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場的地下層內。


    身材矮小的妮璐站在一群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中,顯得尤為令人矚目。


    此時的她身穿黑色正裝,就連粉色的頭發都修剪得整齊且富有層次感,一副儀表堂堂的樣子。


    隻是看著周圍人頻頻投過來的視線。


    少女在心中還是忍不住流下了悔恨與無助的淚水。


    媽了巴子的,就不應該聽那兩個小赤佬的蠱惑。


    還說什麽第一次工作要給人家個好印象。


    人家請我來肯定是看中我的戰鬥力啦!林北穿成這個樣子還能怎麽打架?


    我丟雷樓某個叉燒……


    而就在她一邊雙手緊貼大腿兩側,腰板挺直站立,一邊在心中發牢騷的時候。


    在她的身邊,一位前額寬廣,梳著大背頭的中年男人,正臉色紅潤地為她介紹這裏的一切:


    “暴君小姐,歡迎來到我們的人工惡魔孵化中心,來,過來湊近點看,這可是我的得意傑作。”


    哈?你這個死禿子說我是啥?暴君?你信不信我……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忍住,嘴長在別人臉上,還是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妮璐聞言回過神來,強繃著臉,在心裏有些微妙地想到。


    但在這時,隨著眼前的牆壁緩緩上升,一麵厚厚的防彈玻璃出現在眼前。


    粉毛少女不由自主地抬眼望去。


    下一刻,她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剛剛還在發著牢騷的內心更是變得一片空白。


    藏在玻璃後麵的,是一片彌漫著血色的世界。


    從地麵再到牆壁,乃至天花板上,到處都被一層厚厚的、具有韌性的生物組織覆蓋。


    這種組織呈現出深邃的、如血液凝固般的色澤。


    質地柔軟,表麵充滿褶皺的紋理仿佛是經過無數歲月的生長與演化而形成。


    而在這片血色世界中,可以看見一係列巨大的生物囊正懸掛於頂,或是嵌入地麵。


    它們的表麵覆蓋著一層半透明的膜,內部孕育著形態各異的胚胎。


    這些胚胎通過周圍蜿蜒起伏的管道,從那些連接在各種儀器上的液體罐中汲取營養,進行著生命的發育和成長。


    妮璐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而在她的身邊,那名中年男人正容光煥發地為她介紹道:


    “我們這裏孵化的惡魔被稱為人造獸形魔。”


    “先是將老鼠這類小型哺乳動物作為生物樣本和基底,投入被閹割的惡魔巢穴中……”


    “通過管道注入經過特製的營養液和激素,刺激巢穴通過縮減自身質量的方式,產出這種特殊的惡魔。”


    “它們雖然沒有理智,但也沒有異能,安全可控的同時,隻要攝入營養,就能以縮短壽命為代價,快速地成長為惡魔成體。”


    “既是天生的實驗素材,也是訓練戰鬥的優秀靶子……”


    “而整個培育過程涉及到一種複雜而精細的生物工程技術,我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除了西方外,整個炎國沒有其他人掌握這種技術……”


    其實我對這些並沒有什麽興趣。


    看著對方一副樂此不疲的模樣,妮璐有些無奈地想到。


    不過還沒等她說些什麽,倒是身邊另一位頭發呈淺黃色,帶著些許混血特征的年輕人咳嗽一聲,低聲說道:


    “抱歉妮璐同誌,教授他平時並不怎麽關注外界,他也不知道您的代號是暴怒之刃,隻是更專注於科研工作……”


    “行了,我不在意這些事情,倒是你能說說關於這次任務的細節嗎?都到現在了總不用還保密吧?”


    看著對方麵色有些尷尬地打著圓場,粉毛少女無所謂地搖搖頭。


    聞言,年輕人沒有過多猶豫,低聲介紹道:


    “因為那座決鬥城的惡魔巢穴,在之前發生了意外事故而暴動的緣故。”


    “現在上級要求徹底檢查所有采用類似技術的實驗設施,以確保類似的安全隱患不再發生。”


    “不過我們這座巢穴因為功能有些特殊,在進行檢查之前,需要想辦法先清理掉這邊囤積的大量人造惡魔……”


    妮璐有些恍然地點頭,說道:“我懂了,你們是想借助我的毀滅異能將它們一次性處理掉嗎?”


