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你....”


    她的語氣並不堅定,甚至帶著不能接受的哭腔。


    算是對長久以來的照顧的報答之恩。


    她真的很想去往新星球,太平的日子不長久,也不真實。


    但總比在舊星球好得多,起碼吃得飽,睡的好。


    這就值了。


    反正活多活少,對於人類來說,也隻是一眨眼的事。


    她已經太過於幸運,離開媽媽也能活那麽久。


    甚至在陌生的星球,過上了一段非常好的日子。


    這些愛,促使著一個枯萎的靈魂成長。


    在一瞬間她仿佛想明白了很多事。


    也逐漸清楚,自己對於萊爾德的感情。


    對方不想她受傷,她一難過對方也難過。


    溫現在看到受傷的萊爾德,也有了同樣的心情。


    薩弗拉依舊笑著上前,隻不過這層笑不同往日,不達眼底,淺淺地浮於表麵。


    似乎對於這個答案很滿意。


    看過來的眼神中,也摻雜了不純粹的情緒。


    溫被這一眼燙傷,靈魂都跟著顫抖,渾渾噩噩的被帶回去時,還在恍惚。


    獸人的生命得到穩定,萊爾德的毒液被清除。


    一向被她視為好朋友的人,此刻正躍距的抱著她。


    “溫,我會比他更好的照顧你,你選我好不好。”


    曾經的承諾和依賴,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


    溫明明吃了對方的珠子,吸收了對方的魔力。


    按理說對於親近應該更渴望,感到更溫馨才是。


    可她現在被抱著,後背貼著寬厚的胸膛,溫涼的體溫順著肌膚傳來。


    幾乎讓她抑製不住的開始發抖,溫不敢回頭,也不敢回應。


    對方的呼吸冰冷的灑在她的頸脖上。


    好朋友不應該這樣做....


    對方不是她的好朋友.....


    溫害怕到想要尖叫,直到這一刻才明白,當初的萊爾德是多麽好。


    也許隻有嚐到了外麵的險惡,才會眷戀家裏的溫柔。


    就像跑出去玩了一圈的小貓,被人逮著尾巴又揉又親,還揚言要拴著脖子,關起來。


    這一刻,她才知道從前家裏的飼養者是多麽的克製。


    仿佛天塌了般,溫意識到,以前的自己,真的被護得很好。


    看她不回應,人魚並不生氣,反而心情很好,慢慢放開了她。


    “不著急的,溫是聰明的孩子,做出的選擇也很聰明,我們會有很長的時間相處。”


    薩弗拉慢慢的把人麵對麵拉近,鼻尖抵著鼻尖,額頭相觸,殘忍的說出令人發寒的話。


    “溫,我的珍珠,愛上我吧。”


    這句荒唐的話,讓小人類瞳孔驟縮,細不可聞的屏住呼吸。


    她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仿佛這句話是一個錯覺,但卻真實的被傳入耳中。


    薩弗拉被打的時候,臉偏向一旁,還在笑。


    比巴掌先來到的,是對方身上的香。


    巴掌又軟又熱,貼在冰涼的臉上,像是獎賞。


    望著被打了還在笑的人魚,溫遍體生寒,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從內心處散發。


    她牙關不住的打顫,喉嚨裏都帶著濃鬱的哭腔。


    像是一場夢。


    明明夢醒之前,對方還是那樣的溫柔有禮,儒雅隨和。


    怎麽一瞬間變了....


    溫的眼睛逐漸泛起水光,微翹的眼尾慢慢粉紅。


    “嗚嗚嗚...薩弗拉..你別這樣好不好,我害怕...”


    她哭的打嗝,一直搖頭,雙手往前推著,卻怎麽也推不開。


    “我們還是好朋友對不對,我不想這樣,我們不能一直是好朋友嗎....”


    這句話像是幼稚園的小朋友在鬧脾氣。


    明明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卻還想把腦袋埋進沙子裏,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作為人類,本來就是中等的智慧生物,又加上對方刻意的腦部開發。


    有些事情緩和過後,就明白的徹底。


    不戳破也很簡單,怕承受不了,也承擔不了。


    所以哭起來的時候格外委屈。


    溫的話,成功逗笑了麵前的薩弗拉。


    高貴的人魚王,第一次遇到如此天真的生物。


    這麽天真又可愛的生物做伴侶,不知道是慶幸還是撿到寶了。


    善良天真的與這裏格格不入。


    明明已經看到了事情殘忍的一麵,卻還想逃避。


    笨笨的還呆呆的,越是這樣哭,就越危險。


    小人類也許不知道自己哭的時候有多吸引人。


    甚至有大把的目光想讓那雙眼睛哭得再漂亮些。


    薩弗拉抬手幫人抹去眼淚,不緊不慢的哄著:“溫在說什麽?我們不是一直是好朋友嗎。”


    溫不回答,隻是哭著搖頭。


    薩弗拉也不介意,用行動證明了好朋友該做的事。


    溫嘴上一痛,幾乎是下意識的轉頭去看床上的獸人。


    察覺到她目光的漫不經心,薩弗拉手段更狠了些。


    溫險些喘不過氣,腰上的力道很大,是痛的。


    胸腔裏的氣體仿佛全部被擠壓了出來,變得難以維持,呼吸的不均勻讓頭腦都開始混沌。


    溫太害怕了,被放開後喘著氣,迷迷糊糊的,隻左右重複一句話。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衝擊感的襲來,總是第一個先攻擊大腦。


    溫掙脫不開,就開始耍感情牌。


    這一點倒和麵前薩弗拉的手段有些相像,隻不過在狡猾的人魚麵前。


    小巫見大巫。


    “嗚嗚我痛...放開好不好....”


    人類撒嬌的時候,有著讓人魚難以抵擋的誘惑。


    薩弗拉喉嚨緊了又緊,麵對哭著撒嬌的溫。


    一言不發。


    那雙炙熱的瞳孔裏,有著讓人滾燙的情緒,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她溺斃其中。


    薩弗拉抱著她,一步步來到床邊,把她放在窄小的床側。


    溫驚恐的搖著頭,身旁是昏迷的萊爾德,她想起身掙紮,卻被按得很緊。


    “溫...”


    薩弗拉輕聲喚著,眼中狂熱的情緒,讓溫隻想逃。


    下一秒,床榻劇烈的晃動一瞬,細不可聞的聲響傳出。


    直到許久後,震天的哭聲,才緩緩襲來。


    溫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覺得人魚漂亮高貴,矜持典雅。


    她幾乎把最好的詞匯,都用在了人魚身上。


    而這一刻,眼前的人魚,把這些全部撕碎。


    親自給自己冠上了無恥的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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