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豐富的經驗,他直覺雲笛的腦中可能生長了惡性腫瘤。


    雲笛目前迫切需要接受腦腫瘤切除手術。


    在末世前的正常情況下,若有人腦中發現腫瘤,首先必須前往神經外科住院治療。通過術前的ct和磁共振成像檢查,明確腦內腫瘤或出血情況,才能決定是否適宜進行手術。


    術前,醫生會進行詳盡的檢查,評估患者是否能夠承受手術,手術對患者是否有益,然後才決定是否進行手術。


    在進行手術時,術前準備必須充分評估。接著進行全身麻醉,切開頭皮,使用線鋸或電鋸鋸開顱骨,銑刀銑開顱骨後,再切開硬腦膜,清除血腫或切除腫瘤。對於良性腫瘤,應力求徹底切除。然而,對於惡性程度極高的四級腦瘤,由於其血供豐富,與周圍組織界限模糊,呈浸潤性生長,切除難度極大,預期效果往往不佳。


    在雲笛這般身體和精神狀況均欠佳的情形下,極有可能在完成一場手術前就已去世。


    他需要麻藥和嫻熟的助手,他有簡易手術室,他有救活雲笛的勇氣。


    或許,他可以在自己的基地為雲笛進行手術。


    在此之前,他必須與比格基地進行交易,用物資換取仍在有效期內的麻藥。


    至於手術助手,比格基地同樣可以提供,但前提是需要付出相當數量的物資作為代價。


    這兩項條件相對容易滿足,因為比格基地偶爾也需要他提供手術服務。


    他在比格基地中擁有一定的價值。


    接下來,他需要做通雲笛的工作,他要征求雲笛的同意後才能給雲笛做手術。


    雲笛大概不會同意,她膽小,看到血都會暈倒,聽說要給她做開顱手術,她肯定不會同意。


    終究要說,從比格基地返回後,確認比格基地仍存有麻醉劑,劉偉業便前往了雲迪的居所。


    雲迪正對著鏡子發愣,她那雙血紅的眼睛透露出她可能遭遇了嚴重的問題。


    在以往,見到自己那雙血紅、恐怖的眼睛,雲迪會在鏡子前尖叫,不知如何是好,但這一次,她卻異常平靜。


    或許,是時候離開了,這或許解釋了她眼睛的變化。她紅色的眼睛向她透露出生命走向盡頭的信號。


    好像信號燈啊,紅燈停,生命的紅燈亮起了,還是兩盞呢。雲笛心想。


    當感覺到生命的盡頭臨近時,雲迪的心情卻出奇地平和起來。她的心靈仿佛已經超越了肉體的痛苦,達到了一種超然的境界,對即將到來的未知既不恐懼也不抗拒。


    或許,是時候離開了。


    她準備接受自己的命運,不再抗拒那些無法改變的事實。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無法逃避,她學會了放手,讓一切順其自然。


    血紅的眼睛,因為平靜,從鏡子裏看上去也沒那麽可怕了。


    剛照鏡子時那充滿恐懼與痛苦的眼睛,現在歸於寧靜。


    雲笛從鏡子裏看到劉偉業推門進來。


    劉偉業從鏡子裏看見發呆中的雲笛。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沉默,似乎都在等待對方先開口。


    雲笛知道她病重了吧。劉偉業心想。他看著雲笛,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既有擔憂也有無奈。


    他一定是覺得我快要死了吧。雲笛心想。她從劉偉業的眼神中讀出了同情和關心,但她並不想讓他擔心。


    還是劉偉業主動,他對著鏡子裏正看向他的雲笛笑了笑。他試圖打破這沉默的氛圍。


    “外麵空氣不錯,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透透氣?”劉偉業邀請道。


    “當然好,不過我就怕我這樣子會嚇到別人。”雲笛有些擔憂的說。


    她擔心她的紅眼睛,會給他人帶來不適。


    “哪裏嚇人了,你就像我們那時實驗室的小白兔一樣,也是你這樣的紅眼睛。你這是紅眼病,紅眼病傳染性確實很強。”劉偉業故作輕鬆的說。他試圖用幽默來緩解雲笛的擔憂。


    “我這可不是紅眼病,我這眼睛可比紅眼病嚴重多了,我腦子裏長了東西,所以我會頭腦,還會糊塗,可能是腦子裏出血了,眼睛是血的出口。”雲笛猜測著。


    “沒點科學知識,胡思亂想。”劉偉業批評道。


    但他心裏暗暗想,雲笛猜對了她的病。


    他們在基地附近悠閑地散步,四周並沒有什麽引人注目的景色,尤其是在冬天,這個地方顯得更加蕭索和荒涼。


    但能夠帶雲笛出來透透氣,劉偉業也感覺很開心,他很清楚,能夠帶雲笛出來透氣的次數很有限,也許這就是最後一次。


    “我明白,過去我犯下了幾次錯誤,導致你失去了對我的信任,這讓我感到非常難過。但這一次,你能否再給我一次信任的機會?”劉偉業試探性地詢問。


    “信任你什麽?”雲笛反問道。


    “關於手術,相信我的專業技能。”劉偉業回答。


    “我不做手術。”雲笛堅定地搖搖頭,她開始向基地走去。


    她的身影告訴劉偉業,她拒絕這個話題,再也不要聽見這個話題。


    但她的腳步輕飄飄的,就像沒踩在地下一樣。


    雲笛的體重,最多也就剩下四十斤吧。看著雲笛的背影,劉偉業估算著雲笛的體重。


    這副身軀,已難以承載生命的重負。


    她依舊固執。


    劉偉業決定不再提起那個敏感的話題,他不願意去強迫她接受那個手術,因為他深切地感覺到雲笛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承受這個手術了。


    在不遠處,曾經是末世之前的廣場,廣場中央的噴水池裏矗立著一座母親抱著嬰兒的雕像。


    末世之後的廣場,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喧囂和人群,水池裏也早已幹涸,但那座雕像依然屹立不倒。


    這時,遠遠望去,劉偉業看見雕像的眼睛正在流淚。


    兩行濕漉漉的眼淚。


    這一幕讓他感到無比的惶恐和不安。


    雖然他立刻就明白了雕像流淚的原因,那是因為雕像眼睛上的寒霜融化成了水,水滴順著雕像的臉頰滑落,從遠處看去就像是雕像正在默默流下眼淚。


    盡管已經明白了真相,但那種不祥的預感仍然在他內心深處盤旋,就像一隻報喪的鳥兒,揮之不去。


    他幾乎可以聽見死亡的喪鍾在耳邊響起,預示著某種不祥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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