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隨著從曆史中重現的頂層緩緩消退。


    雨滴落下的聲音重新響徹在這片被碾了又碾,碎了一遍又一遍的戰場上。


    半個身子都被埋在碎土堆中的林姝涵,眼瞼輕微顫動了幾下。


    感受著額頭上的一陣冰冷濕潤的觸感傳來,柔和的光線透過眼皮被視網膜捕捉。


    她緩緩睜開雙眼,映入視線的便是不停落下如絲細雨的陰霾天空。


    這裏是哪?我是誰?我在這裏幹什麽?


    林姝涵茫然地眨了眨眼,思緒緩緩回溯至意識模糊前的最後片段。


    隻記得當時耀眼的藍芒伴隨著轟鳴的震動充斥了整個視野,隨後便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降臨……


    沒想到,你連自己下屬的安危都不顧及嗎……白帝你究竟是……


    有些苦澀地感歎了一句後,隨即她終於想起了什麽。


    當即臉色一變,在“嘩啦”的聲響中掙紮著從碎土裏挺起身子,環目四顧。


    此時,能夠看到一眾的異能者,甚至包括白帝的那兩名下屬。


    都是一副口吐白沫,鮮血淋漓,橫七豎八地躺在泥濘中不省人事的模樣。


    而在這群躺屍的人中,林姝涵很快就找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隻見昔日活潑好動的雙馬尾少女正翻著白眼,失去了意識。


    臉上沾滿了混雜著血液的泥漿,就連半個身子都埋在土裏,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昭顯著對方尚有一息之存的事實。


    見此情景,林姝涵不禁鬆了一口氣,心中慶幸不已。


    看來白帝最後隻是在半途引爆了念力,並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


    而自己經過強化的身體,則是在這波衝擊中挺了過去,不像他們這麽慘罷了……


    不過話說回來,白帝呢?


    想到這裏,林姝涵緩緩轉過頭。


    就看見在一片白茫茫的雨幕中,一柄黑色的刀刃被隨意地插在泥土中。


    而在它的身旁,一名穿著單薄校服、披散著銀色長發的少女正坐在壘起的土堆上,側著頭與身邊矮小的人影聊著什麽。


    她翹起大腿,一隻手撐著臉頰,姿態輕鬆而自然,隨意而灑脫。


    但是在會長的目光中,卻感覺到對方的背影中,似乎正充斥著一種莫名的寂寥。


    再聯係到對方在戰前的期待,在戰鬥中隻使用劍術的執著。


    以及被她們猥瑣的戰術惡心後,那仿佛泄憤一般傷人但不死人的攻擊。


    這一刻,在心中突然湧起的愧疚中,林姝涵仿佛明白了什麽。


    “或許,我知道你在渴望什麽了,其實你想要的東西很簡單對嗎?隻是我們想得太複雜……”


    嘴裏喃喃道,最後看了眼周圍昏迷的人群後。


    她伸手探入土中,從裏麵摸索到了一柄沒有劍刃的金屬長尺……


    另一邊,妮璐臉色有些不自然地偏過臉,一邊注視著黏在自己肩膀上的紅色發絲。


    一邊任由無形的念力將她的大衣敞開,把全身染血的破碎皮膚與黑色的裂紋暴露在對方眼前。


    白澤坐在土堆上,一邊控製著念力將頭頂雨水隔開,一邊手托著腮,側著頭。


    在麵無表情地打量了對方小巧的身體後,便將目光聚焦在對方的兩隻斷臂上。


    可以看見一層黑色的黏液正覆蓋在斷口處緩緩蠕動。


    似乎隻要妮璐願意,它們隨時能延伸並長出兩隻新的手臂。


    隻不過到時候長出的手,究竟是什麽東西就很難說了。


    但是相比這些,白澤更在意的是。


    這些如活體一般不停蠕動的黏液上,正充斥著令他有些熟悉的混沌能量。


    如果沒猜錯的話。


    這些東西正在緩緩地抽取妮璐身上的混沌熵,用來給自身的增殖提供能量?


    這麽說來,似乎可以利用這樣的特點,開發出一種專門為異能者去除汙染的工具?


