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見到皇後娘娘竟然不行禮。”


    一道尖銳從嗬斥聲響起,掌風對著溫時晏的臉就扇了過去。


    溫時晏冷哼一聲,一把抓住了那隻手。


    “皇後娘娘,是什麽東西?”


    溫時晏那雙漂亮的像是琉璃一般的眼睛十分單純無辜,好像他真的不知道皇後娘娘是什麽東西。


    “皇後娘娘不是東西。”


    宮女辯駁,怎麽能將皇後娘娘說成東西呢?


    “哦,原來皇後娘娘不是東西啊。”


    溫時晏揚了揚唇角,笑的像是在曬太陽的小狐狸。


    “不是,你!”


    宮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溫時晏繞了進去。


    溫時晏將人往後重重一推,宮女直接倒在地上,剛才趾高氣昂的樣子變得狼狽不堪。


    她從地上爬起來,憤憤不平的還想上前。


    “回來。”


    剛才還囂張跋扈的像是要將溫時晏撕了的宮女瞬間老實了。


    被眾人擁簇著的,身穿錦衣華服的女人冷眼看著溫時晏。


    溫時晏看著她的衣服,雖然華貴,但並不是皇後的衣服,而是京中貴女們的著裝。


    也就是說,她不是皇後。


    至少現在不是。


    雲家女走近,一揚手,身後的宮女太監們退了出去,隻剩下她自己。


    殿門被人關上,不知道有沒有上鎖。


    一時間,寢殿內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聽聞七殿下的頑疾好了,現在一看,果然如此,都變得伶牙俐齒了。”


    雲家女在看溫時晏,溫時晏也在看她。


    這女人長得和雲崢一點都不像,雲崢身上有種超凡脫俗但是又被世俗打壓的截然相反的氣質,而麵前這個女人,溫時晏隻能從她的身上看見野心。


    掩飾不住的野心。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誰。”


    溫時晏盯著女人,眼中露出警惕。


    女人眉眼間帶上了些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原來,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溫時晏皺眉。


    “我應該記得你嗎?”


    “不,我們之前隻有過一麵之緣,那是在你的大婚上,我遙遙的看見了你。”雲家女麵帶笑意的看著溫時晏,“那時候的你,和現在很不一樣。”


    “一個上來就縱容丫鬟打我的人,應該不是特意來和我敘舊的吧,怎麽,你是嫉妒我和裴褚翊成婚,所以趁我生病,來看我笑話的?”


    溫時晏反擊。


    可聽到這話,女人竟然捂嘴笑了起來。


    是,真的,發自真心的笑。


    “溫時晏,你和裴褚翊成婚的事情,是裴褚翊告訴你的嗎?”


    溫時晏不明白她為什麽要笑。


    “當然,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女人臉上的笑帶了一絲殘忍。


    “那你可還記得,雲崢。”


    嗡。


    溫時晏的耳邊由內到外的發出一陣陣嗡鳴聲。


    雲崢這兩個字,像是一把利刃,將溫時晏腦中折疊粘連在一起的記憶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無數被他忘記的記憶隨著血混在一起,變得血肉模糊,讓人看不清。


    “雲崢?”


    溫時晏捂著胸口,絞痛的心髒疼的他滿頭都是汗。


    “雲崢!為什麽,為什麽這麽熟悉,為什麽想要這個人,我這裏會好難受。”


    好疼,心髒好疼,胸口好疼。


    疼的溫時晏坐都坐不住,從椅子上滑下去,跪在地上。


    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仿佛要窒息。


    “你忘記了,當初在所有人都嘲笑你是個傻子的時候,隻有雲崢待你如朋友,你們兩個一起練字,一起畫畫,後來,宸妃求皇上給你們兩個賜婚,你是皇上最寵愛的兒子,那天,整個京城都是紅色的,從宮裏抬出去的嫁妝一箱接著一箱,連綿不斷。因為你是男子,皇上和宸妃不想你到了雲家受委屈,所有用金銀為你堆積出來了最堅硬的鎧甲。”


    “哦,對了,還有宸妃。你當真不記得,宸妃是怎麽死的嗎?”


    女人蹲在地上,眼含憐憫的看著溫時晏。


    “那天的雪可真大啊,明明才下沒多久,可地上就有了一層厚厚的雪,宸妃被迫自刎的時候,滾燙的血將新雪都融化了,我聽說,宸妃娘娘死不瞑目,到死,那雙眼睛都是看著你的。”


    什麽東西衝破了枷鎖,溫時晏看不清白茫茫的一片,可他清清楚楚的看見,倒在地上的那道倩麗的身影。


    還有那雙,一直在看著她,不肯閉上的眼睛。


    “母妃,母妃。”


    女人掐著溫時晏的臉,像是在看螻蟻掙紮一樣的盯著他。


    “你的母妃死於誰手你不記得了嗎,在你暈倒之後,下著今年初雪的那天,雲崢被人硬生生的從懸崖上丟了下去,這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溫時晏想要逃避,他掙紮著想要捂住耳朵。


    但是女人怎麽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是裴褚翊!是那個,你每天都笑臉相迎,和你說著甜言蜜語的裴褚翊。”


    “溫時晏,你真是可悲,你最愛的人死於裴褚翊的手裏,你的父親,母親全都死在裴褚翊的手裏,可你竟然還認為,他是你的丈夫,溫時晏,你怎麽不去死啊!”


