答非所問。牛頭不對馬嘴。


    我的心裏幾乎是驀地一酸。我使勁忍住了,想想還覺得荒唐。


    我釋然地道:「沒事,這東西和出軌一樣,就分第一次和無數次,三回四回沒什麽分別,我用習慣了也好使。」


    他半躺在床上,看著我手裏削掉一大塊肉的蘋果,「當年的事……」


    我忙道:「當年,當年的事早就過去了,沒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


    「我沒有要說我對不起你……」


    「……」要不然考慮他剛從手術台下來,我真想把蘋果砸他腦袋上。


    「孟宜。」他忽的又收起來那欠揍的笑,「當年我很後悔。」


    我臉上的表情鬆垮了,我低下頭去,繼續給蘋果削掉零零散散的碎皮,「後悔什麽?後悔瞎了眼看上寧淺舞,結果她跟人跑了?」


    我以為我早就釋懷了,看淡了的。


    「你還記得,你害死茯苓獸,我封你靈力的事麽?」


    說起這事兒我便氣,我白了他一眼,「當然記得,我怎麽同你解釋你都不聽,還言之鑿鑿的說什麽,有失體統,有失身份,還罰了我閉門思過。」


    閻恪若有若無地抿了抿嘴,「我當時若是不封了你的靈力,往後若真攤上人命,便不是那麽簡單了。」


    我哪裏不知道他說的這些道理,可這也頗費了我許多時日才想的明白。當是時,我的心情可謂是差到了極點。


    「可我後來有些後悔,」閻恪似乎有所感嘆,「當時我若是同你說清楚,也不至於你後來把兩隻眼睛哭腫得像桃子鬧了許多笑話。」


    我磨牙謔謔,「那你可能情報有誤,我沒哭,就是回去把我做的那個小人多紮了幾個小眼兒。」


    他瞅著我,居然噗嗤笑了一聲,我不覺得這有什麽好笑的。他看著窗外微陰的天,「後來想想,我可能這一輩子,就這樣了吧,哪怕重新來過,我也隻是這樣的人。」


    我不鹹不淡地乜了他一眼,「做人貴有自知之明,你意識到這一點已經很不錯了,以後慢慢進步吧,閻先生。」


    他又拿那種若有若無的縹緲眼神望著我,「還有以後麽?」


    他如今,同凡人無異。


    他也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吧。


    我毫不爭氣地心軟了下,寬慰道:「當然是有的。就算是個凡人,一輩子也有那麽長。」


    閻恪仿佛不滿意我的回答,眉毛擰起來,凝著我半天,「今日你這般好脾氣,莫不是思七同你說什麽了?」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想來他並不想別人知道他快死的事。有的人臉皮比肚皮還重要。


    我皮肉不動地道:「還能說什麽,無非說你的好話唄。」


    他眼裏出現笑意:「你也是能聽進人好話的?」


    「當然不是,」我撇下水果刀,咬了一口蘋果,「所以我一句沒聽。我說我這輩子也不會原諒你。」


    他的臉有些僵硬。


    我假裝沒有看到,「我先回去一趟,晚點給你帶飯過來。」我站起身,「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沉默。「你不說話我就先走了。」


    「吃雞肉吧。清燉。」要求還挺多。


    我忍住嘴角:「成吧。」


    正推開門,被人撞了個滿懷。


    「阿宜!」來人沒個正行,正是司鸞,「想死我了。」


    燕洪拉了拉她,「你注意著點兒,天君還在呢。」


    說著他還挺正經回事的拱了拱手,顧著說自己的差事,壓根沒想到閻恪躺在病床上的事兒,「天君,孫明的鬼魂已經收控了,這地方……人間的魂所設立了一個臨時的,進一步的構建已經在抓緊籌備了。」


    這兩口子果真搭調得很,司鸞麽,白了他一眼,拉起我,「走,陪我出去走走。」


    我回頭拿了小挎包,打了聲招呼,「我同司鸞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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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第64章 神仙·未婚先孕


    司鸞似乎是極少來人間的,左瞟右瞧,看什麽都新鮮。街邊一個昏暗狹窄的小巷子,我再慢一步她就溜進去了。


    嘴裏還咋舌,意猶未盡,「原來千年後的人間這麽先進,不僅有小黃書,居然還發展了小黃片……」


    我忍不住嘴碎:「你別急這一時半會兒的,指不定哪天燕洪就給你抓包了,回去的時候拷貝倆部不就成了?」


    她眼底放出光來,「好主意!你記得給我拷兩部好看的!」


    「走吧,我還趕著買菜回家做飯呢,」從縣城出來,我才領著她往菜市場走。在人間摸爬滾打這麽些年,精打細算才是過日子的道理。


    她眯著眼,光往葷菜區跑,「雞翅膀!這個這個,買這個!」


    如今鬧了豬瘟,雞肉也跟著坐地漲價。


    我乜她一眼,把秤上的肉往回揀,一麵皮笑肉不笑道:「你這活活餓死鬼的模樣,人家還以為你八百年沒吃過肉了呢!」


    司鸞還在往秤上堆:「八百年沒有,八百天絕對不止。」


    我道:「不至於罷,天宮的員工夥食如今這麽差了?」


    「別的都好,什麽鬼限雞令,真是害苦了我。」


    我沒明白她在說什麽胡話:「什麽?」


    「你不知道,閻恪天君自從以為你做了雞……」


    我的臉黑了一半,「你才做了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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