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沅眸光微沉,但聲音仍是無波無瀾:“陛下聖明。邊境守軍大多善守不善攻,致使劫掠不斷。雖與朝廷來說,撓癢之痛,但邊境百姓苦不堪言。若能有一支裝備精良的騎兵穿插其中,無須人多,便可威懾匈奴。”


    楚銘征未料到她首先想到的是這個,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麽泱泱那麽執著的想讓自己的長姐當為國征戰的大將軍。


    敬才之人,誰忍心看天才隕落,困於泥淖。


    楚銘征寬慰道:“陛下沒有將其打散編入各軍營中,也算是幸事。以後每一次勝利,百姓皆知先城陽侯之勇武。”


    陸明沅舉杯相敬:“多謝殿下。”


    楚銘征未敢領受,舉杯回敬:“此事,乃宋少保力薦,許是為了與中郎將的同窗之誼。”


    “他有那麽好心?”陸明泱從兩隻酒杯中間探出頭。


    “那就不知道了。”楚銘征手中銀杯擲出,銀杯撞在梁柱上回彈,方向直衝陸明泱眉心,快如閃電。


    霎那間,陸明沅的手擋在妹妹眼前,抓住了銀杯。於此同時,楚銘征護著陸明泱的腦袋,倒在自己懷裏。


    “城陽侯好功夫!”楚銘征拱手道。


    “你幹什麽!”陸明泱氣的推開他,擋在長姐身前。


    陸明沅放下酒杯,淡淡相問:“殿下因何試探我的功夫?”


    楚銘征道:“我有三個問題想問長姐。”


    “你想問就問呀!”陸明泱氣的拉長姐離開,陸明沅反握住妹妹的手,道:“殿下問吧!”


    楚銘征道:“以長姐的功夫,能否勝京中八校尉營和羽林衛中的高手?”


    陸明沅道:“勝裴校尉或許有些麻煩,其他人不在話下。”


    那便是能勝了,不過是看在裴冕曾是他的副將的份上,自謙罷了。


    楚銘征問第二個問題:“若打造一支女兵營,戰鬥力幾何?”


    陸明沅想了想道:“女子身量小,力氣弱。大規模對陣衝鋒,自然沒有優勢,但若是用在別處,未必沒有優勢,比如刺探軍情。”


    楚銘征看了陸明泱一眼,問出最後一個問題:“若這樣一支女兵營讓長姐組建,長姐可願意?”


    陸明沅詫異的看向妹妹。


    陸明泱轉頭,氣呼呼的看向楚銘征,“你為何不先跟我商量?”


    明明說好掌管父親留下的精銳親兵,怎麽就成女兵了,還要自己組建。呃……,好像自己沒明說是父親的親兵,可這也不是他偷奸耍滑的理由呀。


    陸明沅握住妹妹的手臂,直視楚銘征,朗聲道:“若由我掌管,戰鬥力絕不亞於同等兵力的任何一支軍隊。”


    楚銘征此時才敢看向陸明泱,問:“泱泱,你覺得如何?”


    長姐都同意了,自己還能說什麽。陸明泱問:“女兵就能辦成嗎?”


    她怎麽感覺比單純的掌管父親的親兵還要難呢!


    楚銘征道:“隻要長姐能勝過軍中將領,其他的,我來辦。”


    晚飯過後,陸明泱讓楚銘征先回尋泱閣,自己陪著陸明沅回沅芷閣。


    陸明沅問:“泱兒,殿下怎麽會有這個想法,你求他的?”


    “誰說我求他了。”陸明泱傲嬌的抬頭,“是他天天在我耳邊嘮叨,問我有沒有事需要他效勞,嘮叨的煩了,我就告訴他了。”


    陸明沅被妹妹逗笑了,問:“這可不是容易的事,殿下想怎麽辦?”


    “這個長姐就不用擔心了,他說能辦到,就一定能辦到。”陸明泱挽著長姐往前走,似是不經意的閑談:“長姐,你覺得殿下怎麽樣?”


    “很好!”


    “那跟陛下比呢?”


    陸明沅驀然側目,急道:“泱兒,你可不能跟著他做亂臣賊子!”


    “沒有!”陸明泱推著長姐進屋,心虛道:“我就是覺得,周貴妃是為了讓自己的兒子當皇帝,才害的爹爹和哥哥們。若是殿下能登上那個位置,是不是也算是為爹爹報仇了?”


    “報仇有很多種辦法,但決不能如此。”陸明沅雙目紅腫,厲聲警告:“父親一生忠君為國,他的女兒倒做了叛賊,世人該如何看待父親。”


    看長姐態度堅決,陸明泱也沒有再提此事,閑聊了幾句,便走出了沅芷閣。


    柳樹下,隱現一個黑影。


    陸明泱走過去,一拳砸在胸膛上,氣衝衝道:“你就不怕我被砸死呀。”


    楚銘征委屈:“我隻是想讓高興高興!”


    “高興?”什麽歪理。


    “嗯!”楚銘征道:“雖然我不知道在長姐心裏,弟弟們有多重要,但我看見了,你在她心裏,比自己的命重要。”


    “你還有理了你。”話雖然還是氣衝衝的,但陸明泱的心裏泛起一絲甜甜的暖意。她沒想到,他連自己這點微妙的心思都能察覺,還能放在心上。


    楚銘征拉起她的手,一邊走一邊繼續解釋:“我總不能讓你長姐以為,是你告訴了我,她會武功的秘密吧!”


    “我不聽,我不聽,反正你就是把我當誘餌了。”


    眼看著講理說不通,楚銘征直接摟上腰肢,吻了上去。


    “哼!”陸明泱不依,偏頭躲過:“萬一呢,便是隻有萬一的危險,我也不舍得……”


    “我不會讓你有萬一。”這一次,楚銘征捧上臉頰,不給控訴的小丫頭一絲躲過的機會。


    不知道怎麽回事,兩人就暈暈乎乎的到了床上。青絲垂落,紅燭暖帳中的女子,最是誘人,楚銘征俯身,咬落女子香肩上的輕紗。


    “二姐,二姐……”


    院中響起楊念兒輕快的腳步聲。


    ……


    城陽侯長女繼承城陽侯爵位一事是陛下親封,但陛下為了不讓城陽侯府親兵落入寧遠王手中,又為了安撫不滿女子襲爵的勳貴老臣,沒有在封爵文書中提及城陽侯親兵一事。


    但如今要調動城陽侯府親兵,就不得不提起此事。


    皇帝打定了主意裁撤城陽侯府兵,但女子襲爵是皇帝開恩親封,若恩不到位,難免損傷陛下顏麵。尤其是在眾人鬧過襲爵宴後,倒像是皇帝怕了似的。


    為此,皇帝一度陷入兩難之中。


    這個時候,宋貴妃為皇上出了一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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