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沅哭笑不得:“恭喜舒王,您的傷已經痊愈,不過修為要完全恢複的話,恐怕還得費些功夫。”


    舒王終於確定眼前發生的一切不是在做夢。


    他猛地從床上跳到地上,大力運轉功法,越來越多的靈力以他為中心緩慢流動。


    雖然微弱,但他能重新操控靈力卻是事實!


    足足過了半晌,舒王終於冷靜下來,活了大半輩子,別的不敢說,臉皮卻是一定夠厚,一點沒有在小輩麵前失態的不好意思。


    他含笑看著楚溪沅,道:“小丫頭,是你救了我?”


    原主記憶中有關舒王的印象並不多,概括起來大概也就四個字——平易近人。


    眼下近距離接觸,她發現這位舒王殿下不僅是平易近人,根本就是沒有半點身為王者的氣勢或者說架子,笑起來的模樣尤其感染人。


    一身過人的修為賦予了他保持青春的能力,舒王顯然和她爹是同一輩的人物,但眼前這個人她怎麽看都不像是長輩。


    一臉笑意充滿了少年感,笑得楚溪沅忍不住有點錯亂。


    楚溪沅神色不由自主鬆弛下來,笑道:“如果這裏沒有別人的話,大概是我救了您。”


    “哈哈哈——”舒王爽朗地笑了起來,不等他接著說話,“砰”的一聲,房門被推開。


    舒王妃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麵。


    “王爺!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說完就朝著舒王撲了過去。


    “舉止毛躁,你看你哪有半點王妃該有的樣子!”


    話是這麽說,但是舒王麵上笑意不減,反而越發溫柔,同時張開了雙臂。


    “王爺,你好了!你真的好了是嗎!”舒王妃抱著舒王又笑又叫,激動得難以自持。


    “乖了乖了,我好了沒事了,乖。”舒王不停地撫摸妻子的頭,其實他昏迷了這麽久剛醒,身上根本沒什麽力氣,腳上也發軟,剛恢複的一點靈力眨眼就消耗完了。


    偏生舒王妃就是不肯鬆手。


    舒王終於支撐不住,夫妻倆齊刷刷倒在地上。


    ……


    正殿,大廳。


    偌大的大廳除了侍奉茶水的丫鬟,便隻有楚溪沅、舒學予和舒秀芸三個人在。


    夜色厚重,萬籟俱寂。


    丫鬟近乎隱身,過分安靜的環境極易讓人覺得不自在。


    其實主要是舒學予不自在。


    親爹親娘當著一屋子外人下人的麵倒在地上,用舒王妃的婆母在世時常常訓誡她的話來說——


    簡直不成體統!


    威嚴掃地事小,顏麵盡失事大。


    有那麽片刻,舒學予很想學一學楚溪沅自立門戶算了。


    又等了片刻,楚溪沅抬頭看了看天,亥時了。


    正欲起身,大廳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重新整裝梳洗的舒王和舒王妃攜手而來,身後還跟著一眾丫鬟侍從,各個手捧金絲楠木托盤。


    一陣濃鬱的藥香傳來,伴隨著金銀玉器差點沒讓楚溪沅晃花了眼。


    舒王和舒王妃行至大廳中央,未等小輩見禮,雙雙先衝著楚溪沅深深一拜,楚溪沅嚇了一跳,不管舒王夫妻倆看起來如何,至少從輩分上,她得管人家叫一聲叔和嬸。


    “王爺,王妃,不用如此……”


    舒王妃神情喜悅,眼角卻含淚,對楚溪沅鄭重道:“楚小姐,你救了王爺,從今以後你就是舒王府的貴客,舒王府欠你一份恩情,這些靈藥和寶物隻是一份小小的心意,聊表謝意,至於其它,舒王府別的不敢擔保,但若日後楚小姐遇上什麽難事,隻需要知會一聲,舒王府上下定然竭盡所能,為你達成所願!”


