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凡一臉驚愕地看著在他正前方與他一同緩緩下落的奧特曼,心中一時間百感交集,手上握著的彈射手柄也在周身被念力包裹帶來的安全感下漸漸鬆開。


    他輕輕地把手貼在麵前尚未碎裂的座艙玻璃上,一幕幕在科特隊裏與琛辰的經曆在眼裏閃過。


    “原來,奧特曼一直就在我們中間啊。”


    他不是沒想過琛辰被特招進入三隊的真實身份,但當他實實在在地麵對著眼前這個數十米高的巨人時,他才意識到兩人之間的差距。


    在所有戰機都平安地在沙洲島附近的水麵降落後,所有的飛行員都打開了艙蓋向著仍然浮在空中的巨人不住地歡呼。


    震耳欲聾的喊聲將怪獸探出水麵的頭顱嚇得再次縮回水裏,卻又忍不住心底的好奇悄悄地觀察著不遠處的高大巨人。


    這時,兩枚白色的導彈在同樣刺眼得蒼白的太陽中鑽出,沒有了現場戰機轟鳴聲的掩蓋,這一次它的劃破空氣所發出的呼嘯聲顯得尤為尖銳和雜亂。


    打開座艙站到戰機背上的顧不凡伸手指向奧特曼的頭頂,示意他看看來襲的導彈。


    “你可以做到的對吧?琛辰!”


    不知道奧特曼是不是知曉了他內心的想法,輕輕地對著他點了點頭。那神態居然與記憶中的琛辰驚人的一致——除了那張似乎是帶著麵具而無法展現出笑容的臉。


    隨後,奧特曼雙手交叉於胸前,再次伸出的同時縱身一躍,就那麽突兀地站在了萬米高空當中,讓下麵的人隻能眯眼仰望著。


    不同於戰鬥機借助燃料發動機的緩慢加速,奧特曼輕輕的一躍竟瞬間跨越了數千米的高空,沒有滾滾的熾熱尾流,更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響,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隊長,你看到了嗎?”林萱雪微微張著嘴巴,兩眼發直地看著瞬移般飛出視線的奧特曼,下意識拉扯著文間慧的衣角問道,“變身成奧特曼的……”


    文間慧霎那間反應了過來,轉頭對上那一雙雙呆滯的眼睛,語氣恢複了往常的嚴厲:“從現在起,此事列為機密,相關信息受國家絕密級保護。”


    “泄密者,殺!”


    ……


    琛辰控製著奧特曼眨眼間來到了萬米的高空。看著在此刻的他麵前似乎隻有一根竹竿粗細的導彈,不由再次發出一聲慨歎。


    “人類的技術與奧特曼的差距真的如此巨大嗎?”


    就像他剛剛轉瞬即至的飛行能力,這放在人類世界裏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作為幾分鍾前駕駛著可以說是人類目前最先進的戰機來了一出高空攔截導彈的當事人,他感受頗深:


    “人類的身體真的是太羸弱了。”


    如果還能和初代的光意識體對話,他或許會向他詢問獲取更多關於奧特曼的科技資料吧。


    順帶著回憶了一次最開始與初代相遇的片段,琛辰回過神來,右手抬起至胸前而後向著前方輕輕揮出。


    旋轉著的光輪就像五星級大廚手中的鋒利刀片,將兩枚導彈從中間整齊地對半切開,如同一幅被二維化後的導彈解剖圖,彈頭製導係統的線路和內部生麵粉團般的裝藥被清晰地展現出來,而後幾乎同時炸開。


    “奧特曼……”


    美利國的航母指揮室裏,被固定在地上的軍用雙筒望遠鏡的調焦旋鈕被少將粗暴地擰壞,視野中的銀色巨人因無法準確對焦而如同穿上了一件白茫茫的迷彩罩袍。


    “長官,我們發射的兩枚導彈都被奧特曼摧毀了,是否繼續發射?”一名參謀在他背後小心翼翼地問道。


    “白宮方麵有什麽指示?”


    “回長官,暫時還沒有。”參謀稍一停頓,似乎是在觀察少將臉部的反應,“但根據《對怪獸作戰守則》,我們應該盡量避免與奧特曼發生衝突。”


    少將沒有回話。他暴躁地將開裂了的調焦旋鈕在米白色的望遠鏡外殼裏扒拉出來,粗壯的手指捏著中間的鋼製內芯用力地旋動著。


    待奧特曼在高空中的身形在眼前漸漸地清晰,少將的臉上刹那間變得前所未有的狂熱。


    “看!她多美!”


    “如果她是我們美利國的該有多好!”


    連續發出兩聲驚歎,少將才緩緩轉身看向背後的參謀,作為艦隊司令官的理性和責任壓下了他心中危險的念頭。


    “佩斯塔捕捉行動失敗,全編隊右滿舵,我們調頭駛出南海。”


    說罷,他再次俯首將臉埋在望遠鏡裏準備繼續欣賞那個讓他心潮澎湃的銀色巨人,卻在轉身的不經意間碰到了參謀劇烈顫抖的手。


    “怎麽了?”他不滿地扭過頭來。


    參謀戰戰兢兢地伸出一隻手指,沿著他的指向,少將終於在艦隊前方一片蔚藍的海麵上發現了能勾起他內心的瘋狂的奧特曼。


    突然,正坐在指揮室的各個顯示平台上的幾名操作員“啊”的一聲大喊地跳出了座位,其中一名穿著少尉軍服的士兵一個勁地在胸前畫著十字,口中念念有詞地重複著傳說中某位神隻的名字。


    少將忙探身一看,隻見那原本花花綠綠的屏幕上此刻隻剩下由點點紅色像素組成的八個方方正正的漢字:


    “犯華國者,雖遠必誅。”


    少將驚恐地抬頭,一雙被恐懼填滿了的眼睛緊緊盯著遠處浮在艦隊前方的奧特曼,因年老而開始退化的睫狀肌猛地收縮,他似乎看清了那個巨人的動作——左右手臂交叉成十字,就像他每個禮拜都前去的教堂中矗立著的十字架。


    “噢,我的上帝。”


    耀眼的光線瞬間將航母上的整個艦島汽化,隨後數十萬攝氏度的高溫最先融化了航母的甲板,接著是底下看似堅不可摧的鋼筋鐵骨,最後是漫灌進來的海水。


    隻一擊,這艘承載著美利國在海洋上的野心和霸權的超級航母就此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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