    說完,她就看見對方有些無奈地說道:


    “那倒也不是,其實在經過……我們的討論後,打算將這些惡魔都交給學生們作為教學工具,順便處理掉。”


    “所以這次要拜托妮璐同誌的工作,就是為我們的項目保駕護航,以防萬一。”


    “比如出現了一些惡魔失控或者有害物質泄露的情況,那就需要您發動異能將它們全部消滅。”


    有些恍然地點點頭,不過妮璐心裏還是有些疑問,在瞥了一眼青年身上的胸牌後,她小聲地問道:


    “你的名字是叫托米……還是叫李想?”


    “我有個問題想請問一下,你們為什麽會想到邀請我來參加這項任務呢?”


    “明明我沒有這種經驗,而且還有更多比我更適合這項工作的異能者吧?”


    聽到這裏,年輕人猶豫了一下,接著嘴角扯起笑容說道:


    “您直接稱呼我的炎文名就好了,我還是很喜歡這個名字的。”


    “至於為什麽要拜托您,其實是因為我們之前的合作者,都去參與調查那艘詭異出現的安星泰運輸船了……”


    “但不知為何,他們至今沒有回來,現在情況緊急,所以隻能麻煩您來替代一下,如有冒犯實在抱歉……”


    靠,我就知道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好事能輪得到我。


    感情我還是別人沒得選,最終挑三揀四後才邀請過來的……


    想到這裏,妮璐忍不住垮著臉,無奈地扶額歎息。


    不過她沒看到的是,站在身後的李想此時緩緩地收斂了笑容。


    一時間,男人看著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歉意。


    ————


    靶場內,在劈裏啪啦像是放鞭炮一般頻繁響起的槍聲中。


    此時一群軍官正聚在一起,神色複雜地看向地上的某個身影。


    最初,這個場景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特別注意,日常的訓練和喧囂繼續在訓練場上回蕩。


    然而,隨著對準靶紙的攝像頭不斷地傳出十環的提示後,事情悄然地發生了變化。


    起初,隻是幾位同學在休息時不經意間瞥了一眼。


    很快,他們的眼神就從漫不經心轉變為了目瞪口呆。


    接著是路過的班長和教官在查看情況時,突然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站立不動。


    然後是排長和上尉,在見此情形後便跑來看看是怎麽個事。


    到最後,甚至連少校都滿臉好奇地走過來湊熱鬧。


    一群人就這麽站在一起,屏息凝視著兩百米外的靶紙。


    在那裏,一處標記為十環、且麵積不過拳頭大小的靶心位置上。


    隻見一個漆黑的彈孔正靜靜地停留在上麵。


    而隨著射擊者的不斷開火,它的大小卻始終不變,數量也不曾增多。


    隻有攝像頭不斷記錄著子彈在這一瞬間穿透的身影,才能讓人們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變化。


    看著趴伏在地的少女平靜地扣動扳機,將每一發子彈都打在同一個點上。


    站在不遠處的排長便忍不住問道:


    “我滴個乖乖,這是哪來的新生?她這是練了多久了?”


    就對方這表現,他就差沒喊出一句——這是何人的部將如此勇猛。


    畢竟在這世界上,再差勁的槍法隻要肯練還是有可能達成頂尖的。


    但是要做到像對方這種每一次開槍的幅度都微乎其微,槍口紋絲不動以保持射擊精度的程度。


    即便是那些本身槍法優秀的士兵。


    在訓練中不打出十萬發子彈都難以企及這樣的水平。


    “你們說她是不是我國培養的什麽高手?”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參加軍隊大比?有這技術那射擊項目不都金牌拿滿了?”


    聽到周圍此起彼伏的感慨聲。


    站在另一旁,四班的教官臉上壓根控製不住嘴角。


    什麽?你說對方隻是今天臨時加入的插班生?


    那我才不管咧,反正那孩子一天是我的兵,那一輩子都是我的兵!


    而正當他挺起胸,高昂著頭,準備咳嗽一聲示意所有人向他看齊,他要宣布個事的時候。


    就聽見一旁的軍官有些懷疑地說道:


    “她不會是發動能力作弊了吧?畢竟有些異能不是能讓子彈自動飛行的嗎?”