    女人手上一用力,將溫時晏甩到一邊。


    她施施然的站起身,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在看苦苦掙紮的人。


    “溫時晏,去死吧,隻要死了,什麽痛苦都沒有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將破碎的溫時晏留在殿中。


    壓抑的哭聲落入她的耳朵,她的唇角微微上揚。


    裴褚翊喜歡的人都要死,皇後的位置,隻能是她的。


    “嗚嗚嗚嗚。”


    溫時晏滿臉是淚,瘋了一樣的在寢殿尋找什麽。


    小團子還是第一次看見溫時晏這個狀態,他聽說,有些宿主就會入戲太深,走不出來,最後自殘。


    小團子嚇得眼睛都瞪大了兩圈。


    【宿主大人!】


    然後他就看見,溫時晏跌跌撞撞的奔向了梳妝台。


    【嗚嗚嗚,幺幺,我哭的可真好看。】


    幺幺:……


    【宿主大人嚇死我了!】


    小團子蹭到溫時晏麵前幫他擦眼淚。


    【宿主大人,吃苦值已經到98%了。】


    溫時晏點點頭。


    終於,一切都會在今天截至。


    *


    裴褚翊一下朝就往溫時晏的寢宮而去,今天中午隻有菜,不知道溫時晏會不會又鬧脾氣不肯好好吃飯。


    等到了寢殿門口,裴褚翊發現門是關著的,心裏咯噔一聲。


    他心有餘悸的推開門,看見坐在桌子邊的人時,懸著的心才鬆了下來。


    “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小夏子呢,你不是最喜歡聽他講話本了嗎?”


    溫時晏沒有回話。


    裴褚翊以為他是因為中午全都是菜而生氣,無奈的將人抱在懷裏,輕聲細語的安慰。


    “好了,好了,不給你吃肉是我的不對。晚上吃烤羊腿好不好。”


    溫時晏還是沒有說話。


    滴答。


    有什麽東西落在手上,裴褚翊下意識低頭。


    原來是血。


    一把再熟悉不過的匕首此時正插在他的胸口。


    匕首的另一邊握在了溫時晏的手中。


    疼。


    不。


    裴褚翊感覺不到疼。


    他隻感覺到冷。


    像是自己小心翼翼,一直用心嗬護的,偷來的寶貝碎了。


    “你……全都想起來了。”


    聲音抖的不成樣子。


    溫時晏的淚混著血,分不開,融不進。


    “是,我全都想起來了,裴褚翊,你……”


    溫時晏的話還沒說完,一道淩厲的箭風對著他的肩膀直射而來。


    裴褚翊瞪大了眼睛。


    雪天的噩夢和此刻重疊,裴褚翊下意識的伸手去抓溫時晏。


    可就在這時,一道女人的聲音從殿外響起。


    “有刺客,保護皇上。”


    裴褚翊被衝進來的人護在角落,無數的箭從殿外射進,齊齊地落在溫時晏的身上。


    “不,不,住手!給朕住手!”


    裴褚翊抽出手中的佩劍,殺了所有擋在他麵前的人。


    外麵的射箭的人看見裴褚翊走到了攻擊範圍之內,隻能停手。


    可是,倒在地上的人,已經滿身鮮血。


    裴褚翊從來沒有如此的後悔。


    他跪在地上,顫抖的手甚至不敢去碰溫時晏。


    這麽多傷口,疼不疼啊。


    “裴,裴褚翊。”


    鮮血從溫時晏的嘴裏大口大口的湧出,嗆的他滿臉都是血。


    裴褚翊抱住他的頭,想讓他舒服一點。


    “太醫,太醫!”


    富擁天下的皇上此時哭的像是個稚嫩的孩童,他抱著溫時晏,眼淚從眼角滑落,落在溫時晏的臉上,和他的血混在一起。


    “裴褚翊。”


    溫時晏用最後的力氣抓住他的胳膊。


    “欠你的,我,還給你了。”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


    “誰來救救他,求求了,不管是誰,來救救他。”


    裴褚翊此時就如同最虔誠的信徒,他甚至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溫時晏的命。


    可是,神靈不會顯靈。


    “裴褚翊,若有來世,放過我吧。”


    【叮,恭喜宿主吃苦值達到100%,任務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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