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尋和許薄言落在後麵。


    裴尋站在玻璃橋上,舉著攝影機拍對麵的陡峭山峰。


    拍完後,拿給許薄言看:「好看嗎?」


    許薄言靠近他:「好看。」


    裴尋盯著鏡頭笑,翻了幾張:「山腳下也拍兩張,不過下麵光線明顯沒有上麵好。」


    許薄言說:「下山傳兩張給我,發個朋友圈。」


    裴尋:「嗯?」


    許薄言:「怎麽?不願意。」


    裴尋蓋上鏡蓋,故意說:「別人用我照片可都是收錢的。」


    「要錢沒有啊,」許薄言嘆聲氣,湊近他,小聲:「晚上肉·償行不行。」


    裴尋一愣,忙看了眼身邊,見無人注意他們,才臉熱的小聲道:「大白天的不要說顏色。」


    許薄言低笑起來。


    走過玻璃橋,一行人繼續往上走。


    天岩山上麵風景怡人,林木聳立,重重疊疊的山峰拔地而起,高聳入雲,越往上遊客越少,視野也逐漸廣闊。看向遠處,便雲霧繚繞,仿佛天地相連,有種險象環生的美。


    裴尋打開錄像,聚焦對麵的嶙峋山峰,而後平緩地慢慢拉開鏡頭,他正準備全方位把群山拍下來時,一個高大身影慢慢進入了他的鏡頭。


    裴尋一怔。


    鏡頭裏,許薄言眺望著天際,拿著瓶礦泉水,慢條斯理地擰開蓋子,喝了一口,隨後單手掌在懸崖的欄杆上,往下俯視,陽光從另一頭穿過來,一層淡淡的光暈籠住他,整個人都像融入了光裏。


    裴尋喉結動了動,直勾勾盯著鏡頭裏的人,腦海中忽然閃了一個非常強烈的念頭,他想要將這幕拍下來。


    他這麽想,便下意識打開拍攝,進行畫麵聚焦、定格,手指觸及快門。


    「哢嚓」一聲。


    不大不小的聲音。


    裴尋按下快門後,看著照片,莫名有幾秒的恍惚。


    「小裴,哥,你們快上來啊。」呆呆在上麵喊道。


    裴尋乍然回過神來,看了許薄言一眼,後者也看他,沒有發現他偷拍的事,笑:「愣著幹嘛,快點跟上他們。」


    裴尋眨巴眨巴眼,關掉單反:「哦好。」


    ……


    幾人下山乘坐的纜車,回到山腳下,將近五點,吃過晚飯,便回了酒店。


    裴尋回到房間就往脫掉鞋,往藤椅上一趟,打開單反,開始看今天拍的照片。


    他快速翻了翻,翻到幾張人像。


    照片裏全是同一個人。


    裴尋看了會兒,把單反和手機連接上,將照片導入手機裏。


    雖然全是抓拍,但不可否認,裴尋覺得自己技術很好。


    隨手拍得都這麽好看。


    看了一會兒,他登上ins,將將其中一張模糊的側影po了上去,一個熟悉的海外電話號彈了進來。


    裴尋眸光動了動,看了眼時間。


    皺眉,還沒到月初啊,打電話幹嘛。


    他有些納悶地接起來。


    正巧房門被打開,許薄言接完電話從外麵回來。


    裴尋下意識起身,放下單反,走去陽台,輕喚了一聲:「媽。」


    「在幹嘛呢?」女人問。


    裴尋手隨意搭在欄杆上,盯著欄杆某處,淡聲:「在外麵旅遊,有事嗎?」


    「哦,我想起三月份我要回來出一趟差。」女人公事公辦:「有時間見一麵嗎?」


    「……」裴尋都快想不起多久未曾和女人見過麵了。


    一年?兩年?還是三年?


    他們之間虛偽的親情一直用金錢維持著,就好像一個公司的上司按時給下屬發工資一般準時,現在上司要見下屬,裴尋沒有一絲開心,反而心情複雜。


    「三月份我開學了,」裴尋垂眸,聲音很小:「再說吧。」


    「好,去年我回來過一次,時間太趕,也是想著你在學校,就沒有打擾你。」


    裴尋扯扯嘴角,禮貌道:「沒事,我很好。」


    「嗯好,我先接個電話,不說了。」


    「好。」


    三言兩語結束通話。


    裴尋握著手機,沒馬上進屋,緩緩呼了口氣,回到房間,朝床上一趴。


    許薄言從洗手間出來,就看見裴尋趴在床上,他笑著坐過去,揉了把小孩的腦袋,以為他是爬山爬累了:「累到了?」


    「沒有。」裴尋把整張臉悶在床單裏,聲音沉悶地傳出來,過了兩秒,騰地坐起來,當作什麽都沒發生地問:「剛剛誰給你打電話啊?」


    許薄言:「醫生,問我什麽時候回隋城。」


    裴尋:「做手術?」


    許薄言:「嗯,你呢?」


    裴尋詫異:「我什麽?」


    許薄言往他手機上一看,挑眉:「你接誰的電話呢,見我進來,還專門出去接。」


    「我……」裴尋眨眨眼,別開視線,不想說關於自己的事:「就一個普通海外電話,不重要。」


    許薄言眼睛微眯,明顯不信。


    裴尋察覺到他的視線,看他一眼。


    沉默兩秒。


    裴尋不覺地掐緊掌心,像是有些無措,飛快地說了兩個字:「我媽。」


    許薄言注視著他的表情。他的眼睛很亮很黑,有種穿透人心的感覺,裴尋被他看得不自在:「看我幹嘛,不信啊?」


    許薄言笑,眼神變得柔和起來:「沒,第一次聽你說起家人,有點兒……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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