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便!”


    楚銘征側身躲開,目光落在紅騅馬上。已經兩年了,他再未見過它。


    楚銘征微微抬手,想要摸一摸它,紅騅馬似有所感,前蹄一彎,側頭朝其拱去。


    楊希兒急忙拽緊韁繩,順手擼毛,小聲囑咐:“小紅毛,他是寧遠王殿下,不得無禮。”


    楚銘征抬起的手收回,背到身後,“送它回馬廄吧!”


    “哦!”楊希兒牽著馬韁繩,追上楚銘征的腳步。


    深秋的季節,路上積滿枯黃的樹葉,不時的有可愛的小動物跳出來,弄得咯咯作響。


    更有一隻雪白的小肥貓從楊希兒的腳麵上跳過,楊希兒笑道:“這個小野貓,傻乎乎的,遇見人也不知道躲起來。”


    楚銘征道:“那是禦苑飼養的獵物,每到狩獵的時候便會放出來。你若是喜歡,抓回去養著。”


    “養著幹什麽,陪我去沙漠裏吃沙子嗎?”楊希兒看向身側的小紅毛,眼睛溜溜的轉:“禦苑的馬賣嗎?”


    期盼的目光,帶著天真的傻氣,楚銘征揉了揉眉心,問:“你想多少銀子買?”


    對於馬的行價,楊希兒並不清楚。她隻知道一頭牛大概三兩,試探著伸出一根手指,見眼前的人僵住的表情,又默默的加了兩根手指。


    “三十兩能行嗎?”


    “這可是日行千裏的良駒,千金難求。”楚銘征怒了。


    “買不了就買不了,那麽凶幹什麽,我又沒買你的馬。”楊希兒覺得自己已經很大方了,真不知道他哪裏的那麽大的閑氣。


    楚銘征意識到失態,默默咳嗽了兩聲。


    一隻小白兔從身前跑過,楊希兒貓著身子悄悄追上去。


    “你不是不要嗎?”


    “念兒喜歡,以前她抓到過一隻,養了沒幾天,被阿爹殺了給弟弟吃,哭的可傷心了。哎,你別打岔呀!”


    楊希兒撲了個空,擼起袖子再戰。小姑娘拎著裙裳,貓著腰。腳踩在樹葉上,枝丫作響。雖沒有端莊的禮儀,但別有一番自然的純真。


    讓人看著,心生愉悅。


    楚銘征撿起兩顆石子走上前去,“用這個!”


    “用石子打兔子,兔子不正好跑了,虧你也想得……”


    楊希兒眼前一黑,回過神來,人已經摔在楚銘征身上,腦袋正磕在楚銘征胸膛上,而他的手正摟在自己後腰上,很放肆。


    楊希兒以為他毛病又犯了,試著推人,可她又不敢使勁,推著推著,聽見了金伊洛的聲音。


    “寧遠王敏銳依舊,可惜身手大不如以前了。”金伊洛手持一把弓箭,略過兩人,從草叢裏拎出一隻中箭的兔子。


    楚銘征翻身坐起。


    楊希兒低頭看向自己的肩膀,發現衣袖破了。原來,他是衝自己來的。一聲咳嗽打破她的沉思,楊希兒急忙扶楚銘征站起來。


    “給你!”金伊洛將血淋淋的兔子扔到楊希兒身前。


    神經病!楊希兒偷偷翻了個白眼。


    “不打擾小可汗的興致了。”楚銘征拉著楊希兒離開。


    金伊洛橫弓擋住兩人去路,“都是些小東西,甚是無趣,不如寧遠王同我一起去遠處狩獵。”


    “在下無法騎馬,就不打擾小可汗興致了。”


    楚銘征冷冷回絕,金伊洛早已料到,將弓背到身後,“那就借馬一騎。”


    說罷,翻身上馬。


    原本溫順的紅騅馬橫衝直撞、猛烈的抖動著背上的人,誓要將其甩下來。可它背上的人是降服過無數烈馬的匈奴第一勇士,又豈能輕易甩下去。


    紅騅馬前蹄屈膝,往身側滾去。麵對無法降服的烈馬,金伊洛怒不可遏,左手拽住馬頭繩高高提起,右手抽出腿上匕首刺向馬脖子。


    紅騅馬仰天嘶鳴,轟然倒地。空中殘留著紅騅馬的哀鳴,久久不散。而金伊洛早已飛身下馬,冷笑著走向楚銘征。


    “畜生不聽話,留著何用。”他不信如此,楚銘征還能一臉淡然。


    “小紅毛!”楊希兒跪到馬身邊,扯落衣角包紮傷口,可那傷口太深了,大量的血從脖頸溢出,怎麽止都止不住。


    打鬥聲響起,紅騅馬哀鳴一聲,掙紮著爬起。可它的傷太重了,前膝跪在地上,一頭紮進血泊裏,再無氣息,隻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


    血腥的味道,充斥大腦。楊希兒拔出兔子上的長箭,向金伊洛走去。


    金伊洛將楚銘征抵在樹幹上,一拳又一拳的打下去,斜刺裏衝出一隻箭來,他側頭躲開,就見一隻手呼來。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金伊洛不可置信的看過去:“你敢打我?”


    楊希兒一時氣血上湧,不管不顧的衝了上來,可打都打了,後悔也來不及了。


    “打的就是你。我有什麽不敢的,再慘能比我現在還慘嗎,你殺了我,我還要謝你給我個痛快。”


    金伊洛冷哼:“我記得城陽侯還有兩個女兒,要不讓她們一並來陪你?”


    “好啊!”楊希兒也毫不示弱,“一個我見都沒見過,一個把我害成現在這樣,你覺得我在乎?”


    “那楊念兒呢?”金伊洛反問。


    楊希兒沒想到他竟然連念兒都記得,手裏的長箭有些顫。


    楚銘征一口鮮血噴出,直衝金伊洛麵門。


    金伊洛被噴了一臉,嫌棄的糊臉,“你們晟朝人都有病呀!”


    楚銘征氣喘道:“本王病體不支,唐突小可汗了。陸姑娘,快給小可汗擦擦。”


    “哦,哦……”


    楊希兒掏出手帕上前,金伊洛嫌棄的推開。


    “陸姑娘還是靜候佳音吧。”


    “你想幹什麽?”


    想到念兒,楊希兒顫抖的抬起長箭,金伊洛被她愚蠢的動作逗笑了。


    “怎麽,要殺我?”


    “小可汗說笑了,我怎麽敢!”


    楊希兒說著調轉箭頭,抵在楚銘征心口,問:“現在隻有我們三個人,若是寧遠王死了,小可汗覺得,旁人會以為是誰殺的?”


    “有意思!”


    金伊洛雙手抱胸,直愣愣的看著楊希兒,挑釁道:“殺呀,我給你望風。”


    楊希兒高聲壓製:“你別以為我不敢!”


    “殺呀!”金伊洛繼續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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