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雙不可思議的掏出懷表看了眼,以為自己看錯了時間。


    “大哥,都已經中午十二點了,你才剛醒?”


    男人揉了揉頭發,大咧咧坐到葉無雙對麵。


    他的發質粗硬,根根分明,很像不服馴狼狗的鬢毛,透著野性。


    他喝了口茶才道:“處理了點事,十點才睡。”


    葉無雙眨眨眼,她當然不會以為是昨晚十點,所以她趕到這的時候,男人才剛睡著?


    她問:“要不你再睡會兒?看你黑眼圈挺重。”


    男人眼下確實有一抹淡淡的青色,但他眼窩深邃,瞳眸有神,那點青色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顧淩淵又喝了一杯茶,“不用了,還有要緊事要辦。”


    他認真的盯著葉無雙,眼底因熬夜而泛起的血絲,讓他的眼神顯得更加鋒利懾人。


    葉無雙不自覺地感到緊張,有些拘束地問:“你不是讓我來這等消息嗎?大帥怎麽說?”


    他沉吟片刻,不答反道:“大帥想雇你幫忙辦件事,你若能辦到,等我們攻入軍政府,救出那些高官後,給你一夜時間去撈油水,撈到多少都算你的。”


    葉無雙兩眼放光:“當真?”


    顧淩淵勾唇:“當真。”


    他站起身,當著葉無雙的麵,就那樣隨意地將掉在外麵的衣擺塞進了褲腰。


    “你在這等一會兒,我去拿點東西。”


    葉無雙已經習慣了他不把她當外人的粗獷作風,點點頭,“好,不過你還是把衣服穿好了再過來。”


    葉無雙指了指他敞開的胸口。


    顧淩淵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剛剛匆忙間忘了扣上扣子。


    他擰著眉,抬手扣著,往外走去。


    葉無雙這一等,又是一個多小時。


    她有些懷疑那男人是不是又回去睡覺了。


    正當她準備出去看看時,男人拎著一個包袱回來了。


    他丟在桌上,打開裏麵有地圖、衣服、藥包,以及一把比那把勃朗寧還要精致小巧的手槍。


    葉無雙拿起來,隻有她巴掌大小。


    以如今的工藝,這種手槍隻會是定製,且價格非常昂貴。


    顧淩淵展開地圖,指著上麵標記的位置說:“你換上軍政府傭人的衣服,從這裏翻進去。這裏是軍政府的後勤部,守衛相對薄弱。以你的能力,應該可以輕鬆混進總膳房,然後將這包藥下到膳房外的井裏。”


    昨夜,顧淩淵在會議上,聽取了部下們提出的各種攻打軍政府方案,最終都不可取。


    當前局勢依然僵持,冒然進攻隻會徒增兩邊傷亡。


    他和梁督軍之間的鬥爭,終究是錦城內部的紛爭。


    無論哪一方傷亡慘重,都是錦城的損失。


    士兵沒有站隊的權利,誰給他們發軍餉,他們就跟誰。


    因此,他希望能夠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軍政府。


    在經過一夜的討論卻無果後,他將自己關在屋裏,獨自思索起來。


    他考慮了許多戰略,但都不如現在這個陰招來得迅速有效。


    打仗,不僅僅是兵力的較量,也是智謀的博弈。


    即使他采取了一些不那麽光明正大的手段,隻要能夠獲勝並減少傷亡,那就是最好的戰略。


    葉無雙聽明白了他的計劃,她有些驚訝。


    倒不是驚訝顧大帥玩陰招,而是沒想到顧大帥竟然會為了錦城和百姓,不顧自己的名聲。


    這種策略雖然聽起來不太光彩,但實際上卻能極大地減少傷亡。


    葉無雙忍不住道:“你們大帥,好魄力!”


    顧淩淵卻擰眉,以為葉無雙在諷刺他,他問:“你有更好的法子?能不傷一兵一卒,攻占軍政府?”


    葉無雙搖頭,“沒有,你們大帥這個法子就很不錯,我都想不到這麽好的辦法。”


    她說的真心話。


    她或許也能想到一些陰招,例如往軍政府裏丟大糞,把他們熏出來。


    又例如直接從外麵放一把火,他們肯定拚死往外逃,顧大帥的人隻需要守株待兔。


    畢竟軍政府已經是顧大帥的囊中物,逼他們出來的方法數不勝數。


    但顧大帥這法子,卻是從內部瓦解他們,說不定還能活捉梁督軍。


    這法子,確實好。


    顧淩淵聽了葉無雙的話,總覺得她似乎在諷刺,他便將東西往包袱裏收。


    “你若不願意接這個任務,有的是人願意接。”他臉色不太好看。


    他之所以選擇葉無雙,不過是因為她機智又身材嬌小,更容易蒙混過關而已。


    葉無雙頓時急了,一把扯住包袱,“我誇你們大帥有魄力還有不對?這法子確實好,交給我沒問題,你要是不放心,我去給你們大帥說。”


    顧淩淵按住包袱,眯著眼睛,冷冽的盯了她片刻,才鬆開手。


    “先去換衣服。”


    “好嘞!”


    葉無雙立刻很好說話的樣子,拿起衣服四處看了看,便去了屏風後麵。


    顧淩淵隨手拿起那把迷你小手槍,取出子彈檢查了一遍,又重新裝填回去。


    目光不經意間瞥向了屏風的方向,便再也挪不開。


    屏風上繪著水墨山水,筆觸細膩,意境幽遠。


    嬌小的身軀在屏風上投下了柔美的輪廓,頸項纖細,肩線流暢,胸前在布料的纏繞下若隱若現。


    顧淩淵腦海裏不受控製的浮現出了初見她時的那一幕,濕漉漉的衣服緊貼在身前,勾勒出了飽滿曲線。


    後來他便再也沒瞧見,原來是被她如此纏了起來。


    很快,葉無雙便換好了衣服。


    她戴上家丁帽,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正好對上男人那雙幽邃的黑眸。


    她心頭咯噔了一下,下意識扭頭看向屏風。


    糟糕!前世在部隊隨性慣了,把習慣都不小心帶了過來。


    雖然她內裏穿著褻衣,屏風也不算太透,但在這個時代,她這樣的行為無疑會被視作不矜持,男人肯定要誤會她。


    但顧淩淵卻隻是淡然的收回目光,將小手槍遞給她。


    “試試看,趁手嗎?”


    男人表現的這麽淡定,反倒葉無雙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臉頰微微泛著紅。


    她接過來,握在手中試了試,自然沒有勃朗寧趁手,這種小手槍更適合那些嬌滴滴的世家小姐。


    但她並不介意這男人多送她一把槍,“趁手,這是送我的嗎?”


    “你想的美。”


    “……”


    顧淩淵道:“這槍體積小,方便你隨身攜帶應急,任務結束後還我。”


    葉無雙在身上摸索了一番,發現這身衣服緊貼身形,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位置。


    “真是麻煩!”


    顧淩淵沒耐心的說了句,突然上前,拿走葉無雙手裏的小手槍,直接從她領口戳進去,塞進了她的裹胸裏。


    “這不就是最好的位置?”


    葉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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