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偉業徑直走向阿六。


    他舉起手裏的麻醉槍貼在阿六的脖子的側麵。


    “你要做什麽?”阿六問道。


    劉偉業不吱一聲,他抬起手,指間一摳。


    宋寧聽到一聲悶響。


    改裝的麻藥槍成為致命的武器,阿六兩眼一翻,然後頭向前重重低了下去,


    阿六死了。


    劉偉業那一槍,精準地打在阿六的頸動脈竇上,那個位置一擊即死。


    “劉偉業你個畜牲。”宋寧瘋狂地大叫著,並且拚命地扭動著身上的束縛。他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阿六竟然就這樣被劉偉業冷血地結束了生命。


    他身邊的親人,好友,沒有死於疫病,卻死於劉業偉的冷血。


    劉偉業麵無表情地轉過身,目光落在宋寧身上。他緩緩地走向宋寧,手中的麻醉槍依然緊握。


    宋寧的心髒狂跳,他知道自己接下來可能也會遭遇同樣的命運。


    “你這個瘋子。”宋寧怒吼著,他的心疼極了,


    但劉偉業似乎對他的怒吼充耳不聞。他走到宋寧麵前,蹲下身子,目光冷酷地盯著宋寧的眼睛。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麽永遠都學不會?宋寧,你今後不要在別人麵前說你是我的學生,我沒那麽蠢的學生。”劉偉業的聲音低沉而平靜,仿佛在談論一件很輕鬆的事情,“有些事情,你不能不懂得。”


    “懂怎樣殺人?”


    “你要懂得,沒有用的人,沒有繼續活著的必要,那些老的連門都沒法出的老人,已經染上疫病,根本無藥可救的你的朋友,他們都是不必留下來的人。”


    “最不該活著的人是你,是你......”宋寧嘶吼著,直到他的嗓子再也


    發不出聲音。他感到一陣絕望,兩眼一黑。


    在末世到來之前,宋寧特喜歡看那些有末日景象的電影,他經常沉浸在那些虛構的災難場景中。幻想自己身處其中,當喪屍橫行時,他該如何應對,如何生存下去。


    他甚至在腦海中模擬過無數次與喪屍搏鬥的場景,想象自己英勇地揮舞著武器,斬殺那些恐怖的怪物。


    然而,當真正的末世到來時,他發現自己所麵臨的並不是那些電影中描繪的可怕喪屍,而是更加險惡的人類。


    幸存者並非都是友善的盟友。人性的黑暗麵在這個末世中被無限放大。


    劉偉業目光冷漠地盯著宋寧,仿佛在審視一件還有沒有價值的物品。


    “別怕,你有活著的價值。”劉偉業說。


    “你錯了,劉偉業。”宋寧稍微緩過來一點力氣,他聲音微弱,卻又堅定地說,“真正的力量不是來自於剝奪他人的生命,而是來自於保護和關愛。你所做的一切,隻會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黑暗。”


    劉偉業冷笑一聲,仿佛對宋寧的話不屑一顧。“我不這樣做,我的世界才會更黑暗呢,因你相信這種話,所以你的世界因此更黑暗了,不是麽?”


