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煙走了過去,薑易安道:“阿姊,人身上有二百多塊骨頭,我有一法子可將骨頭都掰斷但不傷及髒腑,那人會很痛,但是又不能動,稍稍一動就會大出血。你說這法子行不行?”


    鬆煙垂眸思忖片刻,她道:“太費力,不若直接砍了手腳,死不了也跑不了。”


    薑易安來了興致,她起身走到鬆煙身旁,又道:“阿姊,不好不好,太過血腥,弄的滿地都是血,回頭虎爺不好灑掃。”


    虎爺心裏一頓,瞪大了眼睛看向江燮。


    見他雙眸含笑,凝視著薑易安一笑一顰。他又轉頭望向江榮,江榮仿若無覺,目視虛空。不遠處,司徒空抱著馬棚柱子,臉色微微發白,似被嚇著了一般。


    虎爺:...


    “拿個盆,綁住手腳,手腕脈上小小割一刀,這樣,既不會很快死,血又流在盆裏,不會弄髒地,阿姊,你說好不好?”


    鬆煙點點頭,她道:“還有一法,便是擊打痛穴。稍稍用力便可。”


    薑易安連連點頭,讚道:“對對!阿姊,這個好,我怎沒想到呢。還可用針,一針下去,動彈不得,不過,這樣就浪費了我的銀針。恩,阿姊,還是擊打痛穴比較好,這樣既不會弄髒地,又不浪費針。”


    她說罷笑意盈盈盯著翠珠幾息。


    翠珠忽大喊道:“毒婦!王爺,王爺救我啊,我一直在畫墨院伺候您的呀,王爺!她,她心腸如此歹毒,王爺!”


    薑易安雙手負後,依舊笑盈盈的盯著她,那笑容陰森可怖。她慢悠悠的繞著她踱步,如同嗅到獵物香氣的巨蟒,繞著她轉了一圈又一圈,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翠珠依舊喊著救命,江燮朝鬆煙一瞥。她指尖立即彈出一枚石子,打在翠珠嘴角,她尖叫一聲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哎呀,地弄髒了。”薑易安微微歎了一聲,蹲下身,撥開她額間的發絲,道:“你方才可提醒我了,我這正有幾味毒藥,還未找人試。既然你都說我是毒婦了,那便...”


    “側妃,側妃!奴婢錯了,奴婢說,是,是蓉表小姐的丫鬟給了我一錠銀讓我下的,她說隻是瀉藥,不是毒藥,奴婢,奴婢一時貪念,側妃,側妃饒命啊。”


    翠珠在此時終於徹底崩潰,全盤拖出。


    薑易安冷哼一聲道:“哼,隻是瀉藥,說著倒是輕巧。”她起身問江燮道:“你那蓉表妹的丫鬟,我定不能輕饒,你意下如何?”


    江燮頷首,他道:“你說如何便如何。”


    薑易安嘴角微揚,她吩咐虎爺道:“虎爺,把那丫鬟捆了來。”


    “好嘞。”虎爺朝周侍衛點點頭,周侍衛揮了揮手,四個侍衛出列跟著虎爺而去。


    “祖母,祖母救命。”蓉兒眼淚婆娑,哭喊著衝進進暢和堂,身後跟著她同樣惶恐的母親張氏。


    綠蔭廊下,老夫人正享受著容音給她捶腿帶來的鬆快感。她闔著雙眼,昏昏欲睡,聞聲驚的坐起了身。


    “這是怎麽了?”老夫人柔聲問道。


    蓉兒跪在老夫人身側,抓著她的手,哽咽說道:“那,那醫女抓了我的丫鬟,祖母,她要殺了她。”


    老夫人驚詫至極,她瞥了眼身旁的嬤嬤,見她微微搖頭,便又安撫蓉兒道:“別哭,孩子,先給祖母說說,她為何要殺你丫鬟?”


    張氏跟著跪下,用帕子捂著臉哭訴道:“昨晚蓉兒與他表哥多聊了幾句,那側妃就不高興了,還打了蓉兒兩巴掌。我心疼啊,老太太,這蓉兒從小在您膝下長大,何曾受此屈辱,您看,這都過了一夜了,那側妃還未消氣,竟捆了她的丫鬟來折辱她。”


    兩母女聲淚俱下,扶著老夫人的手哭的不能自抑。


    老夫人臉色鐵青,她摸著蓉兒的發髻,憤憤道:“還未過門,何來的側妃?!這瀾王府還容不得她做主!”她狠狠拍了拍搖椅的扶手,氣的胸膛起伏不停。


    容音上前輕撫著她的胸口,寬慰道:“祖母,您萬不可生氣,小心您身子,此事定有什麽誤會。”


    張氏立即駁道:“何來的誤會!昨夜茉香道那麽女眷都親眼所見,蓉兒怕老太太您氣壞了身子這才沒來告知,哪曾想,嚶嚶嚶...”說罷,她再次垂首拭淚。


    蓉兒隨即抽抽噎噎道:“哼,這事沒發生在音姐姐自個身上,才會用誤會兩字如此輕描淡寫。我的臉到現在可還疼著呢。祖母,您定要為我做主啊。”她輕輕靠在老夫人膝上,小聲抽噎著。


    老夫人怒火中燒,她緊抿著唇,那雙布滿皺紋的雙手緊緊攥著扶手。


    容音站在一側,微微垂首,她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揚了揚。


    張氏偷覷一眼老夫人,決定再添一把火。她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對老夫人柔聲道:“老夫人,您萬不可生氣。燮兒雖稱我一聲姨母,可我畢竟並非她嫡親姨母。他若不是念著他兄長,我嫡親侄兒的情,恐怕這王府大門都不見得能讓我進來。我這個姨母本不該對侄兒的婚事指指點點,可經昨晚那一事,我是一夜難眠。此女著實膽大妄為,恃寵而驕,我都替蓉兒求情了,求她念在,是在您老夫人跟前長大的份上...可誰知...她,她...嚶嚶...”張氏垂首又小哭了幾聲,抬首又道:“都說娶妻娶賢,她就是側室,仗著燮兒寵愛便這番目中無人,日後若燮兒娶了正妃,又或者再抬個妾室,她又會如何待她們...就怕,就怕她心腸歹毒,將來對燮兒的子嗣有礙啊...老夫人,我真怕啊。”


    這一番話後,老夫人噌的就站起了身。她沉著臉道:“還未進門就敢在我王府撒野,我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有多橫!”


    張氏給蓉兒遞了個眼色,蓉兒即刻扶住老夫人,道:“祖母,您不可,您不可因我受的這點點委屈與表哥為難,罷了,不就是個丫頭,沒了就沒了,祖母,那醫女可是得了聖上賜婚...”


    “呸!善妒、口多言,這兩條便是犯了七出之條,即便是聖上賜婚又如何,老太太我去告禦狀!”老夫人扶著蓉兒與張氏的手臂,急急往前走。


    嬤嬤憂愁滿麵,歎了一口氣。


    這恐怕是要出事啊!她緊跟而上,勸慰著:“老夫人您慢點走,這大熱天的,小心著您身子。”


    容音靜靜望著那群人的背影消失在暢和堂,不禁笑出了聲。


    雨香也跟著笑了笑,她好奇道:“小姐,咱們不去看看?”


    容音垂首,用帕子拭了拭嘴角,道:“不去,讓她們鬧罷。走罷,咱回去。”


    “哦。”雨香嘴角略微耷拉下來,略有失望,她可真想去看看這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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