    這話說得周圍人有些認同地點頭。


    畢竟在眾人眼中,少女黑色的頭發上摻雜的銀色實在有些顯眼。


    這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一些類似於能力副作用之類的答案。


    四班的教官表情一滯,正想出口反駁。


    但是聯想到自己確實不知道對方的能力。


    就連之前跑來通知他的領導,也隻是囑咐自己的態度要好點,其餘什麽也沒有細說。


    再加上對方此前的頭發確實是一片烏黑的……


    想到這裏,教官想要反駁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訥訥無言中,挺起的胸膛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縮了回來。


    就在這時,一旁緊盯著少女白色頭發的少校,在一旁平靜地開口道:


    “不,她的能力我不好說,但應該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那是她的真本事。”


    聽見長官發話,剛剛癟下去的教官頓時又提起了精神。


    不過還沒等他發問,就看見少校突然板著臉,連連揮手趕人:


    “行了,都散了,別看了,回去盯著你們的隊伍不要出事了。”


    有人不甘心地喊道:“少校,我隻是好奇一下,至少透露一下風聲吧。”


    而少校隻是拉低了帽簷,沒好氣地說道:


    “什麽都好奇是吧?有些事你們還是不要多問了,隻要知道今天的安保中,至少有一半是衝著她來的就行。”


    正在一旁賴著不走,豎起耳朵偷聽的四班教官,聞言表情頓時一僵。


    啊?什麽叫有一半的安保是衝著她來的?


    而剛剛還在開口的少校,卻是不經意間,回想起了先前參與過的某場會議。


    ————


    早在陳靈馨還待在賓館時。


    一群專業人士便已齊聚一堂,包括學者,研究員以及軍官在內,


    大家都圍坐在會議桌旁,展開對白靈馨的最終討論。


    在周圍嚴肅的氛圍中。


    會議室的另一端上,一塊大屏幕占據了所有人視線的中心。


    隻見畫麵中,一名白發赤瞳的少女正懸浮於高空。


    從不斷抖動的影像中,很難看清對方的麵部細節。


    人們隻能看見有大量藍色的光弧環繞在她的周身。


    它們如閃電般在跳動中爆發出恐怖的力量,肆意地為她碾碎身前的一切阻礙。


    有人按下暫停鍵,於是最終的畫麵便定格在一片廢墟林立的背景中。


    “以上便是白靈馨在當時所展現出的實力之一,她的破壞力大家到目前為止也是有目共睹了。”


    “那麽在經過這麽多天的調查以後,現在針對祂的威脅度評估也正式開始。”


    “這一評估的結果,將直接影響到官方在今後與對方的任何一項交涉中,所需要準備的應對策略級別。”


    坐在主位上的人平靜地說完,身旁的人便立刻站出來,念道:


    “異能者威脅評級正式開始。”


    “第一項——對事物的破壞力,從零到五十分開始,請各位開始評分。”


    參會者們紛紛低頭,將注意力轉向桌麵上擺放的文件和照片。


    這些資料記錄了少女從船上行動以來,到現在留下的各種破壞。


    從照片中可以看出。


    無論是堅硬的混凝土還是堅韌的金屬。


    都在強行的撕裂和扭曲中留下了觸目驚心的痕跡。


    更有一些照片顯示,一些物質似乎在某種力量的作用下瞬間消失不見。


    其整體的結構仿佛被一擊貫穿。


    隻留下了一道如筆直的通道般詭異而強大的攻擊痕跡。


    很快就有一人做出了表示:


    “雖然從痕跡上分析,對方的毀傷能力僅限於在物理上的破壞,和其他毀滅係的能力相比威力還差得遠。”


    “但因為其能力幾乎不存在上限的緣故,使對方能夠不計代價地輸出全力。”


    “因此在破壞上,對方能做到的程度遠遠超過了毀滅係能力者能夠達到的高度,所以在這裏,我給出最高分。”


    而他的話說完,現場在沉默了一會後,不久,就有另一位參會者接過了話茬:


    “我也給出滿分,理由同上,不過有一點我不同意,那就是白帝明顯還掌握著另一種能力,其對物質的破壞程度完全不亞於通常意義上的毀滅係……”


    而他的話剛說完,就有另一位專家站起來說道:


    “我也給出滿分,正如之前討論的,雖然念力在直接毀傷上可能表現得較為一般,但白帝顯然將念力開發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一個連念力大師都難以企及的層次。”


    “她對念力的掌握和運用,已經超越了我們對傳統念力的認知和理解。”


    “因此我建議,我們應當為她開辟一個新的念力概念用以區分,以反映其獨特性和潛在的威脅……”