    不過最好別使用這種來曆不明的黏液,而是應該尋找一種替代品才是……


    心中若有所思地想著,白澤將對方的大衣合攏,隨口問道:


    “你在當時是什麽感受,我指的是從失控走向所謂的墮落,你知道當時自己的身體正在做什麽嗎?”


    此時,看著自己的紅發,妮璐正心情複雜地思考今後的身體還會有什麽異常。


    聽到白澤的問話後,她先是一愣,接著才回過神來,用著嘶啞的嗓音說道:


    “這個,當時我覺得自己就像跳入了一個無底洞,我能感覺自己正在不停下落,而且在這個過程我也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完全無法控製……”


    強迫著自己回憶那絕望的感受,妮璐在結結巴巴地說完後,猶豫了一下,又有些好奇地問道:


    “對了關於那個,我想問一下當時……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麽?”


    “就是……當時我不是一直在下落嘛,但是突然間,我就看到在深淵的底下,有一種很刺眼的光出現,緊接著那些像鬼魂一樣的東西就開始唱歌,再之後我就醒了過來……”


    然後就看見自己被所謂的好朋友一擊打飛的畫麵……


    妮璐在心中幽幽地補充道。


    就在這時,她察覺到那雙猩紅的眼眸,似乎在用某種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


    “等等,我沒發瘋!我說的都是真的!”


    妮璐當即就想要辯解什麽,但再聯想到當時的狀態。


    她頓時又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垂下頭,悶悶地說道:“好吧我當時可能是真的瘋了,你就當我是在放屁好了……”


    不過她不知道,白澤隻是有些微妙地聯想到什麽。


    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落入深淵還可以理解,不過鬼魂?白光?這麽抽象的嗎?


    心裏一邊想著,他沒有在意對方的失落,隻是隨口說道:


    “相比起這個,你其實更應該好好想想,在失控前,也就是在現實中你有沒有注意到什麽異常。”


    “像是這種黏液我在以前也見到過,但它們往往都是在敵人的陰謀中出現的。”


    “就像這次一樣,說不定連你的這種變化,也是對方謀劃中的一環……”


    話說完,就在妮璐一臉懵逼的時候。


    他們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陣斷斷續續的腳步聲。


    白澤偏過頭,便看見渾身沾滿了泥水的林姝涵正拖著尺劍,雙腿踉蹌地朝著這邊走來。


    “哼,好不容易留下了一條命,結果不是逃跑反而是向我靠近嗎?”


    白澤保持著無動於衷的姿態,平淡地說道:


    “就這麽想讓我加入學生會?那就祈禱你的執念對得起你的勇氣吧,這回我不會留手了,死了可不要怪我。”


    說完,他便朝一旁伸出手,在妮璐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將地上的黑刀“噌”的一聲又重新收回到手中。


    卻不想,林姝涵在聞言後,隻是默默搖頭道:“不,是我們輸了,加入學生會什麽的也不用提了。”


    “相反,事後你有什麽需要學生會幫忙的,請直接提出來就好,包括我在內所有成員都會盡力幫你。”


    白澤沒有在意對方的承諾,隻是平靜地問:“你確定不再試試?隻要想辦法繼續拖住我,讓你的人繞路破壞核心不就贏了嗎?”


    而會長看著對方揮刀甩去刀身上的泥水,輕笑著說道:


    “在見識過你的手段後,他們這輩子都想象不出戰勝你的場景了,而你願意與我們纏鬥那麽久,說白了也隻是在玩樂對吧……”


    說到這裏,會長深吸口氣,低聲問道:“白帝……不,我能稱呼你為白靈馨嗎?”


    “我想問你,作為陳靈馨的另一麵,當她在主導身體的時候,你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態呢?”


    “是困守在一無所有的黑暗中,隻能借著她的雙眼仰望外界的光鮮亮麗,還是意識沉寂在虛無,自己卻什麽也不能做的空虛中呢?”


    看著銀發少女那一直以來毫無波動的臉上,微微出現了一些變化。


    林姝涵像是確認了什麽,心痛地閉上眼睛,低沉地說道:“果然,你很寂寞啊……”


    “你渴望戰鬥,但究竟是你喜歡戰鬥,還是說戰鬥才是你唯一的樂趣,你隻能借著這種方式排解自己的空虛,或者說尋找自己活著的意義?”