    宋寧低下頭,他對劉偉業說什麽都沒有用,阿六死了,他低著頭,一動不動。


    宋寧看向阿六,心中內疚,痛苦。他有一種感覺,是他害了阿六,因為他有一個惡魔老師,惡魔老師的行為間接的害死了阿六。


    “阿六,對不起。”宋寧哭叫著,眼淚鼻涕一起流下。


    劉偉業看著宋寧的悲痛,心中卻毫無波瀾。對他來說,情感是弱者的標誌,


    “你道個什麽歉的,是我殺了你朋友,又不是你。”劉偉業冷血地說道。


    “別哭成個鬼樣子,一會兒有人接你去實驗室。”劉偉業又說道。他走出門,實驗室一會兒來人,他這裏除了有宋寧之外,還有其他幾個幸存者。


    他,劉偉業,成為末世的一個人販子。


    一個人,能換一箱罐頭。一箱十二罐頭,想想都美滋滋的。


    再過半個小時,他的學生宋寧,即將換成為他庫房裏一箱罐頭。


    劉偉業心情愉快,他從暗道走向小樓的後麵,那裏有一個暗門。


    不過,前麵被宋寧破開的門窗也需要重新堵好,他準備留一個沒有反抗力的幸存者來做這件事。


    宋寧可不行,這小子越來越難以控製,把他早點送到實驗室,也是減少了他的一個麻煩。


    劉偉業腳步輕快,他哼起一首他最喜歡的歌。


    至於剛剛殺死一個幸存者這種事,在他看來還不如殺死一隻雞重要呢。


    “起來。”劉偉業命令道,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酷。


    宋寧緩緩抬起頭,眼中充滿了憤怒和仇恨。他知道自己無法反抗,至少現在不行。他掙紮著站起身,身體因為束縛而顯得笨拙。


    “送你上路。”劉偉業繼續說道,語氣中沒有絲毫的同情。他將手中的一塊黑色的布袋罩在宋寧頭上。


    宋寧眼睛一黑,什麽都看不見,手又被反綁著,他隻能被劉偉業拖拽著向外走去。


    走出室外的那段路,顯得那樣漫長與崎嶇,宋寧感覺自己正走向一個冰冷的深淵。


    宋寧的腳步踉蹌,有幾次因為什麽也看不見而摔倒,劉偉業毫不留情地將他拽起,繼續前行。


    宋寧走出房間,迎麵撲來一陣算是清新的戶外空氣。


    他聽到汽車的馬達聲,以及看到他的出現,車門打開的聲音。


    他們居然還有汽油,宋寧心想,可見對方的實力有多麽強大,可惜,他們並沒有把這種強大用在幸存者的身上,而是利用這種強大對幸存者進行百般算計。


    劉偉業,他就是這其中的一個環節。


    劉偉業鬆開的宋寧,而這時另一隻手揪住宋寧的後領,繼續拉扯著他,向汽車的方向走去。


    宋寧被丟上了車,車是麵包車,宋寧摔在另一個人身上,不,車裏應該有好幾個人,奇怪的是,他們都不吱聲,這讓宋寧懷疑他們是不是已經死了,但一想,劉偉業說過的,實驗室不會收死掉的人,那麽他們應該還活著。


    “這小子要防著點,他滿腦子拯救世界的荒唐想法,不知道會做出什麽傻事。”


    “救世,竟然想拯救世界?那跟著我們走也沒錯,實驗品也能拯救世界呢。”接手的人帶著不懷好意的語氣說。


    “走了。”接手的人和劉偉業告別。


    “一路順風。”劉偉業回答。


    車門重重關上,汽車緩緩啟動,宋寧感到車身輕微地搖晃。他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到哪裏,也不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什麽樣的命運。但他知道,黑暗的深淵在等著他。


    “針呢?”車上有人問。


    “在這裏。”有人遞過了針。


    宋寧感覺到脖子傳來刺痛,接著他失去了意識。他再次兩眼一黑知覺全無。


    為防止實驗室的地點被泄露,實險品們被帶到實驗室的過程中會使用上頭套與麻藥的雙保險。


    在最後一刻失去意識之前,宋寧的腦海中浮現了阿六的身影。


    他心中湧現出一個信念,不能死,絕不能將阿六遺棄在那裏,必須回來,帶他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宋寧再次睜開眼睛,頭上的黑色布袋已被取下來。仰著的臉,正好麵對潔白的天花板,耳邊傳來醫療設備的嗡嗡聲,身著白色工作服的醫護人員從他身邊匆匆走過。


    這一切都清晰地表明,他並非置身於噩夢之中。


    他試圖動彈,但發現自己的四肢被牢牢地固定在病床上。疼痛從身體的各個部位襲來,尤其是右腿,似乎被什麽東西緊緊包裹著。他努力地抬起頭,試圖看清自己的身體狀況,但劇烈的頭痛讓他不得不重新躺下。


    “這是哪?”宋寧衝著剛剛從他身邊走過的工作人員大聲叫道。


    對方並不理睬他,甚至頭都不回。


    他們這裏如果有工作製度,那其中肯定有一條是對實驗者的問話一概不理會。


    “你醒了。”一個聲音傳來,接著一位中年女醫生走了過來,她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眼神溫和,語氣親切。


    “要拿我們這些幸存者做實驗是吧?”宋寧可不會被這假象所蒙蔽,和劉偉業一夥的,能是什麽好人。


    “這個時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們沒有放棄對這個世界進行拯救,你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醫生回答和宋寧講大道理。


