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年已是1972年。


    江大寶在西北艱難生活,爹媽已經很久沒有寄錢過來,寫信過去也隻回他隻言片語。


    他隻能開始下地種田掙口糧,還要忙著守護菊花。


    以前真沒想過自己能過成這樣,可是這邊人怎麽都好他這一口,還每次都不成事。


    他也不是豬,幾次下來就明白那些人是想和他這樣那樣。


    可等他做好心理準備人又沒影了,最後隻混上一口吃的。


    下地沒多久,江大寶那身肉都掉光了,看在有心人眼中,反而覺得他多了幾分憂鬱和脆弱的美。


    直接從從引郎進化到了男女通吃,從守護菊花到顧前不顧後…


    ……


    遠在安市的江父江母,現在也看著精瘦精瘦。


    每天下班了就被江老娘趕出去,騎著自行車撿破爛、撿煤塊、撿爛菜葉子…


    隨便撿什麽都行。


    用江老娘的話就是,年紀輕輕歇什麽歇,多出門攢點家底以後養小寶。


    小寶成了鞭策他們的借口…


    每天吃煮雞蛋的日子也一去不複返…


    現在都是一家四口分吃加了很多水的蒸雞蛋羹…


    反正江老娘洗腦還蠻成功的,江父江母兩人現在熬得摳門極了,江母親媽哄不走錢和東西那種摳門。


    等他們去上班,江老娘會出去溜達順帶給自己開小灶,她老人家年紀大了,要多進補才行。


    左鄰右舍習慣後,也漸漸不再關注他們家是不是又出去撿東西了。


    至於江家小侄子江林,看著確實比江大寶要中用點。人就在附近上學呢,聽說成績不賴。


    不過這不影響江父江母想生小寶,並堅信還沒來的小寶會是個有出息的。


    江老娘隻覺得搞笑,先頭生的兩個說不要就不要了,這兩口子真是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


    這並不妨礙江老娘繼續”作威作福”,她可是計劃好了,等江林在城裏讀完高中就走人。


    走人之前,她肯定得把自己養老錢賺到手,也算是她當娘的幫兒子管家,收一點少少的報酬。


    畢竟這兩口子也不會把工作讓出來不是。


    這也是和村裏兒子兒媳事先說好的,隻有江父江母不知道,以為江林真是來給他們養老來了。


    想得可真美。


    江老娘知道他們想法,都覺得他們是不是沒腦子,好家夥這離退休還有多少年,自己都不算算的嗎。


    再說手裏有錢還怕沒人養老?


    肯定是這兒媳親媽教的好,活生生兩個人教成了大傻子。


    不過她也不會想著去掰正這想法,免得被他們兩個的歪理氣到。


    要說江老娘也沒閑著,摸清楚其他單位工廠家屬樓之後,和老家兒子約好了,隔一陣拿點糧食蔬菜雞蛋來。


    放一點江家意思意思,剩下的全換給城裏人,別人問就是來投親靠友的。


    反正靠著老娘住在安市那幾年,他們確實和城裏人換了不少錢票。


    *


    隔壁生產隊的鰥夫劉勝利在給孩子找後媽?


    村裏就沒有秘密,這消息一傳出來,家裏有大姑娘的直接把人拘在屋裏。


    不怪村民反應這麽大,這劉勝利前頭那個媳婦就是被他哄騙來的,想抽身已經太遲。


    劉勝利之前在外麵當兵,留媳婦在家伺候公婆、小叔子、小姑子,最後生孩子把自己生死了。


    媳婦難產去世以後,劉鰥夫也沒再找,心裏做著美夢能被領導看中,最好嫁個女兒給他,那他就事業家庭雙豐收了。


    結果前一陣犯了錯誤,兵也當不成隻能回村務農。


    現在這人居然跑來他們石橋村找人相看。


    沒看上和他相親的秦寡婦,反而看上了知青院的陳鬱華知青。


    人家陳知青連個眼風都沒給他。


    家裏已經給她在公社小學安排好工作,哪有空搭理這癲公。


    劉鰥夫當兵那些年,錢都老老實實寄給爹娘,要他們幫他在村裏蓋房子。


    結果他的好弟弟怕錢燙手,幫他花完了。


    現在劉鰥夫就是個家無恒產的老農民,可不得找個條件好的媳婦。


    他也聽人說了,石橋村江知青條件才好,幹活是滿工分,租了房自己住,頓頓吃雞蛋,還喝得上麥乳精。


    每個月都有親人(係統)寄的包裹收,連自行車都寄到村裏了。


    可惜不是個脾氣好的,他三個孩子給人家當沙包都不夠。


    這人就是欺軟怕硬,知道別人厲害就自覺不去招惹。


    前幾天山林子裏衝出來兩頭小野豬,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小江知青拿起石頭直接砸死了。


    反正那紅紅白白的玩意流了一地,村民們忘都忘不掉。


    大隊長為此還表揚她了,因為她下手快,沒人受傷也沒有損害地裏糧食。


    ……


    又是劉鰥夫糾纏陳知青失敗的一天。


    看著他牽著好大兒離開的背影,江亞平和旁邊幹活的嬸子們聊開了。


    “陳嬸子,劉鰥夫他天天出來相親,不用上工嗎”


    “小江知青這你就不懂了,他這明顯是想吃軟飯”


    “也是陳知青躲得快,不然被他家三個熊孩子纏上就難說了”


    “那三個孩子確實不行,劉鰥夫他娘是不是和他有仇啊,把孫子養成這式樣”


    “以前有沒有仇不知道,現在肯定有仇。他們以為劉鰥夫身上沒油水,又不肯好好上工,就把劉鰥夫和孩子掃地出門”


    “這個我知道,劉鰥夫搬出去之後倒是掏出錢來了,可把老劉家給後悔的”


    關於劉勝利一家的傳言頗多,也不知道誰那麽缺德,喊他劉鰥夫喊順了口。


    估計得等他二婚,才不會有人這麽叫他。


    才走出石橋村,劉勝利牽著大兒子的手就放開了,對著路邊的小樹就是一頓猛踹。


    陳鬱華真是給臉不要臉!


    她家裏也是的,隔那麽老遠還給她一個女人安排工作!


    劉勝利越想越氣,冷不防聽大兒子說道:“那不然江知青呢?我聽說她經常上國營飯店買肉包子吃”


    “你比我還會做夢,江知青不止有肉包子吃,還有沙包大的拳頭,你要不要吃”


    這大兒子聽他爹說的也不氣餒,自覺年紀還小,可以去裝可憐騙點兒東西。


    劉勝利則是在考慮,去其他生產隊找新目標,還是繼續糾纏陳鬱華。


    石橋村是沒戲了,這些村民都精得很,直接把大姑娘關家裏,還喊他劉鰥夫。


    想到劉鰥夫這三個字就更生氣了!


    心裏還有點埋怨媳婦,怎麽生個孩子都能把自己生死,搞得他現在都找不到新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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