    其實倒也不至於這麽極端,我喜歡的還有吃,玩遊戲,看風景……


    不過並不想辯解什麽的白澤,隻是虛著眼問道:“所以你究竟想幹嘛?想打就痛快點,別逼逼賴賴的。”


    沉默一會後,林姝涵睜開眼,毫不避讓地與那雙紅眼對視,然後緩緩舉起手中的尺劍,說道:


    “很遺憾在先前的戰鬥中,我們錯判了形勢,辜負了你的期待,沒能讓你盡興。”


    “所以姝涵此番前來隻是為了賠罪,希望能用一場盡情的、公平公正的戰鬥,來消解你的不滿……”


    她的話說完,白澤還沒說什麽,倒是一旁的妮璐聽得眼角有些抽搐。


    聯想到先前自己被波及得灰頭土臉的慘狀,她忍不住開口勸道:


    “喂,你們又要打啊?白……靈馨之前明明都放過你們了,活著不好嗎?”


    “嗬嗬,妮璐閣下,再怎麽說我也是個學生會的一員,為同學消除憂慮本身也在我的職務範疇。”


    林姝涵微笑地解釋著,當然更重要的一點她沒說。


    如果學生會想要在以後和對方繼續保持良好的關係。


    那就絕不能讓這樣的強者,將這份積怨和不滿記在心中。


    她能成為學生會主席這麽多年,靠的可不隻是能力,還有識大體啊……


    而白澤並沒有對她的話做出什麽回答。


    隻是將黑刀在手中旋轉一周握住,指著對方平靜地說:


    “你的能力好像中斷了,我可以給你十秒使用它。”


    但林姝涵對此隻是搖搖頭,認真地說道:“不了,無論再怎麽強化,對你來說不都是一樣的對嗎?還是省去這番功夫,用姝涵的真實水平來應對吧。”


    看著對方認真地擺好架勢,目光堅定,白澤又瞥了眼戰場的另一邊。


    在那裏,隻見幾名身穿白衣的醫護人員正坐著全地形車,從深坑的陡坡上緩緩地滑下,並朝著這邊趕來。


    默默地調整著呼吸,在活動了一番手腳後,緩緩舉刀架勢。


    與此同時,他心念一動,取消了一直環繞在身上的念力裝甲。


    一時間,在妮璐和會長愣神的目光中。


    雨水再無阻礙地打落在銀發少女的身上。


    不過片刻便將白色的校服浸透成了半透明狀。


    肉眼可見一層細膩光滑的肌膚正透過緊貼的衣服暴露在外。


    林姝涵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心裏明白對方這是不願意占便宜。


    嘴角的弧度緩緩擴大,很快她自己就忍不住笑著喊道:


    “喂,白靈馨!你難道是一麵鏡子嗎?別人怎麽對你,你就怎麽對別人?”


    但對方沒興趣理會這些廢話,隻是表情專注地保持舉刀姿勢,任由雨珠滑過額頭、臉頰乃至嘴唇。


    見狀,林姝涵也收斂笑容,感受著心髒的加速跳動,大喝一聲道:


    “白!準備好了,林姝涵在此向你發出挑戰!此番,讓我們戰個痛快!”


    話音剛落,兩個人便在妮璐的注視中,驟然破開雨幕同時衝鋒。


    “鏘!”