    宋寧的腦子突然抽抽的疼痛。


    一天內兩次過量的麻藥讓他頭腦模糊混亂。


    “使命,害人……”他喃喃自語並閉上了眼睛。


    “等他徹底醒來,給他做實驗前檢查,確定他的身體是合格的。”


    宋寧聽見女醫生她身邊的另一個人說道。


    又一陣昏迷之後,宋寧睜開了眼睛,他是被人拍醒的。


    一個全身防疫服的,看起來是個男人。


    “你要幹嗎?”宋寧終於忍不住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是我。”男人回答,“你聽我說。”


    男人摘下了防疫眼鏡。


    雖然他還戴著口罩,但宋寧還是通過他的眼睛一眼看出來,他是表哥,舅公的兒子。


    “你。”宋寧很意外。


    他以為表哥已經不在人世,不然舅公也不會進養老院。


    宋寧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那張臉,他曾經無比熟悉,讀大學之前,他倆經常一起去上學,走讀,每周回家一趟。


    “我想法讓你留在這裏,給你一份工作,但你不能跑,你跑了,我也死定了,你能做到吧?”表哥小聲而快速的說。


    能做到這一步,他也用了很大的勇氣,宋寧看出來表哥很緊張。


    “我可以。”這是宋寧的緩兵之計。


    十幾分鍾之後,宋寧被鬆開了手腳。


    表哥帶宋寧去洗澡,經過這幾天,宋寧的身上散發著酸臭味。


    末世裏,竟然還有電,有水,有沐浴頭,宋寧站在浴頭下麵,轉動身體,任由溫暖的水流傾瀉而下,衝洗著自己的身體。這一刻,他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恍惚,仿佛置身於夢境之中,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


    表哥將他的一套工作服搭在門外的衣架上。


    “換上它。”表哥說。


    “可以用這水洗洗衣服嗎?”宋寧問,他打算洗完澡順手洗一洗他換下來的衣服。


    “不必了。”表哥說,“你那衣服味太大,我已經給扔掉了。”


    “我想......”宋寧剛開口,他的話就被打斷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你不需要問。”表哥在門外說。


    表哥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冰冷。


    到了這裏,猴子都得一本正經。宋寧心想。


    他換上工作服,棉麻的灰色的套裝,看上去,他就像一個犯人。


    表哥麵無表情在前方帶路,他們穿過一條隔著幾米就有一盞照明燈的長走廊。


    長廊的門開了,陽光照進來,宋寧眯起眼睛,他的心情變得好了一點。


    清潔的身體,也讓他的心情好了許多。


    但緊接著表哥示意他不要停留。


    又拐彎走進另一間帶著坡度的長長的過道。


    他們正在朝著地下層走去。


    宋寧留心,他開始觀察四周的環境。


    但前方的表哥似乎看出宋寧的心思。


    “不要東張西望,那樣隻會給你帶來麻煩。”表哥提醒道。


    宋寧點了點頭,他明白表哥的提醒並非無的放矢。


    在這個陌生而危險的地方,任何一個小錯誤都可能帶來無法預料的後果。


    他們終於抵達了一扇厚重的金屬門前,表哥掏出一張身份卡,在門邊的讀卡器上輕輕一刷。門緩緩打開,發出低沉的機械聲。宋寧跟隨著表哥走進了門內,眼前的景象讓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一個巨大的實驗室,各種複雜的儀器和設備排列得井井有條。穿著白色工作服的科研人員忙碌地穿梭其間,他們的臉上都帶著嚴肅而專注的神情。宋寧注意到,實驗室的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玻璃罩,裏麵似乎正在進行某種實驗,但具體是什麽,他卻無法看清。


    “這裏就是你未來工作的地方。”表哥的聲音在宋寧耳邊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我需要做什麽?”宋寧問道,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你學曆高,學習快,你在這裏的任務,是協助我們進行實驗。”表哥回答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看來表哥在這裏是管理層,不然他沒有能力決定宋寧避免成為實驗品。


    宋寧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走一步看一步吧。


    宋寧心裏暗想。


    實驗室的兩扇大門上,分別畫著兩隻比格犬的頭像。


    頭像的下方還有一行小字,比格犬實驗室。


    “這裏還養了狗?”宋寧小聲問表哥。


    “你們就是比格。”表哥小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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