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滿紅燈籠的宅院,院門、屋門大開。


    新房衣櫥前,田青躺在血泊裏,右拳緊握。陸明泱呆愣愣的跪坐在地上,鮮血沒入大紅的衣裙之下。田母趴在身上,嚎啕大哭。


    沒多久,京兆尹、大理寺還有城陽侯府的人都趕了過來。京兆尹是報官的人叫來的,大理寺不知為何得到了消息。


    頭大的京兆尹看見大理寺卿,謙讓的請大理寺驗屍,很反常的,大理寺卿沒有推脫,吩咐衙役幹活。


    衙役上前架起哭的幾欲昏厥的田母,查驗死因。大理寺丞上前做筆錄,她看了一眼守在門外,不能進來的陸家姐弟,問陸明泱:“四姑娘什麽時候發現的死者?”


    陸明泱抬頭,臉色煞白:“我夫君咳血,我出門請大夫,沒想到回來,看到了這一幕。”


    大理寺丞看向門外的奴仆,疑惑道:“今日是你們的洞房花燭夜,四姑娘怎麽會親自去請大夫?”


    陸明泱道:“夫君不想讓婆母擔心,沒有驚動其他人。”


    哀痛中的田母眼睛突然直了,看著陸明泱,瘋狂的撲了過去,“你這個掃帚星,你還我兒子的命來。”


    啪啪啪的巴掌聲打在陸明泱身上,門外,陸明澤欲要上前,陸明沅攔下他,正要進去,眼前飄過一道黑影。


    楚銘征拉開田母,拉起地上的女子,摟入懷中。


    田母摔在地上,看著這一幕,失去理智的咒罵:“你們這對狗男女,你們還我兒子的命來。”


    立刻有兩名衙役上前扣住田母帶出去。


    仵作打開死者的右手,拿出一枚玉帶扣,急忙呈給大理寺卿:“大人,您看。”


    陸明泱順著聲音看過去,腦袋轟的炸了。


    是楚銘征的玉帶扣。


    當初太後令尚衣局給寧遠王做衣裳,事事親為,親自挑選上好的玉料做玉帶,尚衣局上下皆知。


    嚶嚶笑聲溢出,陸明泱推開給予自己溫暖的男人,冷冷相問:“你剛才在哪?”


    “泱泱……”


    “我問你在哪?”


    憤怒的怒吼聲中,陸明泱拔下頭上的梅花銀簪,插入毫無防備的胸膛。


    “殿下!”眾人皆驚。


    裴冕闖進去,扶住楚銘征,怒道:“京兆尹,還不趕快把凶手抓起來。”


    “諾!”京兆尹顫巍巍的踏入房門。


    “慢著!”


    眩暈感襲來,楚銘征錯愕的看向要自己死的女子。四目相對,陸明泱仇恨的移開目光,轉身跪下。


    “大人,民婦狀告寧遠王謀害吾夫,求大人為民婦主持公道。”


    京兆尹嚇的哆嗦,指向一旁的大理寺卿,祈求道:“王……哦,不,陸姑娘,您別跪我呀,大理寺卿在這,您得向他伸冤。”


    陸明泱跪挪方向,俯身叩首,再次朗聲道:“求大人為民婦主持公道,緝拿凶手,寧遠王。”


    決絕的背影,楚銘征氣血上湧,一口鮮血噴出,暈了過去。


    “殿下,殿下,你一定要撐住。”不過是一隻銀簪而已,究竟是刺了多深,能把人傷成這樣?


    銀簪離心口很近,裴冕不敢亂動,抱起楚銘征輕放到床上,吩咐人去請大夫。陸明澤早一步離開。


    “休要胡言亂語。”大理寺卿裝模作樣的斥責,而後問:“你確定玉帶扣是寧遠王殿下的?”


    陸明泱直起身子,決絕道:“民婦確定。”


    “笑話!”裴冕怒道:“以殿下的功夫,想要殺人,輕而易舉。便是把你們全殺了,也不會留下絲毫痕跡。”


    大理寺卿拱手道:“是與不是,陛下自有聖斷。本官隻需秉公執法,向陛下稟明案情。”


    說罷,他帶著大理寺眾人離開。


    田母哭嚎著不許人帶著兒子,追著離去。


    京兆尹默默後退,跟著溜了出去。


    陸明沅進去扶起妹妹,慌道:“泱兒,你別著急,凶手不會是殿下。”


    “我看到人了!”陸明泱笑道:“我回來的時候,在巷子裏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隻是我當時沒有反應過來。”


    陸明沅怔住了。原本她也是猜測,這下更懵了。


    沒多久,陸明澤帶來了冷淩風。


    冷淩風詫異的看了陸明泱一眼,坐到床邊,用銀針封住楚銘征的心脈,拔出簪子。陸明泱瞥了一眼,默默走了出去。


    月圓,人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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