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名為一開始就準備好的計劃
一體雙魂，但我是最強那一個 作者：冰加魚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場上突然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平靜。
失控者襲向旁人的動作停滯不前。
幸存者試圖逃離的身影僵硬不動。
甚至就連先前發出瘋狂叫喊的人們。
此時也隻是維持著一副張嘴呐喊的模樣，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阿龍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一句話差點就脫口而出——
你也是和我一樣的替身？
但很快他就發現，世界並非他所想的那樣陷入了靜止。
而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止了所有人下一步的舉動。
他們不是不想動彈，隻是顫抖的四肢像是被什麽給困住，隻能在掙紮中麵目漲紅，難以為繼。
他們不是不想說話，隻是張開的口腔仿佛被什麽給堵住，隻能在嗚咽中瞪大雙眼，滿臉不甘。
而他們更不是不想發動異能，隻是那些能力不明，且外在表現沒有那麽突出的人。
已經先一步被擰斷了四肢，打斷了脊椎，眼睛和耳朵被堵住，身體縮成一團懸在空中，陷入了昏迷。
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未免也……太誇張，太強了吧，這一切是怎麽做到的？這就是超能力者的世界嗎？
阿龍在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的同時，也忍不住心醉神迷地注視眼前的一切。
沒錯，這就是超能力者的世界，而現在的我，也踏入了這片神秘的世界之中……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踩在肚子上的重量突然收了回去。
微微一愣，轉過頭，就看見那位神秘的銀發少女沒有再說什麽。
甚至連目光都懶得放在他的身上。
就這麽轉過身，平淡地朝著那些一頭被定格在半空中的怪物。
“那個同學，請問我可以走了嗎？你還需要我的幫助嗎？”
阿龍有些不知所措，這是放過他的意思嗎？
然而那道銀發的背影並沒有理會他的疑問。
隻是邁步走到一頭被定格在半空，渾身毛發血紅，體型壯碩的怪物身前。
赤色的眼眸上下打量了一眼後，嘴唇輕啟，無起伏的聲音緩緩傳來：
“給你一次機會，想活，就自己醒過來，能不能做到？”
說罷，在周圍人有些驚慌的表情中。
那頭怪物似乎解除了束縛，砰的一聲從空中落地，濺起一片煙塵。
不是，這是要幹嘛？你就不怕翻車嗎？
阿龍的手掌下意識抓住林書勝的胳膊，豎起耳朵，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邊即將發生的事情。
隻見那形似野獸的大家夥不停搖晃著腦袋，但渾濁的雙眼中依舊看不見清醒。
他緊緊盯著那嬌小的身影，長有細長獠牙的口腔不住地垂下唾液，在沉重的呼吸聲中，含糊不清地喊道：
“媽媽說了，漂亮的……女人最愛，說謊……”
“媽媽還說了，隻要吃了你，她，就能回來……”
“是的，隻要……隻要……”
一邊說著，那充滿野性的聲音變得愈發響亮，愈發癲狂。
直到最後它幹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用著所有人聽不懂的語言怒吼道：
【吞噬！吞噬！】
轟的一聲，它高舉兩隻手臂，攜著狂風，帶著空氣炸裂的聲音朝著下方猛砸而去。
與此同時，伴隨著一陣血肉撕扯的聲音響起。
隻見兩條血淋淋的，帶有長爪的手臂從對方的肩胛骨下方生長而出，並一刻不停地朝著銀發少女揮刺而去！
四隻手臂同時攻擊，交錯揮舞，呼嘯的狂風圍繞其周身旋轉，掀起陣陣沙塵與轟鳴！
但，這聲勢浩大的一幕，不出預料地戛然而止。
阿龍手掌下意識用力，將林書勝捏得連連喊疼，瞪大眼睛目視前方。
風驟停，煙散盡。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四隻手臂以毫厘距離定格在少女的身前。
連手指都懶得伸出，少女就這麽雙手插兜，平靜地看著對方徹底失去神誌的一幕，輕飄飄地說道：
