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沅厲聲道:“無故缺職,目無軍紀。繞西隴山,兩圈。”


    啊?後山那麽大一圈,自己跑下來,豈不是廢了,陸明泱爭辯道:“我……屬下讓人通知將軍了。”


    “三圈!一個時辰跑不下來,晚飯不用吃了。”陸明沅提醒了一下時辰,轉身離去。


    陸明泱拍拍身邊的妹妹,說了一句等我回來,衝著高山跑去。楊念書尷尬的立在軍營中,她看了一眼遠處射箭的女兵,追二姐而去。


    “二姐,大姑娘怎麽跟平常的感覺不一樣,好嚇人!”


    “這叫治軍嚴明,好好學著點!”


    楊念書“哦”了一聲,乖乖的跟著二姐跑步,沒跑多久,她撐不住了。


    “二姐,要不咱們少跑兩圈,反正她也不知道?”


    “你怎麽知道她不知道?”陸明泱早有經驗:“你要是敢少跑半圈,回去就二十軍棍。”


    “啊!”可楊念兒實在是跑不動了,不厚道的開口:“那你自己跑吧,我等你。本來大姑娘也沒讓我跑。”


    “你個沒良心的,要不是你,我能被罰嗎?”陸明泱抬手打人。


    楊念兒笑嗬嗬的停下腳步,看著越來越遠的人影,喊道:“二姐,威武!”


    兩圈半後,楊念兒跟上二姐,跑完剩下的半圈。營中已經開飯。琴心看著兩人一瘸一拐的走到角落裏坐下,忙盛了兩碗粥過去。


    氣喘籲籲的陸明泱一口氣將米湯喝光,恢複些力氣,“琴心姐姐,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看出來了!”琴心拿過來早就準備好的戎裝遞給楊念兒,問:“要不要如冊?”


    除了陸明泱,所有的女兵都在冊。


    “入!”楊念兒搶先回答,既然想要當兵,那她就要好好幹,不能當兒戲。她笑著在地上劃出自己的新名字。


    “勞煩琴心姐姐給我寫這個名字。”


    琴心點頭,“這個名字好,一看就有文化。”


    陸明泱急忙拍了妹妹一下,埋頭扒拉米粒吃。楊念書看過去,急忙挨著二姐,低頭喝粥。


    陸明沅漫步而來,一身紅色戎裝,倒真有幾分廟裏高舉青龍年月刀的神像,不怒自威。


    她走到眾人身前,朗聲道:“十日後,城陽軍、羽林衛與八校尉營在北郊對戰演練。勝者,賞一個月的俸祿。大家辛苦一些,晚飯過後,再操練一個時辰的旗語。”


    眾人齊聲應諾,吃過飯後,陸續放下碗筷,過去操練。


    陸明泱坐到長姐身邊,問:“將軍,怎麽演練的好事,還能排上咱們?”


    雖然長姐贏了,也沒人把全是女人的城陽軍放在眼裏,平時提起,也多是當笑話講。


    陸明沅反問:“你覺得呢?”


    陸明泱猜測:“殿下求來的?”


    “是殿下!”陸明沅笑著補充:“廣成王殿下!”


    “啊?”陸明泱燒紅的臉尷尬的變了顏色。


    陸明沅笑:“不然你以為是哪位殿下?”


    “長姐!”陸明泱急了。


    陸明沅也不再逗她,直接道:“若不是裴校尉力陳陛下演練,並讓廣成王坐鎮,這事辦不下來。寧遠王同廣成王說你在軍中,廣成王殿下便去求了皇上。”


    如今戰事在即,練兵迫在眉睫,卻也是爭權奪利的好時機。廣成王雖然隻有八歲,但身後畢竟有宋維。


    楚銘征竟然敢讓廣成王在軍中嶄露頭角,不知該說他自負,還是真的心胸寬廣,以大晟為先。


    “殿下確有非凡之氣。”陸明沅感歎一句,從懷裏掏出一瓶跌打藥遞給妹妹,道:“看在殿下的份上,這次我就不追究了。你們先好好休息一晚,記得抹藥,別耽誤明日操練。”


    陸明泱扭捏道:“他跟我有什麽關係!”


    “那再去跑兩圈!”陸明沅作勢拿回跌打藥,陸明泱急忙抱緊跌打藥,起身道:“多謝將軍。”


    說罷,跑進營房。


    楊念書跟著二姐跑進營房。簡陋的房間,讓她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上楊村。


    “二姐,你前些天就住這呀?”


    “這挺好的!”陸明泱抱來一床新的棉被,放到自己旁邊的位置:“你跟我睡,我旁邊還空一個位置。”


    其實不是空的。原本她旁邊睡的是一名西河村的大嫂,開始因為家裏嫌棄她被匪徒毀了清白,送來了這裏。可是沒幾天,家裏婆婆病倒了,又嫌沒人帶孩子做飯,哭天喊地的來求了回去。


    二姐枕頭下壓著一本書,楊念兒盤坐在床頭,拿出來翻看。


    “二姐,這書怎麽是手寫的?”楊念兒合上,封麵上一個字都沒有,扉頁出現肉麻的四個字:泱泱親閱。


    尾頁還有一句肉麻的話:願此書閱罷,對吾妻略有助益,為夫甚慰。


    楊念兒大聲讀出來,陸明泱羞的搶過來。


    “二姐,我要念書。”


    “念書念別的去!”雖然害羞,陸明泱還是炫耀道:“這是殿下寫給我的。”


    “切!”楊念書嫌棄:“有什麽可寶貝的。”


    “當然寶貝了,這可是武功秘籍。”


    陸明泱解釋:“殿下說,古人寫的書有時會彰顯自己的本事,故作深奧;還有的,不能言明,隱晦其中。所以那些書大多晦澀難懂。所以,他就給我親自寫了一本。他說,按我的聰慧勁,看完這本書,打贏二流的將領,不在話下。”


    那一日操練完回來,她在被子裏發現了這本書,沒有人知道,她看到這本書的時候,是怎樣的淚流滿麵。


    楊念書看著二姐一臉幸福的樣子,笑問:“二姐,你想他了?”


    “誰想他了!”陸明泱嘴硬。


    想到今日在京兆尹府衙二姐霸氣的言語,楊念兒道:“二姐,你不想人家,還在外麵利用人家的名號耀武揚威,太不要臉了。”


    陸明泱怒了:“楊念兒,我那是為了誰?”


    楊念書壓倒二姐,衝著她的小臉蛋,響亮的啵了一口,笑道:“二姐,就當是為了咱們的宏圖大業早一日實現,你回去跟人服個軟唄!”


    “我不!”陸明泱扭捏道:“我好歹也是女人,再怎麽著也得他來求我回去吧!我自己巴巴的回去,多丟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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