    楚溪沅搖搖頭:“王妃言重了,舉手之勞而已。”


    舒王含笑看著楚溪沅:“沒想到郡主小小年紀卻這般謙遜,連霄雲第一煉丹師都束手無策的傷勢,郡主卻能手到擒來,本王總算是知道羅會長為什麽會說之後再也不收徒了。”


    楚溪沅失笑,隨後再度搖頭:“師父也並非束手無策,隻是恰好……恰好我之前從一位隱士高人那裏知道了這種傷勢應該怎麽治而已,師父自然是比我強的。”


    舒王和舒王妃相視一笑,舒王道:“原來你還有這樣的機遇,一切皆是機緣啊。”


    舒王妃上前拉起楚溪沅的手,將一支雕刻著連綿梅花的玉簪塞到她手裏:“我們夫妻倆慣不會說什麽冠冕堂皇的話,不怕你笑話,方才那幾句算是極限了。”


    “你救了王爺,我感激得不知道說什麽好,這枚玉簪是當年我嫁進舒王府的時候王爺給我的聘禮,代表的也是舒王府的承諾,現在我把它送給你,還是那句話,日後你有什麽需要的,盡管開口便是!”


    臥槽?


    楚溪沅又被嚇了一跳。


    並非她一驚一乍,也不是因為這東西是舒王妃的聘禮,而是這玩意兒她聽說過。


    但凡世家大族宗門勢力,總會有些特殊的信物,比如楚家的家主令,飛羽拍賣場的令羽,而舒王府的便是這支梅花玉簪。


    與楚家這樣的後起之秀不同,舒王府乃是名震京城數百年的名門望族,現任舒王也並非第一任舒王,在他之前,舒王府出過的舒王還有足足三位,不僅如此,舒家子弟出息的也不在少數。


    當一個宗族的實力膨脹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免不了有人會生出私心,但同時也為了避免過於功高震主,舒王府在百年前分了家,形成了以舒王府為主的宗脈以及無數側支。


    但無論是宗脈還是側支,隻要姓舒,便必須在一定程度上聽從梅花玉簪的號令!


    楚溪沅沒想到舒王會把這梅花玉簪交給舒王妃,更沒想到舒王妃會把梅花玉簪作為謝禮送給自己。


    她今日來此,並不全是為了舒王,更多的其實是想確認那道玄光的力量。


    舒王妃如此厚禮,倒是讓她有些受之有愧。


    “王妃,這禮太重了,我不能收……”


    楚溪沅想還給舒王妃,舒王妃修為不高,身段卻極靈活,一個扭腰就閃身到了舒王身邊,抬頭看著自家夫君。


    “我送的禮,從來沒有收回來的道理,王爺,對吧?”


    舒王寵溺一笑:“沒錯!”


    楚溪沅:“……”這濃濃的狗糧味是怎麽回事?!


    啊不對!這不是重點!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舒學予看著自家爹娘的大手筆,大約是覺得總算將丟掉的顏麵又撿了些回來,於是也有了開口的底氣。


    “溪沅,這是我娘的一番心意,也是舒王府的謝意,你就收下吧。”


    “可是……”楚溪沅說出了她推拒的真實原因,“這枚玉簪……是王爺送給王妃的聘禮吧?我收了的話,是不是不太對……”


    楚溪沅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想太多,她真的隻是單純的覺得這枚梅花玉簪是舒王和舒王妃的定情之物,合該人家兩口子自己留著的,她拿著算怎麽回事?


    誰料她這話一出口,整個大廳倏地安靜了下來。


    楚溪沅本來還有一句“要不然你們拿點別的東西也行”生生卡在了喉嚨裏。


    楚溪沅:“?”


    “咳,”舒王突然輕咳一聲,“沅郡主是覺得……這枚簪子有特殊的含義?”


    “難道沒有嗎?”楚溪沅反問。


    舒王又輕咳一聲,看向舒王妃。


    舒王妃一拍腦袋:“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予兒小時候我曾經告訴過他以後會將這枚簪子送給他媳婦兒當聘禮的!”


    舒學予:“……”他怎麽不知道!


    舒秀芸:“……”不!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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