“廢物。”
下一刻 ，伴隨著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傳入阿龍的耳中。
隻見那怪物四隻手臂瞬間如麻繩一般扭曲變形。
黑色的血液如泉湧般從無數裂口中噴射而出。
而那道銀發身影依舊靜靜地佇立在對方身前。
控製著無形的力量，在一陣斷筋碎肉裂骨的聲響。
一邊用著最為殘暴的方式，抽出對方的筋骨，撕碎肌肉，扯出髒器。
一邊平靜地說道：“給我繼續長出兩條腿，器官也要，讓我看看你的極限在哪……”
“不要擔心，我不會讓你死的，至少不是現在……”
感受著地麵正跟隨著失控者的慘叫一同顫抖。
阿龍歎為觀止地看著對方以壓倒性的力量蹂躪敵人，直到煙塵將戰場遮蔽視線。
隨後，他才忍不住暗自歎息一聲：
好吧，看來她確實不需要我的幫助……
心中帶著某種連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阿龍捂著鼻子從地上爬起，一隻手將林書勝拉起，一邊小聲地詢問：
“阿勝，你知道這是什麽異能造成的嗎？既能影響這麽多人，又有這麽強的破壞力，這種能力未免也太厲害了吧？”
而另一邊的林書勝，也同樣用著震撼的眼神看著前方發生的一切。
不知為何，聽著那淒慘的叫聲傳來，他的臉色便不由得有些發白。
身體微微顫抖，好像那抽筋斷骨粉碎的一拳，是打在自己身上一樣。
此時聽見好友的詢問，少年下意識地回複：“念力……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念力。”
說完微微一愣，他轉過頭，低聲補充道：
“不過你不要誤會了，這種強度，以及表現能力，壓根就不是通常念力者所能達到的，強的不是能力，而是她這個人……”
“沒錯，強的是她……如果現在的狀態真的是她的話……”
後麵的聲音越說越小，但阿龍沒有在意，眼看林書勝陷入了某種沉思，便不再管他。
隻是一邊回憶著曾經看過的念力科普。
一邊看著眼前的軍人們正扶起周圍的學生，為他們檢查傷勢，安撫情緒。
他們看起來神色放鬆，當中一些看起來相熟的人，甚至還能有說有笑地聊天起來。
好似一副完全不把當前的情況當回事的表現。
看得阿龍和周圍學生在心中啞然的同時，也不知不覺地放鬆了緊繃的心情。
也對，在那位強大的少女麵前，一切的問題好像都可以不當回事……
而在此時，他還看見前方有一名灰發少女正在大喊大叫：“快，快製止我，我現在感覺自己嗨得不行啊！”
“我總能聽見一個聲音，它一直想讓我偷襲白姐！還告訴我這樣一定會爆出傳奇裝備……”
“我有那麽傻嗎？一級的菜雞，就敢去挑戰連血條都沒亮出來的boss，再怎麽說也得先練到滿級再準備一身神裝……”
“天哪，她甚至在考慮這裏頭的可行性，這就是幻聽會致人死亡的原因嗎？”一旁的藍發少女嚷嚷著，在女軍人的幫助下，用繩索將對方緊緊捆住，繼續喊道：
“快，加大電量，看看能不能讓她清醒一點，小雲你要挺住，絕對不能作死嗷！”
緊接著女軍人就掏出體外除顫器，調整到防禦模式後。
對著仍在喃喃自語的灰發少女身上一按，頓時將對方電得嗷嗷直叫。
看著這一幕，阿龍總覺得這群人身上有種莫名的鬆弛感，這真的沒問題嗎？
心裏這般想著，他帶著有些微妙的表情，走向一名正在指揮人員行動的男人身邊，低聲問道：
“那個，這位大哥……同誌，您還好嗎？請問有什麽活需要我幫忙嗎？我的能力是……”
聽見身後傳來問話，心情沉重地看著遇難者遺骸的陳隊長轉過頭，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後，表情緩和地說道：
“謝謝關心，你身體沒事吧？如果還有力氣的話就幫忙照顧一下同學好了……”
“對了，在這個地方異能不要多用，不然會很快失控的，如果感覺有什麽不對請及時提出來。”
“好的，我知道了。”聞言，阿龍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還是有些不放心地繼續問：
“可是真的不需要我們做什麽嗎？哪怕隻是警戒也……”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隊長攬住肩膀，一起轉過身。
望向前方那在不斷的震動中，頻頻激起煙塵的戰場。
此時，可以看到那怪物殘破的身軀，像是被無形的巨拳擊中。
轟的一聲騰空而起，砸向不遠處的肉瘤腔室。
一時間，整個空間似乎都在顫抖。
大片混雜著膿液和鮮血的碎片，在怪物的哀鳴中四處飛濺。
