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東君手指一點,沙漠的一處,月光傾灑,滿月井現,而另一處也傳來了波動,那是沙漠的靈在聚集,百裏東君目光看去,好似看到了那座古老的城池。


    “叫上兩位師兄。”


    話音未落,飛劍橫空,百裏東君一步踏出,踱步虛空,立於圓月之下,目光帶著淡淡的清冷孤寂,又流露出一絲憐憫。


    葉鼎之前去叫人,而後他們一人帶一個,禦劍橫空,飛馳而去,直奔古月城的方向。


    就在他們離開的刹那,月光的照耀下,窗前的一道影子無限延伸,房中燭火熄滅,隻流露一口大白牙。


    在沙漠深處,大片大片的黃沙墜落,夜幕之下,灰塵四起,龐大的沙蟲卷動著身軀逃離,在那巨大的深坑當中,一隻碩大的石龜抬起頭顱,目光中俱是迷離之色,似乎已經死去很久,卻依舊在沙漠之下行走。


    它的四肢都是石柱子,卷動的沙蟲在他張口的刹那,化作煙光,被其吸食一空,斑駁的城牆浮現在沙漠之上,月光傾灑,歲月的痕跡蕩然無存,這座古老的城池似乎褪去了原本的色彩,變得張揚起來。


    煥然一新的古月城停留在大漠之上,那石龜佇立不動,黃沙卷地,將其埋沒,古月城就這麽憑空出現了。


    下一刻,城中燭火亮起,可謂萬家燈火,那搖曳如星河的燭光攏在一處,點綴在夜幕當中,與月光融為一體,給沙漠帶來了幾分生機,而且城中還傳來歡聲笑語,數之不盡的花燈懸掛在街道之上,無論男女老少都出來活動。


    原本寂寥無人的城池瞬間就變得熱鬧非凡,當百裏東君他們四人到達的時候,麵麵相覷,都是一臉狐疑。


    “明明是一座死城,怎麽活過來了,而且這個樣子,可不像是沒人的地方,如此熱鬧。花燈璀璨,行人如流,著實詭異。”


    柳月看著這樣熱鬧的城池,搖了搖手裏的扇子,隨後又連說了三聲有趣。


    百裏東君的目光落下,並未感覺到城中的生氣,而是覺得死氣沉沉,那些在別人眼裏璀璨的花燈,在他眼裏卻如同慘白的燭火,像是在幽冥之中開放的。


    而且城池中央還有一座巨大的雕像,那雕像的人,眉目如畫,眸中浮現悲天憫人的色彩,當真是栩栩如生,眼角還有淚花浮現,百裏東君第一眼便看到了那座雕像。


    他伸出手,好像隔著遙遠的距離,便能觸摸到那座雕像,不知為何,百裏東君覺得心痛,覺得憐憫。


    “雲哥”


    “嗯”


    “你感受到了嗎?彷徨、絕望。”


    “東君,怎麽了?”


    百裏東君說的這些,葉鼎之並不能感同身受,他身上已經沒有了神的力量,隻有護心鱗還在,他感受不到那座雕像所傳遞出來的苦意。


    葉鼎之隻能將人攬在懷中,緊握他的手。


    “他在哭泣,在悔恨,他是有情感的。”


    “你說的是那座雕像嗎?”


    葉鼎之抬頭看去,佇立在城中的雕像,他們都能看見,在古月城的最中央,本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結果他真的在流淚。


    “怎麽可能?石頭會流淚。”


    柳月覺得匪夷所思,可事情就是這麽發生了,由不得他不信。


    “嗯,他在呼喚我,但卻不是我的名字,可我覺得,那就是我。”


    百裏東君眸中浮現出來的感情是那樣的悲涼,含淚的笑,苦意蔓延,葉鼎之隻覺得心疼,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古月城中到底有什麽存在。


    “沒事的,我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葉鼎之牽著百裏東君的手,走向沙漠中的城池,柳月和墨曉黑走在後麵,當他們看到古月城的時候,一臉懷疑。


    “古月城存在了這麽久,城牆竟然沒有什麽歲月的痕跡,還真是令人驚歎。”


    四人站在城門處,感覺一牆之隔,便是兩個世界。百裏東君將手掌放在城門之上,閉上眼睛,滿城的靈,他們都被束縛在城裏,即便是到了他這個境界,還是覺得毛骨悚然,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怎麽了?”


    葉鼎之滿臉擔心,他的小百裏可千萬不能有事。


    “滿城的靈,他們都被束縛在了這個地方,出不來,就像是一個牢籠。他們曾經賴以生活的地方,變成了一座牢籠。”


    “東君,你口中的靈是指魂魄吧!古月城是不可能有活人的,可這萬家燈火,卻是如此真實,他們應該不知道自己已經消失了,還在做著自己生前的事情。


    真是令人驚訝,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事情,顛覆了我的認知。”


    柳月連連驚歎,這樣有趣的地方,他一定得去看看。


    “怎麽說,咱們直接砸門?”


    “柳師兄,能不能溫柔點,這門自己會開的。”


    百裏東君突然被柳月的暴力逗笑了。


    “這又不是咱家,有小廝開門。”


    “那可未必,開。”


    話鋒一轉,百裏一聲大喝,風波自起,古月城的城門便緩緩打開,許久不動的城門掉落大片大片的灰塵,四人後退。


    目光探去,城中是一個熱鬧非凡的世界,燭火璀璨,隻是他們在踏入古月城的那一刻,城中還在活動的男女老少突然集體轉頭看了過來,注視著他們,眼中閃過幽光,貌似還有詭異的笑。


    隻是一瞬,他們卻都感覺毛骨悚然,像是被什麽可怕的東西盯住了一樣。等他們進來,那城門關閉,裏麵人各自活動著,街上行人如流,吆喝聲不斷,兩旁的小販叫喊著,四處掛著花燈。


    “這樣的場景,莫不是元宵節,沙漠之中也過這樣的節日嗎?”


    柳月喃喃自語,看向四周的攤販,好像真實存在,還會招呼他們。尤其是前麵異域風情的舞女,見到他們,那叫一個熱情,花滿樓中琵琶起,喝彩聲不斷,燈火通明私會處,這簡直就是一場滿城聚會的盛宴。


    而且街道各處都擺上了一塊圓月石,上麵的人影飄飄欲仙,似乎就是古月神。等他們走進街道的時候,裏麵傳來了悅耳的樂曲聲,一條長長的隊伍遊走,抬著一座有華蓋的輦轎。


    裏麵的人穿著華麗,衣服之上都有雲紋,月亮這樣的元素,帶頭的老婆婆身穿祭袍,手中拿著蟠龍拐杖,滿頭銀發盤起,在前麵領隊,他們要去的,似乎就是城中央,一條大道浮現眼前,滿街燈火輝煌,讓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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