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良傳拉著陳旭硬是義結金蘭,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這事可把陳旭的親哥陳通給氣壞了。


    照著陳旭的說法,排姿論輩,他是給自己找了個哥和自己搶妹妹。


    等陳旭再想改口說自己其實是認了義父就可不能夠了。


    這也導致她沒了正當理由住回家去。


    誰沒事總住在義兄家裏啊。非要住也行,陳旭可有兩個義兄呢,總不能厚此薄彼,既去了陳府住兩天,就得在白府也住兩天。


    事情就朝著一種奇異的方向發展。


    這其中陳通如何和白良傳搶妹妹回家住,竟成了書肆裏經常上演的日常。


    白凝薇整理心情,重新投入到幼學裏麵,開始分級,為皇家小學做準備。


    汲取上一世失敗的經驗,她這一次一定要把義務教育搞出來。


    二月初安久終於帶著霍城的人頭回來。


    禦書房裏,蕭鐸看到霍城的人頭和輿圖上新添的一座銀礦,心裏激動不已。


    “安久,你很好。這事辦的漂亮,說吧,想要朕怎麽賞你?”


    安久單膝跪地,眼睛盯著腳下的地毯,回答的不卑不亢。


    “陛下高瞻遠矚,奴婢不敢居功。”


    “沒有想要的?可朕向來賞罰分明。賞你一座宅子,外加皇莊百畝。”


    皇莊可比金銀更實惠,可見得了一座銀礦,蕭鐸是十分滿意的。


    安久領了賞,待到夜裏就貓近了綾綺殿。


    白凝薇已經在等他了。


    白天安久得賞皇莊的事傳遍了宮廷,誰人不說一聲羨慕。


    知道他會來,白凝薇早早驅散了宮婢,一個人坐在正殿的寶座上,大妃的氣勢擺的很足。


    安久摸進來時,就看到他心裏記掛著的人兒如九天玄女一般,坐在上首在等他。


    這讓他心裏激動之餘又有點小慌亂,畢竟偷的次數多了,還是頭一回這麽正經的相見。


    “給娘娘請安。”


    白凝薇沒等他正經跪下去,就抬了手。


    “過來。”


    這話裏多少憋了點氣,隻是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


    殿內燈火通明,氣氛有些莊重,安久難得老老實實的走了過去,低眉順眼的開口。


    “娘娘在宮裏的委屈奴婢聽說了。這次出門久了點,沒能給娘娘帶什麽好東西,隻有乾豐錢莊的金鑰匙一把。”


    說著從袖口裏掏出一把金鑰匙,規規矩矩的上了踏跺,站在寶座邊上,交到了白凝薇的手裏。


    隻見鑰匙上刻有乾豐二字,以及一個私章,私章上的名字就是白凝薇。


    “你送我銀子?”


    白凝薇感到吃驚,乾豐錢莊是京都數一數二的老字號了,她沒在裏麵存過銀子,卻也聽說過它的大名。


    沒有一萬兩存銀可換不來一把金鑰匙。


    “裏麵是兩萬兩的銀子,隻要娘娘需要隨取隨用。”


    安久說著就順勢將雙手撐在寶座兩側,呈包圍狀,將人圈在自己的範圍內。


    白凝薇聽到是兩萬兩銀子光顧著震驚數字,都沒發覺形勢逆轉,剛還是高高在上的她現在成了需要仰視的人。


    “你哪來的這麽多的錢?”


    “剿匪得來的。”


    “騙鬼去吧。”


    白凝薇可不信什麽土匪能有這麽多銀子,而且她發現自己被困在寶座上,沒好氣的上手一把掃開某人的桎梏。誰知安久真被她的力氣給推的一個趔趄,翻倒在地,順著踏跺滾了下去。


    “不是,你怎麽一推就倒啊?”


    白凝薇也不端著了,著急起身要去扶人,卻被安久一把拽進懷裏,將人鎖住,帶著她趴在自己的身上。


    “娘娘別動,奴婢受傷了,容我緩一緩。”


    “受傷了就讓我起來,別再壓壞了你。”


    白凝薇呲牙,覺得自己剛才的擔心就是多餘。


    “為了能早點回來,一路上跑死了三匹馬,到京城的時候又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渾身骨頭都好似散了。娘娘且疼我一回。”


    安久不但不放手,還可憐唧唧的訴委屈。


    聽了這話,白凝薇還真不敢掙紮了。到底是拿人手軟,而且對方還說的這麽可憐。既不知真假,那她就隻能使出絕招了。


    平板撐!


    安久還在竊喜裝可憐果然有用時,卻感覺哪裏不對勁,抬頭一看,滿臉黑線。


    果然醒著的娘娘很難對付。


    “我感覺能起來了。”


    這話說的就很咬牙切齒了。


    白凝薇站起身拍了拍手,不忘好心提醒。


    “要愛惜身體,畢竟身體是自己的本錢。”


    安久卻纏了上來。


    “娘娘覺得我的身子不值錢麽?”


    “我說的是沒有好的身體,其他都是一場空。”


    “是啊,奴婢就沒有一副好身體,所以在娘娘眼裏就不值錢,所做所想都是一場空,對不對?”


    “我說的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白凝薇想扶額,不明白這話怎麽就繞到安久的自尊上了。她明明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原話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但是革命可不是能隨便亂說的詞,她這才換了個說法,怎的就對上了安久的缺陷。這下可真的不好解釋了。


    “娘娘知道我想的是什麽?”


    安久一手將人固定在自己的懷裏,一手握住白凝薇的手腕。


    好巧不巧,正是她拿著金鑰匙的那隻手。


    看著燭火下閃閃發光的金鑰匙,白凝薇知道安久就是故意的。這是在暗示她呢,給她掙錢還不哄人,沒有她這樣當主子的。


    安久總是這樣,利用一切能利用到的,先讓自己覺得受之有愧,再抓住她話裏的漏洞自揭傷疤,隻為換取她小小的回應。


    如此不平等的交換,他知道自己最後一定會因此而妥協,他則會進一步試探自己的底線在哪裏。


    麵對這樣拿捏人心的高手,她突然就不想再和安久玩迂回了。


    “安久,我從來不覺一個人有所殘缺就該低人一等。你是懂我的,不然你不會選擇我,不是嗎?”


    “娘娘,不要說。”


    聽到白凝薇冷靜的開口,安久感覺渾身血液瞬間冰涼,他不自覺的鬆了手,不想聽她繼續說下去。


    “我不知道你對我的執念會維持多久,但是安久,相比情愛,我更相信共贏。我們可以擁有共同的利益,長久的合作。”


    聽到不是拒絕的話,安久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


    這些日子他做的美夢太多,人也逐漸貪婪,他想要更多。


    白凝薇不殺他已經不能滿足他單方麵的感情臆想,不拒絕成了他的新底線。


    就連他也不知道,如果剛才娘娘拒絕了他,他會做出什麽事來。


    幸而,倆人心思百轉千回,在這一刻,似乎終於合並到了一條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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