看著這一幕，阿龍好像領會了隊長的意思，果不其然，就聽見對方說道：
“如你所見，有白帝小姐在，在安全問題上我們不用插手，也插不了手，不過隻要不是自己的原因，那基本也不需要過多擔心。”
“白帝……”阿龍喃喃重複一遍，接著又低聲問：“可是，現在的局麵都是那個女孩控製的，萬一連她也失控的話……”
“那我們就都完了。”陳隊長難得露出微笑，調侃了一句，接著道：
“當然，這隻是開玩笑，具體情況我不能多講，隻能說你擔心的問題在她身上並不存在……”
“行了，不要多想了，我們做好手頭的工作，剩下的交給她就好了……”
“哦對了，順便提一嘴，她是我們的領導，你說話時候記得要注意點，即便有問題也要順著她的話講，知道了嗎？”
拍拍對方的肩膀以示鼓勵，陳隊長轉身離去，隻留下阿龍滿臉呆滯地站在原地。
“如此強大的力量，甚至……不會失控？還有，她是領導……”
喃喃自語中，回想起對方睜著赤紅的眼眸，漠然地看著自己的樣子。
阿龍不知為什麽，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到現在依舊跳得很快。
“阿龍你沒事吧？你怎麽流鼻血了？”一旁的林書勝結束了思考，有些擔憂地看著對方。
“沒，沒事，隻是鼻子受傷了……”
捂著鼻子，阿龍有些不自在地呼吸了一口腥臭的空氣，然後差點沒吐出來。
————
另一邊，陳靈馨看著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失控者。
有些唏噓地搖搖頭後，對著白澤問道：
【呐，小白，這些人身上出現了這樣的變化，就意味著他已經徹底失控了嗎？那他們還能恢複成正常人嗎？】
“應該可以，隻要想辦法將混沌能量全部抽離，異變就會停止，至於能不能活，就隻能看對方身體的造化了。”
白澤隨口回答著，心裏也有些好奇，若是趁他們異變的時候將混沌熵全部抽走。
事後他們是會繼續維持變異的姿態，還是身體當場崩潰呢？
不過這樣的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
看著少女臉上露出的喜色，白澤朝她潑了盆冷水：
“但你別指望我會救他們，這種意誌不堅，連痛苦都沒法克服的廢物，即便治好了也隻會流口水，到了下次也一樣會失控，救了也是白救。”
【知道啦，我又不笨，這麽不現實的提議才不會說呢……】
陳靈馨虛著眼看著他，隨即又好奇地問道：
【那不依靠我們的話，燧人島能不能治好他們啊？】
“難說，按照燧人島的治療方案，就是通過手術不斷切除變異的部位。”
“通過這種變相地除去汙染的方式治療失控者。”
“不過這一般要耗時兩到三年時間，而且成功率低不說，副作用也很大。”
“到最後即便汙染清除結束，患者也可能會精神崩潰，即便治好了戰鬥力也大減，就連下次失控的概率也大幅提升……”
一邊說著，隨手將失去意識的失控者丟到地上。
白澤轉過身，在沿途的人們或是敬畏，或是狂熱的目光中，邁步走向另一位的失控者。
接著繼續向少女分析道：“可以說經過這次事件，這一屆的新生基本上都廢了。”
“不僅如此，無論是依照行事風格，還是為了安撫人心，炎國基本不可能放著他們不管。”
“而這就意味著醫療資源的大幅擠兌，再加上物資短缺，海運封鎖，萬一接下來再次出現類似的大事件……”
【那不就是燧人島生死存亡的時候了……臥槽？敵人的陰謀就是這個？難道還有下次？】
陳靈馨目瞪口呆地接話，看著白澤還是一副看出殯不嫌殯大的樣子點著頭。
少女連忙抓住對方的胳膊，用著焦急的語氣說道：
【小白小白，有沒有辦法阻止他們啊？】
【那種被敵人得逞的事情不要啊，這麽多炎國人傷亡的事情也不要啊！】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有辦法的對吧？求求你了，而且心蘭她們也在這裏，這裏還有很多好人……】
稍微欣賞了一下對方慌張的表情。
白澤也沒有賣關子，在少女驚喜的目光中點點頭，平靜地說道：
“方法確實有，你還記得我有一座城市嗎？好像叫白帝城什麽鬼的。”
“我可以在裏麵建造一座兼具研究，鎮壓和治療等多種功能集一體的療養院。”
“讓這些變異的學生在其中治療的同時，順便與官方一起研究，如何在現實中大規模去除混沌熵的方法……”
【哦哦哦，這樣啊，小白真棒啊，這樣又能救人，我們又能完成合作真是太好了……】
看著陳靈馨高興地在空中轉圈，白澤嘴角提了提，語氣平淡地順著對方的話頭說道：
