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雲笛的言語變得愈發稀少,幾乎到了令人擔憂的地步。


    在劉偉業與她共度的整整一天裏,他注意到雲笛竟然沒有說出任何話語,不僅僅是沒有一句話,甚至連一個字都沒有發出。


    她的沉默並非特意向劉偉業表達什麽,更不是針對劉偉業,她對任何人都是相同的態度,不給予任何回應,沒有任何反應。


    她的這種沉默似乎成了一種無聲的語言,讓人無法忽視。


    這讓劉偉業很是擔心,他很害怕,這種情況會持續或者變得更加嚴重。


    這個冬天似乎比以往的任何一個冬天都要冷,冷得讓人感到刺骨。


    劉偉業決定帶著雲笛去二角線看看,末世雖然沒有了往日的煙火氣,但唯獨交易市場還存有一些屬於人類特有的煙火氣息。


    那裏總體的氣氛是,無論怎樣,都要咬牙活下去。


    場景才是最好的安慰。因此,劉偉業找了一個天氣不是那麽寒冷的深夜,帶著雲笛去了二角線。


    對於劉偉業的安排,雲笛還是保持著她一貫的態度,不拒絕,不反對。


    劉偉業提出帶她出門,她就跟在劉偉業身後,麵無表情地走出基地。


    戶外的寒冷,凜冽的空氣,以及璀璨到似乎能夠聽見宇宙的嘈雜的星空,雲笛都是毫無反應,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你看今天的星空多美,雲笛,你抬頭看看呀!”劉偉業像哄孩子一樣,試圖勸說雲笛欣賞一下深夜的星空,希望她能有所反應。


    然而,雲笛依舊默不出聲,她的沉默如同夜空一般深邃,讓人無法窺探她內心的世界。


    劉偉業的心中充滿憂慮,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打破雲笛的沉默,讓她重新開口說話。


    在末世之前,他僅會專注於治療人們的肉體,不懂得觸及心靈的醫治。而現在,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他都感到無能為力。


    離開了科技設備的支持,他深刻地意識到自己的局限,原來自己的能力是建立在科技輔助之上的。


    那一天夜裏,阿豪走到二角線之外的荒地上,他坐在一處塌落的房屋上,他的身邊有一隻房項之前裝飾的,用來辟邪的仙人走獸。


    阿豪摸了摸仙人走獸,希望能夠給自己帶來一點好運氣。


    然而,在這個世界上,哪裏真的存在仙人呢?即便有,麵對末世的災難,仙人恐怕也是無能為力的。


    看著星空,阿豪想起從前雲笛對他說過的那些話,星空,最美的鋼琴曲,他沒聽過星空,不過後來他去過縣城的音像店,想找到星空的鋼琴曲,但那次他一無所獲。


    好在,他的心裏,有他和雲笛專屬的星空。


    他開始哼一首曲子,他自己編的,不好聽,但足以讓他眼含淚水。


    曲子中蘊含著他和雲笛之間最真摯的情感。


    在那片璀璨的星空之下,他似乎目睹了一個人影,正騎著一輛電瓶車,朝著二角線的方向急速駛來。


    阿豪迅速從已經塌陷的房頂上躍下,心中暗自揣測,來者或許是來交換電瓶車的,畢竟他負責的交易已經停滯了好幾天,沒有新的進展。


    他心中暗自期待,或許今天能夠迎來交易的轉機。在這寒冷的天氣裏,願意出門的人,大多數都是懷揣著誠意來完成交易的。


    騎電瓶車的人自然能夠以更快的速度前進。


    他和騎電瓶車的人幾乎在同一時間踏入了二角線交易市場,前後腳的差別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由於天氣寒冷,交易者寥寥無幾,因此,緊隨其後進入二角線的阿豪,目光一掃便發現,坐在電瓶車後座上的,竟然是一位女子。


    盡管她已經消瘦到幾乎隻剩下骨頭,但阿豪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坐在後車座上的女子,正是他日思夜想,魂牽夢縈的雲笛。


    果真是雲笛啊。


    騎車的男人,是劉偉業無疑了。


    他將車停在路邊,沒有向著阿豪所在的交易棚子下走來,而是饒有興致的四處看看,木然的雲笛,就跟在他的身後。


    盡管她的衣著打扮光鮮亮麗,整潔無瑕,但雲笛的眼中卻透露出一種空洞的神情,她的身形消瘦得幾乎隻剩下皮包骨頭,與過去那個溫文爾雅、和藹可親的女子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阿豪的喉嚨哽咽,他內心深處非常渴望能夠輕聲呼喚出雲笛的名字,那名字在他心中神聖而又甜蜜,雲笛不在他身邊的日子裏,他經常無意間就呼喚起她的名字。


    當然,都是當身邊沒有旁人的時候。


    可現在,他很清楚,一旦他真的叫出雲笛的名字,那也將是他們之間新的磨難和挑戰的序幕。因此,阿豪強忍著自己的衝動,沒有讓聲音從喉嚨中發出,而是在心底默默地呼喚著雲笛的名字,希望她能夠感受到他的思念和牽掛。


    相愛的人,隔著再遠,心靈都是相連的。


    雲笛似乎聽到了阿豪那熟悉的聲音,她緩緩地抬起頭來,迷茫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希望的光亮。


    她開始環顧四周,試圖尋找聲音的來源。


    然而,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阿豪卻巧妙地避開了她的目光,利用他對這個市場的深刻了解,他迅速地躲藏到了一個攤位的後麵,消失在了雲笛的視線中。


    “這個魔鬼,你最好離他遠一點,小心他看中了你的器官。”


    看到阿豪躲得飛快,攤主以為阿豪害怕劉偉業這個惡人。


    攤主對雲笛警告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嚴肅。


    看起來,他也很討厭劉偉業。


    但隻要是知道劉偉業這個人的,有幾個人會喜歡他呢,幾乎都恨到希望啖其肉,寢其皮,飲其血,抽其筋,挫骨揚灰的程度。


    攤主是專門售賣防身武器的,他的攤位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冷兵器,包括他自製的弓弩和其他類型的冷兵器。在末世這樣的環境下,如果獨自一人行走,這些武器實在是不可或缺的自保工具。


    攤主的話中,透露出他對這個崩壞世界的深刻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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