    在逐漸變得有些喧囂起來的會議中,隨著一些軍官不斷地參與進來討論。


    結果不出意外的,在第一項上破壞力上得到了平均分為滿分的答案。


    “那麽接下來是第二項——關於對方能力的致命性,不過考慮到第一項的結果,如果各位沒有反對意見的話,那麽第二項將以滿分通過。”


    主持人的話說完,現場無人發聲。


    隻能聽見紙張翻閱的聲音在不停響動。


    於是過了一會,前方的聲音繼續說道:


    “好,這一項過,那第三項——請評估對方除能力以外,所表現出的致命程度,從零到二十分開始。”


    聞言,一位軍人站起來,平靜地說道:


    “雖然這一項需要結合對方槍械的使用表現來看,但目前從敵人以及……我方成員屍體上的痕跡分析,可以得出結論。”


    “對方同樣精通肉搏,劍術以及各種戰場技術,即便不使用異能,她在近戰上對人類的威脅依舊十分巨大。”


    “因為我給出十五分,暫緩的五分,將在得到更多關於對方在射擊上的表現後,會進行累加……”


    關於這點上無人表示異議,最終這一項的平均分,以十四分作為暫時的結果進行公示。


    “那麽接下來是第四項,能力的影響範圍……滿分通過。”


    “第五項,對方失控時的危險程度……好吧,該項目前沒有可靠數據,但考慮到對方所表現出來的能力,姑且從最壞的角度出發,暫定為滿分。”


    主持人適時地引導會議到下一個環節。


    “第六項,關於對方的心理危險程度,請從心理狀態和行為動機分析,判斷她是否具有反人類傾向,請從零到四十開始估分……”


    “在這一項上,我們需要更加謹慎和細致。”一位心理學專家開口道。


    “從我們收集到的資料來看,白帝這個人格展現出了自己的智慧和自我控製力,這表明她並非無腦的破壞者……”


    在這時,一位名叫張彩婷的女子也站起來回答道:


    “關於這一點上,我認為白帝對人類並不包含主觀惡意。”


    “她的行動往往帶有明確的目標和計劃,這意味著她有自己的一套行為邏輯和價值觀。”


    “因此,在評估她的意識狀態和潛在動機時,我們不能僅僅依賴於表麵的行為,而需要深入理解她內心的想法和感受。”


    “那麽張彩婷小姐,你給出的評分是?”主持人平靜地問道。


    “十五分……”張彩婷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雖說沒有主觀惡意,但她同樣不具備我們常人的認知,或者說她不在意那些東西,所以……對於人類而言,她還是很危險的,前提是不要觸怒她。”


    主持人看著底下正在低聲討論的人們,轉頭看向一名戴著眼鏡的女士,問道:


    “那麽人格倫理委員會給出的觀點呢?”


    “你認為向白靈馨她們開放教學區,放任她們自由出入社會,是否會對學生和公共安全造成威脅?”


    而對方聞言隻是一邊麵色平靜地看著報告,一邊淡淡地說道:


    “你這話說得就像放屁,都過去這麽久了你看見她無端殺人了?”


    “說實在的,我們現在表現得就像被蛇咬過一口後,連看到繩子的陰影都要擔驚受怕的小動物一樣。”


    “雖然就我本人而言,對於第二人格能否稱之為人這一點上還持保留看法。”


    “但目前從國家傳過來的資料看,並沒有出現哪些凶殺案符合某些人提出的,所謂白帝借無辜者練習殺人手法的這一類無端指控。”


    “再加上那一船上,直到現在都還活著的幸存……”


    “我想,願意接受普通人投降的白帝,至少比起那些連學生都要屠殺的敵人來說,要人道了不知多少倍。”


    “所以在這一項上,我會給出十分,但不能再低了。”


    將桌麵上的照片整理放好,女人如此平靜地說道。


    “看來大家都對此表示樂觀的看法,好吧,那麽下一項……”


    主持人毫不在意地繼續說道。


    場上的會議還在繼續,並隨著討論的深入,每項評分最終被逐一地確定下來。


    直到最後計算出總分,由坐在主位上的人宣布結果:


    “經過一番討論和研究,目前我方將暫定——白靈馨的威脅度為最高等級的十二級。”


    “因此在評分有所變動之前,各方人員須完全按照生存手冊上的指導與其接觸。”


    “當對方在公共場合活動時,周邊需隨時做好高級別的戒備……”


    “同時為了安撫與合作,我方在正式授予對方【白帝】稱號時,還會正式將其列入燧人島高級行事顧問職位,以及舉薦為……”


    “炎國異能決策理事會正式席位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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