“不僅如此，因為某些原因，我的城市在施工方麵總是拖拖拉拉的，裂縫開啟實驗也遲遲沒法展開。”
“但這會就能利用這個借口讓官方主動開放合作，加快進程。”
“估計不到半個月，就能把城市裏的廢墟全部鏟平再蓋一層新的……”
聽到這些話，正打算擁抱白澤的陳靈馨身體一僵。
隻覺得腦海中靈光一閃，好像想到了什麽。
遲疑了一下，少女有些懷疑地問道：
【話說小白，你該不會在一開始就在謀劃……看到這一切了吧？】
【比如說你明明有能力在災難的一開始，就將所有人都保護起來，但你偏偏要說懶得這麽做……】
【不要說什麽汙染，之前我們明明都使用過惡魔的力量了！那點積累應該不是問題才對。】
【還有明明在一開始你也說過的，隻要直接解決巢穴的核心，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可你偏偏帶上了吳雲，並讓她幫我找到這些困有學生的孵化室，逼我想辦法救下他們……】
【小白，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想借這些變異學生的問題，逼迫官方主動為你的事情行方便？】
陳靈馨越說越覺得可疑，一番琢磨之下。
甚至覺得白澤兩次出手將周圍人控製住的原因，搞不好也是為了向官方展示——
我有能力可以將所有人都在一瞬間鎮壓。
所以你們大可以放心地將這些病人，全都轉移到我的控製之下……
將這樣的疑問說出來後，陳靈馨就聽見白澤平靜地回答：
“不要太陰謀論了，其實我隻是不想讓敵人的謀劃得逞而已……”
然而麵對這番解釋，少女的眼神瞬間犀利起來，鼓起臉道：
【小白，那你倒是看著我說話啊！你為什麽要偏過臉？為什麽不說話呢？】
【好啊！你真是什麽都算計是吧？真是的！怎麽會有這麽壞的人格，又是對我什麽都不說是吧？】
“你又沒問。”白澤歎了口氣，“而且說什麽算計太難聽了，我這叫抓住機會，順水推舟完成目的。”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能問什麽？真是的，都說了不許瞞著我！笨小白！】
聽著陳靈馨不滿的聲音，白澤不想搭理對方。
徑直走到了一名臉色蒼白，手上還沾著血液的失控者身前站立，漠然地說道：
“給你個機會，自己醒過來……”
但也許是被他先前在戰鬥中展現出來的殘暴嚇醒。
白澤隻是剛把話說出口，就看見這名學生立馬訕笑道：
“大人，這位大人我已經醒過來了，這人不是我故意殺的，我根本控製不住我自己，實在對不起了，對不起了嘻嘻……”
“還有大人戰鬥的英姿我都看到了，那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實在是讓我看的流連忘返……”
“實不相瞞，在看見您的身影那一刻，我就已經徹底清醒，想要今後跟在您的身邊，好好做一個有用的人，將來回報社會嘻嘻……”
那人還在不停地說著什麽。
不過此時無論是白澤和陳靈馨都沒搭理他。
兩人隻是低下頭，看著正躺在地上，胸口被洞穿的軍人，沉默不語。
對方蒼白的臉色上雙目緊閉，眼角含著淚珠，手掌上還抓著胸前的掛墜緊緊不放。
【小白，他是被安排在這裏照顧他們的。】陳靈馨語氣低沉地說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說他如果不幸犧牲了，希望我們能帶他回家……】
“嗯。”白澤淡淡回應著。
【小白，我還是沒完成我的諾言，明明……說好了不會讓他們陷入這種麻煩的，我還在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換人……】
陳靈馨閉著眼，垂著頭，難過地說道。
“放心吧，那不是你的錯，你完成了分內的事情，而他也是已經做好覺悟才來的。”
白澤一邊安慰著，一邊伸出手，白皙的手指輕輕點在那名失控者的胸前。
下一瞬，隨著白澤指尖的輕觸，一股磅礴的念力如洪流湧入對方體內。
起初，他的眼中還殘留著些許疑惑與不解。
但很快，那種表情轉變為了恐懼與驚駭。
隻覺得那股力量以雷霆萬鈞之勢破壞了他的生理結構，將內髒器官徹底粉碎。
連反抗都來不及，隻聽得“轟”的一聲悶響，仿佛是炸彈在密閉空間爆炸。
那名失控者整個軀體瞬間崩解，化作了漫天飛舞的血霧與殘肢斷臂，場麵極為慘烈。
從後麵趕來的陳隊長等人看見這一幕，每一個人都在沉默中佇立。
而陳靈馨也是無動於衷地看著對方的死亡，帶著些許莫名的感慨，輕輕說道：
【小白，如果我們……如果現實中，大家既能不失控，也沒有各種代價就好了。】
聞言，白澤隻是平淡回答：
