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不笑了。”


    他見慣了她裝模作樣的演戲,驟然聽見這般情真意切的哭聲,一時竟有些恍惚。


    難道,她剛剛那句話,不是騙自己的?


    楚銘征低頭,染著淚珠的眼睫毛,呼扇呼扇的,扇的他的心,有點亂。


    陸明泱從他的懷裏抬起頭,試探道:“殿下,我姐夫死了,我害怕。你能保護我,和我長姐嗎?”


    鬧了半天,果真在這等著呢。


    “那你呢?”楚銘征彎腰抵上冰涼的額頭,反問:“你可是一心一意待我?”


    陸明泱望著眼前的嘴唇,踮起腳尖,閉眼吻上。誠意在半路中斷,陸明泱顫抖的睜開眼睛,就見三根手指擋在自己唇上。


    他的臉如罩寒冰,顯然不滿意她的回應。


    “何為一心一意,本王給你時間想清楚。”楚銘征毫不留戀的鬆開懷裏的嬌軀,轉身離去。


    溫暖驟離,陸明泱僵在原地,冷的發抖。


    許久不見人追來,楚銘征回頭,霎見淚珠濺落。女子隱在黑暗裏,似一張皮影。


    “不是要送本王回家嗎?”


    “來,來了!”


    陸明泱慌忙眨去眼底的淚,提著披風追上去。


    “怎麽不說話了?”


    許久,楚銘征忍不住了,看向身邊低頭走路的姑娘,握住了她的手。


    這又是什麽意思,不是不喜歡自己的觸碰嘛。


    陸明泱真的要被他折磨瘋了,“我怕殿下不喜歡聽。”


    “那就別說了。”反正有話要說的是你,不是我。


    “你……”


    陸明泱果然忍不住了,長姐的事壓在心底,她怎麽能放心讓他離開。


    “殿下,多勞傷身,陛下的差事辦得再漂亮,對咱們又有什麽好處。”你都是個快死的人了。


    說到這裏,她開始暗示:“陛下不過是要一個結果,還是盡快結案的好。這樣,我也好……秦姑娘也好多些時間陪殿下。”


    “那你呢?”楚銘征意識到她換了人。


    陸明泱低頭:“我自然也願意多陪陪殿下。”


    這一刻,她竟然分不清自己說的話,是真是假。


    楚銘征道:“我也想,可怎麽盡快結案?”


    陸明泱試探道:“今日沈大人不是找到了匈奴人的藏匿地,抓一兩個匈奴奸細不難吧?”


    “你讓我亂殺無辜?”


    “匈奴奸細不算亂殺無辜吧?”抓到本來就該處死吧。


    “就算找個人頂罪,也要合理才是。”楚銘征歎氣:“可凶器還沒找到!”


    “殿下答應了!”陸明泱高興的蹦了起來。一高一低的像隻小白兔。


    楚銘征按住她的肩膀,繼續提醒:“還有,他們殺忠信伯,總要有個動機。”


    凶器好說,肯定在長姐手裏,可動機是什麽?陸明泱想著,便問了出來。


    楚銘征沒有回答,停下腳步,淡淡道:“回去吧!”


    回去?


    陸明泱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城陽侯府的牌匾。


    “不是送你回家嗎?”她囧。


    “這個時辰,城門早落閂了。”


    “啊,那你住哪呀?”


    楚銘征一手抱起輕若小貓的姑娘,放到台階上,低頭笑問:“王妃的意思是,想邀本王留宿?”


    “殿下晚安!”


    陸明泱將披風塞進他的手裏,跑進了城陽侯府。


    楚銘征的目光從女子的背影上落到披風上,笑了。


    “晚安,哪學來的詞,還挺好聽。”


    年節的京城,萬家燈火,其樂融融。可街市,卻是一年之中最冷清的時節。楚銘征孤零零的走在其中,披風散發著女子尚未褪去的溫度。他頭一次覺得有些溫暖。


    “出來吧!”


    路過一條小巷,楚銘征默默放慢了腳步。從城陽侯府出來後,他就是感覺到有人跟著自己,才讓馬車先行離開。


    裴冕跟上殿下的腳步,將一張輿圖呈上。那是他圈出來的匈奴奸細可能藏匿的地點。


    楚銘征看了一眼,竟然與沈言圈的一模一樣。


    “明日我會讓大理寺去查,此事你莫管了。”


    “殿下!”裴冕急了:“大理寺可是心向宋家,他們巴不得你查不出來,怎麽會用心辦事。”


    “若是單讓我查不出來,倒是好事了。”說明宋維的算計止步於此,不過是破不了案,倒也沒什麽大不了。可就擔心他的謀算更危險。


    好在,很快小丫頭就會替自己驗證。想到陸明泱,楚銘征五味雜陳。原來,她最後選擇相信的人,是她的長姐。


    易地而處,他也會做同樣的選擇。他覺得她是對了,可心底卻難掩失落。


    “殿下,你想什麽呢?”裴冕問。


    “沒什麽!”楚銘征問:“雁門關內劃給匈奴的賦稅,收了嗎?”


    裴冕搖頭,“您與匈奴商定的是四月份,雁門太守也是看百姓實在貧苦,打算過了正月再收。”


    “現在沒有,過了正月便有嗎?”


    “是啊!”裴冕亦是感歎:“對於農人來說,開春是最困難的時候。”


    ……


    沅芷閣,陸明泱又巴巴的上了陸明沅的床,滿臉狗腿子的笑。


    陸明沅沉著臉戳她腦袋,“誰讓你自作主張帶寅兒過來的。”


    “長姐,寅兒不止是陳弘的兒子,也是你的,身上同樣留著父親的血。以後,更是我們家的孩子。你不要多想。父親看到他,肯定會開心。”


    陸明泱鑽進被窩裏,腿碰到了熱烘烘的湯婆子,她記得最晚還是一隻,沒想到今晚就放了兩隻。


    “長姐,你知道我要來呀!”


    她笑了,這一次是真心實意的笑。


    陸明沅道:“泱兒,你不必為我擔心,寧遠王要查,便讓他查好了。”


    “長姐,你糊塗呀。”她知道她心裏很糾結,自己瞞著已是對父親極大的不孝,她怎麽還能阻止旁人說出真相。


    陸明泱搜腸刮肚,想出來一個理由,很嚴肅的開口。


    “廣成王是皇上唯一的親生兒子,皇上會讓真相浮出水麵,讓未來太子的母家成為罪臣嗎?”


    “此事查到頂,也隻能是忠信伯通敵。這樣對寅兒有什麽好處。若寧遠王人品低劣,說不定他還會為了向宋貴妃示好,說你因愛生恨殺夫。這樣的話,豈不是更讓父親蒙羞。”


    “父親在天上看著,也隻會說你糊塗。”


    “所以此事,決不能讓寧遠王查出來。”


    “長姐,為了寅兒,為了父親,你要振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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