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銀發少女發聲。


    直到這一刻,周圍人聚集的目光才漸漸散去,重新忙碌自己的工作。


    而感受著額頭強烈的刺痛,嘴角正無意識地垂下唾液的小幽。


    就聽見心中傳來有些焦急的聲音:【小幽你沒事吧?還是換我來,你快去休息吧。】


    沒有在第一時間回應,黑發少女恍惚地搖晃著身子,抬起頭。


    在周圍開始變得扭曲且熟悉的世界中。


    就看見前方的白靈馨就像沒事人一樣,隻是與身邊長滿了眼球的老人低聲分析著什麽。


    看著對方倚在血肉靠背上,那幾乎融入其中的嬌小身軀。


    想到對方毫不在意自己的態度。


    以及自己在此前,還大言不慚地表示想要對方給自己一個補償。


    在逐漸紅溫的臉頰中。


    莫名的,小幽還感覺到自己的內心仿佛燃起了一團無名鬼火。


    不甘,羞愧,沮喪。


    以及一絲連自己也說不清楚,但就是想讓對方正視自己的情緒。


    我可以的,我能做到的,我對你很有用的,請不要無視我。


    求你了……


    聽著心中的姐姐還在勸說道:【有不擅長的事情並不是什麽羞恥的事情,小幽已經做得夠好了,接下來就交給姐姐……】


    對此小幽隻是果斷說道:“說得好,但是我拒絕。”


    在對方不斷發來的問號中,短發少女擦幹嘴角,站起身。


    無視了屁股、精神、以及被碎片紮入後背的痛楚。


    她踢開地上的茶杯碎片,就這麽一瘸一拐地向著銀發少女走去。


    “吼吼?不是換人,反而是向我走了過來嗎?”


    聽著無起伏的聲音慵懶地從前方傳來。


    小幽隻是認真地說道:“因為這是一場試煉,你不需要我們的戰鬥力,可那已經是我僅有的天賦。”


    “而如果我連這種事情都做不到,那我豈不是連出現,甚至是存在的意義都沒有了?”


    一邊說著,她伸手掀起衣擺,將被茶水沾濕的黑色t恤當場脫下。


    向白澤展露出自己腹部馬甲線的優美線條,以及身前一條單薄緊縛的黑色抹胸。


    將t恤轉幾圈,纏住自己的兩隻手腕。


    接著又用手指和牙齒配合著將其綁緊後。


    小幽注視著對方說道:“我用這樣的方式你介意嗎?”


    而看著二狗一臉堅毅的表情,白澤並沒有嘲弄的意思,反倒是頗為認可地點了點頭。


    沒錯,相比起沒用的主人格,我們第二人格就是要拿出這種骨氣才對。


    兩人對視一眼,下一刻小幽腿部發力,當即跳上沙發,一屁股坐在對方的腿上。


    接著被衣服纏住的雙臂向上方伸出,向下方成環狀套過對方銀色的長發。


    沒有中間過程,小幽身體傾斜,上身與白澤緊貼一起,雙手緊緊攬著他的脖頸。


    兩人的眼神交匯於同一焦點,深邃的瞳孔映照出對方的模樣。


    於是,血海再次翻湧。


    猙獰的巨獸在閃耀的紅芒中帶著毀滅的氣息,如天之將傾,朝著小幽咆哮地湧來。


    轟!


    精神幾乎碎裂的聲音再次敲響。


    小幽像是被鐵棍擊碎了顱骨,瞳孔渙散地抬起頭,身體後仰。


    【小幽,快換人,不要任性,你堅持不住的!】


    感受著自己的意識開始下潛,另一個意識即將接替自己。


    小幽的瞳孔又重新聚焦,回過神來。


    牙齒在自己的唇間用力一咬,品味著鐵鏽味在口腔彌漫。


    她在心中咆哮道:“你別管我!我能頂得住!”


    接著,被衣服纏緊的雙手不斷發力,少女就這麽緊緊攬著對方脖頸,將後仰的身體又艱難地拉了回來。


    在艱難的喘息聲中,她與銀發少女饒有興致的目光對上了視線,接著大喊道:


    “繼續,我……咳咳,能做得到。”


    於是兩人再次眼對眼,距離拉近。


    而在少女承受著精神幾乎被撕裂的痛楚中。


    倒是煩人的姐姐正在心裏喋喋不休道:


    【小幽,我都說了這個過程是很痛苦的,你沒有經驗還是讓我來承受吧!】


    但很快,李幽泠就聽見心中的聲音毫不猶豫地傳來:


    “我不要,別說得你好像很有經驗一樣,這種事情我明明也能做到。”