“做不到的，一個在真正意義上沒有副作用，又不會受到黑淵影響而精神失常的人？”
“那樣的家夥與其說人，倒不如說是披著人皮的惡魔來得更恰當一些……”
失控者襲向旁人的動作停滯不前。
幸存者試圖逃離的身影僵硬不動。
甚至就連先前發出瘋狂叫喊的人們。
此時也隻是維持著一副張嘴呐喊的模樣，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阿龍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一句話差點就脫口而出——
你也是和我一樣的替身？
但很快他就發現，世界並非他所想的那樣陷入了靜止。
而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止了所有人下一步的舉動。
他們不是不想動彈，隻是顫抖的四肢像是被什麽給困住，隻能在掙紮中麵目漲紅，難以為繼。
他們不是不想說話，隻是張開的口腔仿佛被什麽給堵住，隻能在嗚咽中瞪大雙眼，滿臉不甘。
而他們更不是不想發動異能，隻是那些能力不明，且外在表現沒有那麽突出的人。
已經先一步被擰斷了四肢，打斷了脊椎，眼睛和耳朵被堵住，身體縮成一團懸在空中，陷入了昏迷。
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未免也……太誇張，太強了吧，這一切是怎麽做到的？這就是超能力者的世界嗎？
阿龍在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的同時，也忍不住心醉神迷地注視眼前的一切。
沒錯，這就是超能力者的世界，而現在的我，也踏入了這片神秘的世界之中……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踩在肚子上的重量突然收了回去。
微微一愣，轉過頭，就看見那位神秘的銀發少女沒有再說什麽。
甚至連目光都懶得放在他的身上。
就這麽轉過身，平淡地朝著那些一頭被定格在半空中的怪物。
“那個同學，請問我可以走了嗎？你還需要我的幫助嗎？”
阿龍有些不知所措，這是放過他的意思嗎？
然而那道銀發的背影並沒有理會他的疑問。
隻是邁步走到一頭被定格在半空，渾身毛發血紅，體型壯碩的怪物身前。
赤色的眼眸上下打量了一眼後，嘴唇輕啟，無起伏的聲音緩緩傳來：
“給你一次機會，想活，就自己醒過來，能不能做到？”
說罷，在周圍人有些驚慌的表情中。
那頭怪物似乎解除了束縛，砰的一聲從空中落地，濺起一片煙塵。
不是，這是要幹嘛？你就不怕翻車嗎？
阿龍的手掌下意識抓住林書勝的胳膊，豎起耳朵，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邊即將發生的事情。
隻見那形似野獸的大家夥不停搖晃著腦袋，但渾濁的雙眼中依舊看不見清醒。
他緊緊盯著那嬌小的身影，長有細長獠牙的口腔不住地垂下唾液，在沉重的呼吸聲中，含糊不清地喊道：
“媽媽說了，漂亮的……女人最愛，說謊……”
“媽媽還說了，隻要吃了你，她，就能回來……”
“是的，隻要……隻要……”
一邊說著，那充滿野性的聲音變得愈發響亮，愈發癲狂。
直到最後它幹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用著所有人聽不懂的語言怒吼道：
【吞噬！吞噬！】
轟的一聲，它高舉兩隻手臂，攜著狂風，帶著空氣炸裂的聲音朝著下方猛砸而去。
與此同時，伴隨著一陣血肉撕扯的聲音響起。
隻見兩條血淋淋的，帶有長爪的手臂從對方的肩胛骨下方生長而出，並一刻不停地朝著銀發少女揮刺而去！
四隻手臂同時攻擊，交錯揮舞，呼嘯的狂風圍繞其周身旋轉，掀起陣陣沙塵與轟鳴！
但，這聲勢浩大的一幕，不出預料地戛然而止。
阿龍手掌下意識用力，將林書勝捏得連連喊疼，瞪大眼睛目視前方。
風驟停，煙散盡。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四隻手臂以毫厘距離定格在少女的身前。
連手指都懶得伸出，少女就這麽雙手插兜，平靜地看著對方徹底失去神誌的一幕，輕飄飄地說道：
“廢物。”
下一刻 ，伴隨著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傳入阿龍的耳中。
隻見那怪物四隻手臂瞬間如麻繩一般扭曲變形。