    沒有超人一般的力量,不再有快若殘影般速度。


    刀與尺劍撞在一起時,除了一聲清脆的響聲外,連零星火花都沒有濺出。


    刀劍分離,一觸即收,雙方動作一致地退後半步,接著再次揮刃向前。


    麵對林姝涵人高馬大的斬擊,白澤在側身躲閃的瞬間,順勢橫斬緊逼對方的中線。


    而會長也不甘示弱,轉動手腕,拉起劍身。


    使出一記標準的反式剪腕花,在咣當聲和一片濺起的水花中撥開橫斬,接著揮劍斜劈而去。


    但在這時,隻見眼前的人影突然在視野中一矮。


    會長下意識地低頭望去,就看見銀發少女借著身高優勢在躲開攻擊的同時,已經揮刀橫斬而來。


    “來得好!”女人大喝一聲,腳下力量瞬間爆發帶著她猛得後跳躲閃的時候,手中長劍去勢不停地向對方斬去。


    然而麵對此番攻勢,白澤隻是淡然地轉動刀鋒與之對砍。


    在“鏘”的一聲中,趁著對手腳下一滑沒有站穩。


    破舊的運動鞋當即踩在濕滑的泥地上,踉蹌地衝刺上前。


    白澤先是轉動刀身,下截擊擋住對方上撩劍的瞬間,接著手腕轉動。


    學著林姝涵攪動刀身撥開劍勢後,再順勢立馬調轉刀鋒,橫向抹割對方胸口。


    林姝涵不甘落後,反手斜劈迎擊。


    在金鐵交戈的聲音中,旋腕平轉劍身,揮出一大片雨水進行橫掃,力求封堵對方所有角度。


    卻不想,此時的白澤早已預判這一擊,隻見他直接黑刀換手,左手側向提刀。


    鐺的一聲在大片濺起的水花中,格擋這一擊橫斬的同時。


    右手五指並攏似刀,如毒蛇出洞般,迅猛刺向對方胸鎖乳突肌後邊緣的天鼎穴!


    會長臉色凝重,咬牙曲臂撥擋的時候,卻發現對方持刀的另一隻手硬生生地發力。


    竟是借著濕滑的刀身一下子挑開她的長劍後,推刀朝著她迎麵而來!


    臥槽!你的左手用刀怎麽也和慣用手一樣靈活?!


    這樣的疑慮在心中一閃,但來不及回劍的林姝涵隻能憋著氣後仰躲避。


    撕拉!


    一道破口從胸腹傾斜著劃開,大顆大顆的血珠跌落空中和雨水混雜在一起。


    撲通!


    林姝涵高大的身體滾落在地,濺起大片的泥水。


    “呼——喝,呼——喝!”


    會長從泥水中掙紮著爬起來,尺劍緊握在手,大口大口地喘氣,側過頭。


    就看見銀發緊貼在身上的少女也在大口地喘氣,揮刀蕩去血水,指著她漠然道:“這把刀太鈍,你撿了條命,還來嗎?”


    “哈!求之不得……不過,不過我得先換口氣……”


    再次在雨中呼出一口白氣後,林姝涵抹去嘴角的泥水,無視了傷痕的痛楚,舉起長劍擺好架勢。


    隨即雙方在某個呼吸的瞬間,再次衝鋒上前!


    鐺!鐺!鐺!


    兩人在雨中追逐纏鬥毫不停歇,你來我往中,攻守轉換頻繁且迅速。


    林姝涵凝眸如炬,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的進攻動作,緊繃肌肉,身形瞬息萬變。


    進步揮劍,反手斜劈,旋腕平轉劍身橫掃而去!


    白澤神色自若,心如止水中推演著對方的劍術路數,調整呼吸,動作行雲流水。


    轉手撥劍,背刀擋劍,上步撩刀翻身回首望月!


    在大片濺起的水花中,橫劍格擋的林姝涵與那雙猩紅的眼眸對視了一瞬。


    但隨即她就臉色一變,隻見對方此時的進攻節奏驟然加快。


    在打完這一刀的同時俯身轉腰,手臂向下,揮出一記驚險十足的剜足斬砍向腿部。


    趁著林姝涵跳步躲閃的時候,又是一記振刀順勢橫斬,揮舞著大片水花而來。


    等到尺劍揮劈格擋的時候又是迅速轉腕,調整刀鋒成撩刀式襲來!


    這一刀又快又猛,蜂鳴的響聲中會長的大腦根本反應不過來!


    直到刀鋒劃開自己胸前,濺起大片的血花,林姝涵這才咬著牙滑步後退。


    而眼看對方抓住這個空隙正麵,得勢不饒人地揮舞刀花挺近前來。


    會長見情況不妙,一邊捂著自胸口向上裂開的傷口,一邊腳步猛踏,轉身後跑幾步後翻身順勢後橫斬。


    卻不想,那銀發少女竟是早有預料般腳尖一踏,嬌小的身軀大膽地騰空而起,躲避這一記回身斬。


    與此同時他還伸出腳,在不停落下的雨水中精準地踩在劍身上,當場就將它砸入泥地裏!


