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銘征起身,狠狠的甩了秦妙一巴掌。


    側椅撞翻,秦妙摔在地上,嚇的捂著臉後爬。


    楚銘征看向“奸夫”,冷冷道:“拖出去,砍了。”


    人拖到院中正撞上宮裏來傳旨的太監。太監叫停,踏入房門,傳達太後的旨意。


    旨意讀罷,楚銘征看向秦妙,“你竟敢往宮裏傳信?”


    秦妙顫抖道:“征哥哥,妙兒都是為了你。”


    宮裏的侍衛將綠綺閣圍起來,不許所有人離開。傳旨太監催促著楚銘征和秦妙進宮。楚銘征拉起陸明泱走出綠綺閣,眼底赤紅一片。


    “我可能要對你食言了。”


    這個時候,說這個幹什麽。陸明泱反握住他的手,勸道:“你別生事。”


    楚銘征點頭。


    陸明泱看著楚銘征和秦妙離開,回頭看向綠綺閣。隻覺得冰冷刺骨。經此一事,太後會向皇帝施壓,秦妙會成為名正言順的寧遠王妃。


    皇帝不在意、太後高興、秦妙心願達成,順帶著,楚銘征的困境可解。


    可謂一箭三雕,可付出代價的,隻是一名女子,一個跟他們毫不相幹的女子。


    一個二八年華的女子,失了貞潔,失了生命,滿門蒙羞。


    ……


    一個時辰後,楚銘征走出皇宮,枯樹枝擋住月光,在臉上落下陰影,盡是肅殺之氣。秦妙跟在後麵,手裏麵握著一卷明黃的聖旨。


    走至馬車前,楚銘征停下腳步,看向秦妙手裏的聖旨:“妙兒,你就那麽想當王妃?”


    秦妙的手微微發抖,試著解釋:“征哥哥,妙兒派人告訴皇祖母,隻是不想征哥哥受委屈。”


    “是嗎?”楚銘征笑道:“好好準備封妃大典吧,畢竟,高興的日子不多了。”


    說罷,獨自離去。


    秦妙看著人影消失,慌張的看向身後的牡丹:“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牡丹扶住秦妙,寬慰道:“姑娘,有太後護著您怕什麽,總歸這王妃之位是到咱們手上了。”


    秦妙笑著點頭,“就是可惜,還要等些時日。”


    想到還要再等三個月,秦妙臉上的笑容彎了下去,眼神變得凶狠:“可惡的許孺人,竟然尋死。”


    楚銘征一路走到城陽侯府,默默看了許久,轉身離開。回到寧遠王府,他沿著熟悉的道路走進了主院。


    房間裏的陳設還跟曾經一樣,隻是太過清冷。楚銘征坐在梳妝台前,在銅鏡上臨摹記憶中的女子。


    “泱泱,你會不會瞧不起我?”


    “啊切!”


    陸明泱醒來後打了個哈欠。最晚一陣陣的做噩夢,直到天亮才睡著。她看了看耀眼的日光,急忙起床洗漱。


    今日還要去軍營。


    楊念書一屁股坐到榻上,氣呼呼道:“臭男人,果然不靠譜。”


    “誰惹你了?”陸明泱放下臉帕,坐了過去。


    “還能是誰,您那位殿下。”楊念書嫌棄的撇嘴:“昨天還說帶你回府,今天就要立別人為王妃。”


    “他不是不靠譜,他隻是一時嚇傻了。”這個結果,陸明泱早已料到,並沒有多少反應,喚汝英上飯菜。


    不過,楊念書聽到這個形容,樂壞了,“他還能被嚇傻,膽子也太小了吧。”


    “他是怕我有危險。”


    陸明泱解釋:“殿下從未見過後宅婦人相爭,更不知道可以陰私到這種程度,所以不敢帶我回去。”


    看二姐一臉篤定的樣子,楊念書撇嘴:“你慣會給他找借口。”


    “這是事實。”陸明泱糾正:“許孺人之事,若是秦妙一人所為還好,若是太後也知道,我回去,還能有命嗎?”


    汝英端來飯菜,陸明泱沒讓她伺候,親自給妹妹盛了一碗湯,歎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終於也體會到力不能及的恐懼了。”


    楊念書拿著勺子攪湯,腦袋也溜溜的轉:“二姐,那你說,太後知道嗎?”


    “事前應該不知道,事後未必猜不到。”陸明泱催促道:“趕緊吃飯,吃完飯還要去軍營。”


    “怕是去不成了!”楊念書將一張喪貼拍到食案上,道:“寧遠王府送來的,許孺人的喪貼,鄭好說京中有頭有臉的府邸都送了,不送來城陽侯府不合適。他說你想去就去,不想去也不打緊。”


    陸明泱拿起喪貼,看到上麵的稱呼仍是孺人的封號,微微揚起嘴角:“殿下心善。”


    此舉,不僅保住了許孺人的身後體麵,也保住許家女眷的清白,不然怕是她們以後都難以議親了。


    “那咱們去嗎?”楊念書問。


    “不去。”陸明泱放下喪帖道:“秦妙剛得了封妃的旨意,看見我能舒服嗎,我不想給自己找事。”


    而且,她一想起許孺人,就想起拉拽許孺人的那一幕。若自己當時抓住的不是巾帕,而是她的衣袖,她就不會死了。


    楊念書“哦”了一聲,乖乖的加快吃飯速度。


    吃過飯後,兩人騎馬趕往軍營。


    這些時日發生了很多事情,但好在在軍中一場酣暢淋漓的比武過後,傳來了一個好消息。陸明澤與匈奴的對戰中,大獲全勝。不日班師回朝。


    “將軍,我們吃肉慶祝一下吧。”


    圍坐成圈的女兵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眾人也都跟著歡呼起來。陸明泱站起來,高聲道:“架鍋,今晚宰十隻羊,十隻豬。酒水管夠。”


    “好!”眾人高興的鼓掌。


    遠處,宋維站在馬車上看著這一幕,俯身走進車廂,吩咐道:“進宮。”


    此時是最好的時機,他不想再失去她。


    篝火燃起,載歌載舞。


    一晚上的放縱,翌日一早,全趴下了。琴心焦急的敲門,“將軍,將軍。”


    陸明泱迷迷糊糊的打開門,“怎麽了?”


    琴心道:“宮裏來人傳旨,說是咱們女兵也操練一些時日了,陛下一會兒過來觀兵。”


    “一會兒?”陸明泱嚇醒了。


    琴心也是欲哭無淚:“陛下觀兵正常,可從沒有見過這麽急的。”


    “該不會是想看笑話吧。”長姐的一世英名,可不能毀在自己手裏。陸明泱吩咐道:“派兩個清醒的去城門口守著,陛下出城了,趕緊回來報信。還有庖廚,趕緊熬醒酒湯去。”


    說著,陸明泱親自去敲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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