黑色的血液如泉湧般從無數裂口中噴射而出。
而那道銀發身影依舊靜靜地佇立在對方身前。
控製著無形的力量，在一陣斷筋碎肉裂骨的聲響。
一邊用著最為殘暴的方式，抽出對方的筋骨，撕碎肌肉，扯出髒器。
一邊平靜地說道：“給我繼續長出兩條腿，器官也要，讓我看看你的極限在哪……”
“不要擔心，我不會讓你死的，至少不是現在……”
感受著地麵正跟隨著失控者的慘叫一同顫抖。
阿龍歎為觀止地看著對方以壓倒性的力量蹂躪敵人，直到煙塵將戰場遮蔽視線。
隨後，他才忍不住暗自歎息一聲：
好吧，看來她確實不需要我的幫助……
心中帶著某種連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阿龍捂著鼻子從地上爬起，一隻手將林書勝拉起，一邊小聲地詢問：
“阿勝，你知道這是什麽異能造成的嗎？既能影響這麽多人，又有這麽強的破壞力，這種能力未免也太厲害了吧？”
而另一邊的林書勝，也同樣用著震撼的眼神看著前方發生的一切。
不知為何，聽著那淒慘的叫聲傳來，他的臉色便不由得有些發白。
身體微微顫抖，好像那抽筋斷骨粉碎的一拳，是打在自己身上一樣。
此時聽見好友的詢問，少年下意識地回複：“念力……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念力。”
說完微微一愣，他轉過頭，低聲補充道：
“不過你不要誤會了，這種強度，以及表現能力，壓根就不是通常念力者所能達到的，強的不是能力，而是她這個人……”
“沒錯，強的是她……如果現在的狀態真的是她的話……”
後麵的聲音越說越小，但阿龍沒有在意，眼看林書勝陷入了某種沉思，便不再管他。
隻是一邊回憶著曾經看過的念力科普。
一邊看著眼前的軍人們正扶起周圍的學生，為他們檢查傷勢，安撫情緒。
他們看起來神色放鬆，當中一些看起來相熟的人，甚至還能有說有笑地聊天起來。
好似一副完全不把當前的情況當回事的表現。
看得阿龍和周圍學生在心中啞然的同時，也不知不覺地放鬆了緊繃的心情。
也對，在那位強大的少女麵前，一切的問題好像都可以不當回事……
而在此時，他還看見前方有一名灰發少女正在大喊大叫：“快，快製止我，我現在感覺自己嗨得不行啊！”
“我總能聽見一個聲音，它一直想讓我偷襲白姐！還告訴我這樣一定會爆出傳奇裝備……”
“我有那麽傻嗎？一級的菜雞，就敢去挑戰連血條都沒亮出來的boss，再怎麽說也得先練到滿級再準備一身神裝……”
“天哪，她甚至在考慮這裏頭的可行性，這就是幻聽會致人死亡的原因嗎？”一旁的藍發少女嚷嚷著，在女軍人的幫助下，用繩索將對方緊緊捆住，繼續喊道：
“快，加大電量，看看能不能讓她清醒一點，小雲你要挺住，絕對不能作死嗷！”
緊接著女軍人就掏出體外除顫器，調整到防禦模式後。
對著仍在喃喃自語的灰發少女身上一按，頓時將對方電得嗷嗷直叫。
看著這一幕，阿龍總覺得這群人身上有種莫名的鬆弛感，這真的沒問題嗎？
心裏這般想著，他帶著有些微妙的表情，走向一名正在指揮人員行動的男人身邊，低聲問道：
“那個，這位大哥……同誌，您還好嗎？請問有什麽活需要我幫忙嗎？我的能力是……”
聽見身後傳來問話，心情沉重地看著遇難者遺骸的陳隊長轉過頭，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後，表情緩和地說道：
“謝謝關心，你身體沒事吧？如果還有力氣的話就幫忙照顧一下同學好了……”
“對了，在這個地方異能不要多用，不然會很快失控的，如果感覺有什麽不對請及時提出來。”
“好的，我知道了。”聞言，阿龍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還是有些不放心地繼續問：
“可是真的不需要我們做什麽嗎？哪怕隻是警戒也……”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隊長攬住肩膀，一起轉過身。
望向前方那在不斷的震動中，頻頻激起煙塵的戰場。
此時，可以看到那怪物殘破的身軀，像是被無形的巨拳擊中。
轟的一聲騰空而起，砸向不遠處的肉瘤腔室。
一時間，整個空間似乎都在顫抖。
大片混雜著膿液和鮮血的碎片，在怪物的哀鳴中四處飛濺。
看著這一幕，阿龍好像領會了隊長的意思，果不其然，就聽見對方說道：
“如你所見，有白帝小姐在，在安全問題上我們不用插手，也插不了手，不過隻要不是自己的原因，那基本也不需要過多擔心。”