    林姝涵沒有浪費時間拔劍,而是借著手上劍柄為支點。


    忍著疼痛 ,當即在轉身的一刹那,加速側踢飛起一腳。


    強而有力的大腿這一刻爆發的力量砸在白澤揮出的刀刃上,當場將他連人帶刀一起踢飛而去。


    但銀發少女也不甘示弱,隻見其在空中一邊鷂子翻身的同時,也在這一瞬間順勢彈腿淩空抽射!


    下一刻,隻見一隻破舊的運動鞋從腳上脫落。


    並在林姝涵錯愕的目光中抽射而來!當即砸在了她的臉上——


    一腳射門!得分有效!


    撲通!撲通!


    兩人在妮璐無語的目光中同時倒地,濺起一片泥水。


    接著又一刻不停地從鯉魚打挺,同時加速朝著對方衝刺。


    林姝涵沒有去拿劍,白澤也沒有去拿刀。


    雙方隻是踩著泥水,揮拳直擊,直拳硬頂,閃身劈掌,側身揮拳!


    林姝涵墊步換腿正旋踢,大腿肌肉在抖動中,撞碎雨珠直奔白澤而來。


    女人一邊踢腿,一邊大笑著喊道:“白!就你那小身子板就別接我的踢擊了,我的大腿可是能踢斷鋼柱的……額啊啊啊!”


    會長慘叫著,卻是銀發少女抬起自己濕透的小腳,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猛得踢中對方大腿內側動脈。


    接著他又趁勢變位逆勾踢,踹中對方支撐的大腿後,接著又轉身騰空高鞭腿抽中對方腰腹。


    撲通一聲,剛剛還在得意大笑的林姝涵便再次倒在了地上。


    “哎喲……嘶……親娘也。”


    感受著腹部和大腿的疼痛,女人手捂著傷口,一邊吐著氣,一邊忍不住在地上打起了滾。


    等到她緩緩回過勁來,抬起頭。


    就看見不遠處的銀發少女,將剩餘的鞋子和被泥水沾濕的襪子一並脫掉後。


    就這麽赤著腳站在地上,默默地注視她。


    “白,感覺怎麽樣?與姝涵的戰鬥還讓你滿意嗎?”


    林姝涵看著在天空盤旋的直升機身影,輕聲問道。


    怎麽說呢?


    白澤聞言想了想,說道:“與子角力,差強人意,勉許汝識微。暇日或可再較一番,毋須多謝,如此,使爾淺技得展,聊供一哂耳。”


    林姝涵緩緩睜大了眼睛,然後忍不住笑出聲:“子之直率,姝涵欽佩。”


    說完後,她緩緩爬起來,從地上撿起尺劍,擺起架勢,說道:“再來?”


    “嗯。”


    伸手控製著黑刃回到手中,白澤同樣擺好架勢。


    下一刻,在半空中傳來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聲中,在遠處載著醫護人員的車輛引擎聲中。


    兩人的身影再次交鋒在一起——


    “鏹!”


    ——————


    與此同時的某處。


    一個撐著陽傘,留著白色卷發的矮個子少女,看著遠方被烏雲緩緩散去的天空。


    喃喃道:“很快了,白帝大人,您忠實的粉絲,夏綠蒂已經等不及與您相見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少女的嘴角高高咧起,咧起一個扭曲的笑容:


    “沒錯,我們的愛就從初見開始吧,就用這樣閃亮的登場消滅到所有敵人,就這樣抓住您的內心,然後一點一點地覆蓋掉陳靈馨的存在……酷哈哈哈!”


    就在這有些尖利的笑聲中,一名工作人員虛著眼,見怪不怪地走上來說道:


    “夏綠蒂小姐我們的審核沒有通過,官方還是不肯放行……”


    “哈?什麽?為了這一刻我可是特地把演唱會推掉了!你們究竟在搞什麽啊?”


    忍不住拉下墨鏡,夏綠蒂用著通紅的眼眸不滿地看著對方。


    “沒辦法,似乎是學生會主席在出發前就特意通知過……”


    一邊說著,看著對方紅色的眼眸緩緩透露出一種暴躁的殺意。


    工作人員忍不住吞咽著口水,顫抖地說道:“不能讓……問題兒童靠近現場半步,尤其是讓她接近白帝的身邊……”


    “哢嚓!”


    夏綠蒂當即張開口,麵容扭曲地將木質傘柄當場咬碎,忍不住大喊道:


    “那個婊子!我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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