    【小幽聽話!別鬧別扭,快回來,這種事情不能靠逞強的,還是由我來好了!】


    “你爬,你滾,你一邊去。”


    想了想,又覺得自己的意思太過直白,於是妹妹對著姐姐委婉地懟道:


    “誰知道你這個變態會用我們的身體,對主人做出些什麽變態的事情。”


    “作為同為一體的一份子,我必須堅決斬斷這種不良的風氣。”


    “以後這種事情姐姐還是別管……不對,是你不許做,這些痛苦都由我來承受就行了。”


    【什,什麽變態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哦。】


    李幽泠心中一慌,下意識地回複道。


    但很快她就覺得哪裏不對:【可是小幽,你為什麽會覺得我做的事情很變態?】


    【我明明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呀,你的態度為什麽這麽強硬?】


    【還有我們從來不都是共患難的嗎?這點疼痛我肯定能忍受,你又不是不知道。】


    【對了,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積極了,你以前不是懶得動彈的嗎?】


    【小幽你為什麽不說話?】


    【小幽!】


    屏蔽了心中煩人的姐姐。


    隨著精神汙染的加劇,短發的妹妹能看見眼中的世界正變化得更加劇烈。


    頭頂的天花板正在崩潰。


    血色的海洋仿佛開始照進現實,正從天空下起腥臭難聞的紅色血雨。


    下方的地麵開始塌陷。


    在強烈的失重感中,她覺得自己正在穿越軟綿的地層,朝著炙熱的地心不斷進發。


    就連身邊的沙發,也伸出了無數的觸手和扭曲的肢節纏繞在身邊。


    將她和麵無表情的少女緊緊地捆綁,包裹在一起。


    是的,在這一切扭曲的異常中,隻有對方自始如一。


    深深凝視著對方眼眸中自己的麵孔。


    在銀發飄舞間,兩人的嘴唇僅剩毫厘之距,連綿不斷的氣息充斥其間。


    腥臭難聞的血雨狂風拂過對方身前,卻化作了溫柔的微風輕輕吹起兩人的發梢。


    此時,每一聲細微聲響都在不斷放大——


    包括心房急速的跳動聲、血液湧動的旋律,以及指尖觸碰銀色的長發所激起漣漪。


    而在肌膚接觸中,從銀發少女身上散發出的微妙溫差所帶來的酥麻感受,更是令她陶醉不已。


    從未有過如此感受和體驗的小幽,在這一刻隻覺得時間仿佛停止了流動。


    周遭恐怖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不清,隻剩下彼此間均勻而溫暖的呼吸交錯纏繞。


    甚至在莫名中,小幽即使不用言語,也能感知到對方偶爾閃過的情緒變化,及內心想法——


    啊,動畫片什麽時候來信號?


    僵硬地扯起嘴角,小幽在生疏的笑容中。


    思維開始在恍惚的微醉中不斷發散。


    好像隻要撐過一開始的疼痛,後麵的感覺也不是多難受嘛……


    果然姐姐為的就是這個吧,還口口聲聲說著承擔痛苦什麽的,真是狡猾呢,不過放心以後我不會給你機會的……嘻嘻。


    不過主人明明也是第二人格,卻能做到這麽厲害的事情……


    如果當年待在火種實驗室裏是你的話,你是會像我一樣懦弱地妥協,還是會把他們全都殺掉,剁碎呢?


    嘻嘻,真是無比期待那一幕啊……


    唔,這臉,這銀發,這紅眼真是漂亮,還有身上也好香……


    迷醉的小幽大膽地呼吸對方的氣味。


    聞著那餅幹的香甜味道,她莫名地回想起對方沾有餅幹屑的嘴角。


    緊接著,在鬼使神差中。


    一個念頭突然從心裏蹦了出來。


    假設,僅僅隻是假設。


    如果這時候的我突然伸出舌頭舔一下,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你會被嚇一跳嗎?


    哈哈,畢竟主人你不是總說我們是狗嗎?


    那小狗狗用舌頭舔你一下,也是很正常的對吧?


    如果你用念力擋住,那就是你在嫌棄我們,你在害怕,是我們贏了!


    但要是你沒有擋住。


    沒有擋住,沒有擋住的話……


    這一刻,妹妹黑色的眼眸仿佛轉起了圈圈,就連頭頂也開始散發出驚人的熱氣。


    最終,在強烈的好奇心,以及不知道從哪裏湧出的衝動中。


    她把心一橫,在一聲獰笑後,便突然伸出舌頭,朝著對方的嘴角舔去——


    才怪,其實她並沒有做出這種動作。


    小幽隻是把臉頰探前,縮短了最後一點距離。


    然後平平無奇地吻了上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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