“白帝……”阿龍喃喃重複一遍，接著又低聲問：“可是，現在的局麵都是那個女孩控製的，萬一連她也失控的話……”
“那我們就都完了。”陳隊長難得露出微笑，調侃了一句，接著道：
“當然，這隻是開玩笑，具體情況我不能多講，隻能說你擔心的問題在她身上並不存在……”
“行了，不要多想了，我們做好手頭的工作，剩下的交給她就好了……”
“哦對了，順便提一嘴，她是我們的領導，你說話時候記得要注意點，即便有問題也要順著她的話講，知道了嗎？”
拍拍對方的肩膀以示鼓勵，陳隊長轉身離去，隻留下阿龍滿臉呆滯地站在原地。
“如此強大的力量，甚至……不會失控？還有，她是領導……”
喃喃自語中，回想起對方睜著赤紅的眼眸，漠然地看著自己的樣子。
阿龍不知為什麽，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到現在依舊跳得很快。
“阿龍你沒事吧？你怎麽流鼻血了？”一旁的林書勝結束了思考，有些擔憂地看著對方。
“沒，沒事，隻是鼻子受傷了……”
捂著鼻子，阿龍有些不自在地呼吸了一口腥臭的空氣，然後差點沒吐出來。
————
另一邊，陳靈馨看著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失控者。
有些唏噓地搖搖頭後，對著白澤問道：
【呐，小白，這些人身上出現了這樣的變化，就意味著他已經徹底失控了嗎？那他們還能恢複成正常人嗎？】
“應該可以，隻要想辦法將混沌能量全部抽離，異變就會停止，至於能不能活，就隻能看對方身體的造化了。”
白澤隨口回答著，心裏也有些好奇，若是趁他們異變的時候將混沌熵全部抽走。
事後他們是會繼續維持變異的姿態，還是身體當場崩潰呢？
不過這樣的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
看著少女臉上露出的喜色，白澤朝她潑了盆冷水：
“但你別指望我會救他們，這種意誌不堅，連痛苦都沒法克服的廢物，即便治好了也隻會流口水，到了下次也一樣會失控，救了也是白救。”
【知道啦，我又不笨，這麽不現實的提議才不會說呢……】
陳靈馨虛著眼看著他，隨即又好奇地問道：
【那不依靠我們的話，燧人島能不能治好他們啊？】
“難說，按照燧人島的治療方案，就是通過手術不斷切除變異的部位。”
“通過這種變相地除去汙染的方式治療失控者。”
“不過這一般要耗時兩到三年時間，而且成功率低不說，副作用也很大。”
“到最後即便汙染清除結束，患者也可能會精神崩潰，即便治好了戰鬥力也大減，就連下次失控的概率也大幅提升……”
一邊說著，隨手將失去意識的失控者丟到地上。
白澤轉過身，在沿途的人們或是敬畏，或是狂熱的目光中，邁步走向另一位的失控者。
接著繼續向少女分析道：“可以說經過這次事件，這一屆的新生基本上都廢了。”
“不僅如此，無論是依照行事風格，還是為了安撫人心，炎國基本不可能放著他們不管。”
“而這就意味著醫療資源的大幅擠兌，再加上物資短缺，海運封鎖，萬一接下來再次出現類似的大事件……”
【那不就是燧人島生死存亡的時候了……臥槽？敵人的陰謀就是這個？難道還有下次？】
陳靈馨目瞪口呆地接話，看著白澤還是一副看出殯不嫌殯大的樣子點著頭。
少女連忙抓住對方的胳膊，用著焦急的語氣說道：
【小白小白，有沒有辦法阻止他們啊？】
【那種被敵人得逞的事情不要啊，這麽多炎國人傷亡的事情也不要啊！】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有辦法的對吧？求求你了，而且心蘭她們也在這裏，這裏還有很多好人……】
稍微欣賞了一下對方慌張的表情。
白澤也沒有賣關子，在少女驚喜的目光中點點頭，平靜地說道：
“方法確實有，你還記得我有一座城市嗎？好像叫白帝城什麽鬼的。”
“我可以在裏麵建造一座兼具研究，鎮壓和治療等多種功能集一體的療養院。”
“讓這些變異的學生在其中治療的同時，順便與官方一起研究，如何在現實中大規模去除混沌熵的方法……”
【哦哦哦，這樣啊，小白真棒啊，這樣又能救人，我們又能完成合作真是太好了……】
看著陳靈馨高興地在空中轉圈，白澤嘴角提了提，語氣平淡地順著對方的話頭說道：
“不僅如此，因為某些原因，我的城市在施工方麵總是拖拖拉拉的，裂縫開啟實驗也遲遲沒法展開。”
“但這會就能利用這個借口讓官方主動開放合作，加快進程。”
“估計不到半個月，就能把城市裏的廢墟全部鏟平再蓋一層新的……”
聽到這些話，正打算擁抱白澤的陳靈馨身體一僵。
隻覺得腦海中靈光一閃，好像想到了什麽。
