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宮裏,陳欣欣站在衣架前,看著火紅的嫁衣,心裏湧出幾番感慨。


    沒有太後的話,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穿上正紅的可能,更不要說這身出自宮廷繡娘的嫁衣。


    繡花剪裁無一不精,款式也和曾經見過的那些不同,穿在身上不知道會有多美。


    在旁伺候的宮女花櫻看得出陳姑娘十分喜歡這身嫁衣,不無羨慕的說。


    “陳姑娘,這身嫁衣可是太後娘娘親自設計的呢。尤其是婚冠,聽說製造辦前天做出來的時候,第二天宮外就有金樓在仿製了。”


    陳欣欣看著一旁的婚冠,珠簾流蘇的麵簾還真是頭一回見,也難怪會被宮外的金樓模仿。


    隻是這是太後親自設計,宮外這麽快就明目張膽的仿製也是太大膽了些。


    陳欣欣不由的深想了一下宮裏和宮外的消息渠道,這時白凝薇也到了。


    “欣欣,嫁衣喜歡嗎?”


    “民女見過太後。”


    白凝薇將她扶起。


    “沒幾天就是我的嫂嫂了,不必這麽見外。”


    陳欣欣臉色一紅,新嫁娘的嬌羞一覽無餘。


    “嫁衣很喜歡。”


    “喜歡就上身試試吧,哪裏要有不合適的,也好讓繡娘給你改改。”


    白凝薇吩咐了,宮婢們就忙碌起來,小心翼翼的將嫁衣從架子上取下來,伺候著陳欣欣將衣服換了。


    嫁衣外袍中規中矩,隻在後背的雲肩上,多加了兩條飄帶,尾部綴了點寶石流蘇。


    裏麵就暗藏心機了,抹胸高腰的設計,將身長比例無限拉長,顯得胸下全是腿的視覺感。


    看著宮婢們豔羨的眼神,陳欣欣盡可能忽略掉領子上傳來的紮刺感。


    “到妝奩前自己照照看。”


    陳欣欣提裙走到巨大的銅鏡前,雖然隻能看到半身,但是她也能想的出來全身有多美。


    “確實不錯,繡娘們當賞。”


    白凝薇說要賞,候在一旁的織造司的劉司監帶著跟來的四個繡娘立馬跪下謝恩。


    “該將這一身畫下來的,將來也能時不時看看。我那哥哥運氣真好,竟娶了個天仙回家。”


    白凝薇拉著陳欣欣的手,怎麽也看不夠,這才是真人版的奇跡暖暖啊。自己的女鵝自己打扮,怎麽看都是成就感。


    陳欣欣聽到要畫像,感覺後頸的紮刺感更重了,她不得不開口道。


    “太後,民女覺得後頸有些不適。”


    白凝薇剛才還歡喜的表情漸漸冷了下來。


    她親自幫著陳欣欣脫了外袍,翻開領子,打眼看上去沒有什麽不同,隻是摸上去就能感覺到,衣服裏有東西。


    “劉司監,這就是你們繡房做出來的衣服?”


    剛才還在心裏樂開花的劉司監此刻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保不住了,帶著四個繡娘又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跪著做什麽?還不快過來看是怎麽回事?”


    劉司監如夢方醒,知道自己還有將功補過的機會,連滾帶爬的接過喜服。用手一摸,立馬知道了問題的所在,接過小剪子挑開繡線將藏在裏麵的幹蒼耳皮抖了出來。


    白凝薇看到東西,就瞬間想明白了這裏麵的關巧。


    有人不願意白陳兩家結親,耍這種小手段,想讓陳欣欣在婚禮時出醜。


    就算陳欣欣能忍住脖子的難受,堅持到回房間,那她肯定會檢查衣服的問題在哪裏。並且大概率陳欣欣會將此事隱瞞下來,造成一個無法解開的小誤會。


    不管是婚禮上出醜還是忍下難受,日後陳欣欣在婚姻中遇到一點的不愉快,都有可能會因為婚禮上的這個誤會而無限放大。


    夫妻不睦,家庭不和,白陳兩家的關係直接影響了陳禦史的態度。


    禦史是言官,是朝廷的口舌,這是為了不讓自己和前朝關係太深。


    這手段看上去小打小鬧,實則高明。要不是自己提出讓陳欣欣來試穿,今天沒有發現這遭,等禮部直接把喜服送去陳府,禦賜的東西,陳欣欣大概率是婚禮當天才會穿在身上。


    到時候一切就會如他們所希望的那樣發生。


    不過讓他們沒想的是,自己會讓陳欣欣提前來試穿,所以這手腳隻能是繡房的人做的。


    “劉司監,你說本宮是賞還是罰呢?”


    “太後饒命,太後饒命啊。”


    見到太後沉了臉,劉司監嚇的哪裏還敢惦記賞賜,隻求不要被罰。


    “本宮向來賞罰分明,這喜服是你們織造司上下一起努力做出來的,沒道理因為一個人而牽連一片。賞還是要賞的,但是織造司出了害群之馬,劉司監你難道不應該將人找出來?”


    得知自己沒事,隻要找到罪魁禍首還有賞,劉司監隻想對著太後高呼一聲青天大老爺在上,她一定要把這個小叛徒找出來。


    “謝太後,下官一定將此人揪出來,絕不辜負太後的信任。”


    陳欣欣在一旁看著,心裏深深佩服。白凝薇這一手簡簡單單,即得了人心,又能解決宵小,最主要她從頭至尾都不用參與,隻用坐等結果就好。


    清寧宮的宮婢端著賞賜的銀子出現在織造辦時,王繡娘還以為自己做的事天衣無縫,沒被發現。心中大定,等著封賞。


    劉司監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揭開蒙著紅布的托盤,露出下麵整整齊齊的銀錠。


    繡娘們沒忍住都小聲的驚呼出聲。


    雖然她們是宮中禦用的繡娘,聽著名頭不小,其實一年到頭也掙不到多少錢財,來自貴人的賞賜更是少的可以忽略不計。所以能得到賞賜,不止是貴人對她們辛苦的肯定,她們也對此也是心懷感激。


    劉司監滿意的看著自己手底下人的反應,在眾人渴望的目光中,卻將紅布又蓋了回去。


    “太後對喜服很滿意,賞賜也在這裏了。不過,誰能告訴我,我手裏的東西是誰縫進了喜服的領子裏的?”


    眾人看清劉司監手裏的東西,再想到東西是縫在領子裏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王繡娘。


    原因無他,喜服工序繁複,每個人負責的部位不同,領子是王繡娘負責的。


    王繡娘在看到劉司監手裏的東西時就已經滿頭大汗了,讓她做事的人本來和她說好的,隻要她做到了就會給她五十兩銀子,並且放她出宮。到時候自己就是自由身,加上這些年攢的銀兩開個小繡坊,找個人嫁了,一輩子和和美美的。


    一切明明都是順利的,為什麽卻是這樣的結果。


    “你們看我做什麽?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看王繡娘做賊心虛的樣子,哪裏還有什麽不知道的。


    “哎,你這又是何必呢。”


    劉司監歎口氣,將人交給了等在外麵的合子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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