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柔被嚇得幾乎站立不穩,渾身發軟。


    若非旁邊的女傭及時扶住,她早已癱倒在地。


    她的聲音顫抖著,帶著不可抑製的恐慌:“不、不會的,怎麽可能會這麽嚴重,不、不……不可能!”


    她緊緊抓著女傭的手,“快,扶我回房間!”


    葉懷遠的臉色也因葉無雙的話變得難看又凝重。


    “葉天濟,無雙說的都是真的嗎?”


    葉天濟邁步走向他們。


    他穿著立領襯衫,外罩一件灰色馬甲,下身是一條深色西褲。


    身姿挺拔,五官端正,氣質既幹淨又儒雅。


    在葉無雙的記憶中,這位二哥是個受過西方教育的醫生,目前在錦城最大的西醫院工作,是一位能力出眾的外科醫生。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他。


    他總是忙於工作,很少回家。


    即便偶爾回來,也隻是為了取些換洗衣物,便匆匆離去。


    但今天,他竟然因為葉芷柔的腳傷回來了。


    葉天濟走近後,先是狐疑的看了葉無雙一眼,那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然後才回答父親的問話。


    “回父親,無雙所說的確屬實,我也正是出於這種擔憂,才回家來觀察芷柔的情況。”


    他很不解,葉無雙怎會對鼠疫了解得如此清楚?


    難道那老鼠真的與她有關?


    葉懷遠聽了這話,臉色也愈發難看和凝重。


    葉無雙不動聲色地觀察兩人的神情,緩聲提議:


    “父親,二哥,姐姐肯定也被嚇到了,我們去看看她吧,剛好再檢查下姐姐的傷口,但願不要出現我所說的那種情況。”


    葉懷遠心亂如麻,立刻邁步向樓上走去。


    葉天濟也緊隨其後。


    葉無雙不著痕跡的揚了揚唇角,緩慢的跟在兩人身後。


    當葉懷遠大步走到葉芷柔房門前,正要抬手敲門時,房內卻傳來了葉芷柔驚慌失措、近乎尖銳的聲音:


    “賤人!憑什麽咬傷的不是她!”


    “快告訴我,那些老鼠是你從哪裏抓來的?它們會不會有病?會不會讓我患上鼠疫?”


    女傭帶著哭腔回答:“小姐,我真的不知道,是外院的小晴去抓的,我也是第一次見那麽大的老鼠……”


    葉懷遠正準備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臉色陰沉得仿佛要滴出水來。


    葉天濟同樣聽到了房間裏的對話,他的臉上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隻有葉無雙,似乎對這一切早有預料,但她卻假裝並沒有聽見屋內的聲音,朝著身後傳來的動靜看了眼。


    “父親,二哥,吳管家好像查到了一些線索。”


    隻見吳管家快步跑上樓,氣喘籲籲的稟報道:


    “老爺,我們找到了人證,外院的小晴親眼看見是小小姐抓來的老鼠。”


    小晴緊隨吳管家身後,跑上樓後便跪在葉懷遠麵前。


    “老爺,我可以作證,我親眼看見的是小小姐抓的老鼠,她想害大小姐!”


    葉無雙麵無表情的看著小晴,神色冷淡。


    葉懷遠的怒火在這一刻爆發,他抬腳狠狠踹在小晴身上。


    厲聲喝斥:“混賬!還敢在我麵前撒謊!”


    葉芷柔聽到外麵的動靜,急忙拉開門,頓時整個人都慌了。


    她急忙問葉天濟:“二哥,你們什麽時候來的?”


    葉天濟皺眉,神色複雜,“芷柔,我們都聽見了,你明知老鼠是誰抓的,為何要怪到無雙身上?”


    葉懷遠也失望的看著她,“你還讓下人幫你撒謊,試圖把罪名推到無雙頭上!”


    葉芷柔徹底慌了,她的聲音帶上了委屈的哭腔。


    “爸爸,我不知道會這樣,我隻是一時氣糊塗了,我沒想到會惹出這麽大的禍……”


    葉懷遠深吸一口氣,盡力壓製著內心的怒火。


    到底是疼愛多年的女兒,即便做的不對,讓他失望,但多年的父愛讓他難以對她太過苛責。


    他看向那名驚恐萬分,匍匐在地的女傭,冷聲質問。


    “你,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一遍,不許有任何隱瞞!”


    小晴身體顫抖著,再不敢有所隱瞞,哽咽著坦白:


    “老爺,是大小姐的女傭寶珠,命令我去抓幾隻大老鼠,放進小小姐的房間,本意隻是想嚇唬嚇唬小小姐……我完全是按照寶珠姐姐的指示行事,真的不知道那些老鼠怎會跑到大小姐的房間裏……”


    葉天濟迅速追問:“那些老鼠是否攜帶疾病?”


    “我、我真的不知道……”


    小晴身體顫抖的更厲害了。


    葉懷遠怒不可遏:“來人,把寶珠和她給我拉下去亂棍打死!”


    “小姐,小姐……”寶珠驚恐的尖叫,“小姐救我,救救我……”


    小晴則已經癱軟倒地,連求救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是院子裏的二等女傭,以為這次能借此機會得到提拔,成為大小姐的貼身女傭。


    可現在,即便是貼身女傭都自身不保,她更是難逃一劫了……


    很快,兩人便被副官帶走。


    在場的所有下人麵麵相覷,驚恐萬分,無人敢發出一絲聲響。


    葉懷遠的目光銳利的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聲音震怒。


    “我葉家向來以和為貴,誰若再敢製造事端,挑撥離間,此等行徑,絕不輕饒!”


    葉懷遠又看向葉芷柔,眼中是極其複雜的失望。


    “芷柔,我本以為你明白事理,懂得分寸,沒想到你竟然會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葉芷柔臉色蒼白如紙,看著最寵愛的女傭被拖走,她身體抑製不住的顫抖著。


    “爸爸,爸爸我錯了……”


    她跪倒在葉懷遠麵前,淚如雨下,哽咽著哀求:


    “我隻是一時糊塗,想跟妹妹開個玩笑,我再也不敢了爸爸。”


    “寶珠從小就侍候我,她就如同我的親姐妹,求求爸爸,饒了她這一次……”


    葉懷遠看著跪在地上懊悔痛哭的女兒,他臉上既有憤怒和失望,又不免流露出一絲心痛。


    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必須保持嚴父的形象。


    “芷柔,我知道寶珠對你很重要,但這次的事情太過分了。她作為你的貼身女傭,不僅沒有阻止你的錯誤,反而助紂為虐,這是她的失職!”


    “爸爸,那你懲罰她,不要打殺她好不好?女兒願意接受任何懲罰,隻求爸爸饒過寶珠這一次。”


    葉芷柔哭著央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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