遲疑了一下，少女有些懷疑地問道：
【話說小白，你該不會在一開始就在謀劃……看到這一切了吧？】
【比如說你明明有能力在災難的一開始，就將所有人都保護起來，但你偏偏要說懶得這麽做……】
【不要說什麽汙染，之前我們明明都使用過惡魔的力量了！那點積累應該不是問題才對。】
【還有明明在一開始你也說過的，隻要直接解決巢穴的核心，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可你偏偏帶上了吳雲，並讓她幫我找到這些困有學生的孵化室，逼我想辦法救下他們……】
【小白，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想借這些變異學生的問題，逼迫官方主動為你的事情行方便？】
陳靈馨越說越覺得可疑，一番琢磨之下。
甚至覺得白澤兩次出手將周圍人控製住的原因，搞不好也是為了向官方展示——
我有能力可以將所有人都在一瞬間鎮壓。
所以你們大可以放心地將這些病人，全都轉移到我的控製之下……
將這樣的疑問說出來後，陳靈馨就聽見白澤平靜地回答：
“不要太陰謀論了，其實我隻是不想讓敵人的謀劃得逞而已……”
然而麵對這番解釋，少女的眼神瞬間犀利起來，鼓起臉道：
【小白，那你倒是看著我說話啊！你為什麽要偏過臉？為什麽不說話呢？】
【好啊！你真是什麽都算計是吧？真是的！怎麽會有這麽壞的人格，又是對我什麽都不說是吧？】
“你又沒問。”白澤歎了口氣，“而且說什麽算計太難聽了，我這叫抓住機會，順水推舟完成目的。”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能問什麽？真是的，都說了不許瞞著我！笨小白！】
聽著陳靈馨不滿的聲音，白澤不想搭理對方。
徑直走到了一名臉色蒼白，手上還沾著血液的失控者身前站立，漠然地說道：
“給你個機會，自己醒過來……”
但也許是被他先前在戰鬥中展現出來的殘暴嚇醒。
白澤隻是剛把話說出口，就看見這名學生立馬訕笑道：
“大人，這位大人我已經醒過來了，這人不是我故意殺的，我根本控製不住我自己，實在對不起了，對不起了嘻嘻……”
“還有大人戰鬥的英姿我都看到了，那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實在是讓我看的流連忘返……”
“實不相瞞，在看見您的身影那一刻，我就已經徹底清醒，想要今後跟在您的身邊，好好做一個有用的人，將來回報社會嘻嘻……”
那人還在不停地說著什麽。
不過此時無論是白澤和陳靈馨都沒搭理他。
兩人隻是低下頭，看著正躺在地上，胸口被洞穿的軍人，沉默不語。
對方蒼白的臉色上雙目緊閉，眼角含著淚珠，手掌上還抓著胸前的掛墜緊緊不放。
【小白，他是被安排在這裏照顧他們的。】陳靈馨語氣低沉地說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說他如果不幸犧牲了，希望我們能帶他回家……】
“嗯。”白澤淡淡回應著。
【小白，我還是沒完成我的諾言，明明……說好了不會讓他們陷入這種麻煩的，我還在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換人……】
陳靈馨閉著眼，垂著頭，難過地說道。
“放心吧，那不是你的錯，你完成了分內的事情，而他也是已經做好覺悟才來的。”
白澤一邊安慰著，一邊伸出手，白皙的手指輕輕點在那名失控者的胸前。
下一瞬，隨著白澤指尖的輕觸，一股磅礴的念力如洪流湧入對方體內。
起初，他的眼中還殘留著些許疑惑與不解。
但很快，那種表情轉變為了恐懼與驚駭。
隻覺得那股力量以雷霆萬鈞之勢破壞了他的生理結構，將內髒器官徹底粉碎。
連反抗都來不及，隻聽得“轟”的一聲悶響，仿佛是炸彈在密閉空間爆炸。
那名失控者整個軀體瞬間崩解，化作了漫天飛舞的血霧與殘肢斷臂，場麵極為慘烈。
從後麵趕來的陳隊長等人看見這一幕，每一個人都在沉默中佇立。
而陳靈馨也是無動於衷地看著對方的死亡，帶著些許莫名的感慨，輕輕說道：
【小白，如果我們……如果現實中，大家既能不失控，也沒有各種代價就好了。】
聞言，白澤隻是平淡回答：
“做不到的，一個在真正意義上沒有副作用，又不會受到黑淵影響而精神失常的人？”
“那樣的家夥與其說人，倒不如說是披著人皮的惡魔來得更恰當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