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日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日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清晨,朗朗的聲音從薑妄的宅子裏傳出來。


    隻見,薑妄收養的十幾個孩子,在卻病的帶頭下,正迎著朝陽,大聲念著《秦風·無衣》。


    不遠處,薑妄閉眼聽著這些十多歲的少年朗讀,鵠則在身後給他盤發,嘴裏也在輕聲跟著念著《秦風·無衣》。


    《秦風·無衣》是每天這些孩子必修,此外就是學習君子六藝中的數、射、禮、書、四項。


    等他們最後鍛煉完身體,正好是早飯時間。


    當~


    鍾的聲音響起,卻病帶頭開始停下訓練,然後洗漱,準備吃飯。


    青銅鍾,興起於夏朝,盛於春秋戰國直至秦漢。


    “你們學習的九九乘法表,怎麽樣了?”早飯間,薑妄問。


    “先生,都已經背熟。”


    “青,7、8多少?”


    “7、8五十六。”


    “12乘9呢?”


    “108,先生。”


    “不錯。”薑妄誇獎了一句,隨後突然問向了一旁的鵠:


    “鵠,9、9多少?”


    “9、9……”鵠忙開始掰起了手指頭。


    但她發現,數太大,手指頭不夠用了。


    “唉!”薑妄歎息了一聲。


    “鵠啊,你的腦袋是水瓢做的嗎?”


    鵠學九九乘法表,比這些孩子都早,到現在還沒掌握。


    “先生,你不是說每個人天賦不一樣,也許我的天賦不在這裏吃。”鵠低頭說了句。


    “那你說說你的天賦是什麽?是吃嗎?”


    “不是,是照顧先生。”鵠很自信的說。


    “算了,吃飯吧。”薑妄拿起了筷子。


    見狀,長桌上的其他人這才開始動筷子。


    吃了一口難以下咽的大粟米(高粱米),薑妄看向了梟:


    “我說梟,咱們吃了幾天大粟米了吧,小麥沒有了嗎?做點麵條也行。”


    “先生,卻病買了八鬥大粟米,快吃光了。”梟回道。


    見到薑妄的視線看過來,卻病忙解釋:“先生,那天看到一個老丈偷偷賣米,隻為了救重病的孩子,你教導我要心中有愛,所以我就把粟米都買了。”


    “卻病,這不是你第一次了,我要你具備博愛和大愛,不是小愛,天下受苦的人多了,難道你能一個個幫助嗎?你怎麽就知道對方不是騙子。”薑妄有些腦袋疼。


    這個卻病,三代從墨,對都幫助他人根深蒂固。


    “若是騙子,就說明他家孩子無事,不更好嗎?”


    “……”薑妄承認卻病說的也算是沒問題。


    “卻病,我要的是你要從宏觀方向去愛,不過你也不算錯,但梟,以後別讓他出去買菜買米了。”


    “喏!”


    ………


    時間一天天過去,呂不韋的大軍已經進駐宜城,不日將到達洛邑(今河南洛陽),直逼東周君所在的鞏邑。


    韓國都城新鄭,韓非快步走入了韓王宮。


    “父……父王,秦國…軍隊馬上就要進入洛邑,我韓國應…應該有所動作。”


    “沒錯,王上,秦國乃虎狼之軍,這一次恐怕東周君在劫難逃,我韓國可以出兵,取鍭和臼裏。”


    “不…不行。”聽到大臣的話,韓非差點氣死,整個人臉都急紅了。


    “父王,秦虎狼之師也,若…若是東周君滅王,韓…韓國就是下一個目標,唇亡齒寒啊。”


    “王上,公子非言之有理,這次我們得助東周。”韓國右丞相張平站出來支持韓非。


    張平就是張良之父,張家五世相韓,是韓國大貴族。


    聽著張平也站在韓非這一邊,韓恒惠王不由有些猶豫。


    “王上,不能助,我韓國本已朝於秦,兵興於義,現在暴秦並沒有理由動我們,如果我們助東周,暴秦就有了攻打我們的理由。”左丞相急忙道。


    “是啊,兵興於義,秦國現在沒有理由打我們,若是助東周君,那就是給暴秦理由。”


    下方的大臣紛紛低聲讚同。


    韓國於四年前,朝貢於秦,就是服了,每年上供。


    這讓暴秦沒了攻打的理由,這時期若開戰必然需要找到一個正當的理由,這就是兵興於義。


    韓非聞言急的忙說:“父親,東周滅了,下一個真的就是韓啊,隻要拖到冬天,或…或者撐到其他六國幫忙,就贏了。”


    然而,韓非再著急也沒用,韓國早就被秦國嚇破膽了,並不想與秦國正麵衝突。


    最終,韓恒惠王下達了落井下石,取鍭邑的策略。


    韓非失魂落魄的走出韓王宮,在他看來這次可能是最後的機會了。


    若是有韓與魏幫忙保住東周,隻要拖到冬天,或者其他六國派兵前來,秦國必退。


    薑妄曾經推演的話不時會繚繞在耳邊:


    “秦國不會放棄東出,當秦國積蓄足夠的力量後,隻有楚國能夠與其拚一拚,餘者皆揮手間灰飛煙滅,東周是第一個,韓國大概率是第二個。”


    當時推演之後,薑妄的表情是如此的自信,韓非即便嘴上不承認,但心裏也知道按照秦國的擴張速度,韓國很危險。


    一直以來,讓韓國能夠存活下來的時候,都是韓非的夢想。


    但現在,努力數年,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韓國的權貴階層太強大了,他所謂的法治,困難重重。


    韓非時常有種時不待我的感覺,但麵對韓國的弊政,卻屢屢進言失敗。


    現在韓非突然有些心灰意冷。


    太難了,如果能讓韓國變法成功,他甚至願意像商鞅一樣,被車裂而死,來平息貴族的怒火。


    但第一步都邁不出去,一直以來與他私交不錯的丞相張平,都沒有站在他這一邊。


    他的法治,就是得罪貴族,張家五世相韓,是大貴族,當然不能同意。


    就在韓國出兵的時候,呂不韋已經開始攻打鞏邑。


    而韓國軍隊背刺東周君,連續打下了兩座縣城,當韓國想要取臼裏的時候,蒙武與昌平君羋啟突然殺出,伏擊了韓軍隊。


    原本魏國也有這個想法,但在韓國軍隊狼狽逃竄讓魏國止住自己的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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