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錢子悅的話來說,這叫「考麻了,以至於無所畏懼」。


    一模二模是全市統一考試,所以他們不能再像月考那樣把所有科目擠在一天考完。經歷了渾渾噩噩的早自習,尹辭背著包去了考場。


    她現在紮著高馬尾還戴了副黑框的眼鏡,校服領子拉鏈拉到頂,乍一看和普通的高三學生沒什麽區別,所以重排考場時也沒有什麽人認出來她就是尹辭。在考場裏坐下之後,尹辭擼起了袖子掏出了筆,做好了卷子一發下來就大幹一場的準備。


    各種閱讀題尹辭已經大概掌握了一些解題技巧和答題方法了,一路順風順水的做到後麵,審了題之後開始寫作文。


    尹辭各種引經據典立論駁論,按照才學會的議論文模式大動筆墨,洋洋灑灑的寫了將近一千字。等到她呼出一口氣把句號畫上時,忽然看見作文題幹上的兩個字。


    ——書信。


    書信!


    尹辭猛地坐直了,冷汗從額頭上冒了出來。居然是書信格式?她剛才光分析那個事件了,根本就沒注意是書信!


    尹辭的手開始顫抖了,她抬頭看了一眼教室前麵的鍾表,還有十分鍾收卷。她深吸一口氣,在自己的作文第一行上麵的橫檔那裏,填了一個書信的開頭稱呼。


    然後又在作文右下角,擠上了一個寫信人的落款。、


    「……」


    尹辭有種想哭的感覺,雖然硬是把格式改對了,但是這通篇行文和語氣就和書信沒什麽關係。她有些欲哭無淚,發著呆等著卷子收走了。


    交上卷子後,她聽見好多人在討論剛剛的作文。


    「你看見作文要求了嗎,居然是寫信啊啊啊?」


    「靠靠靠,我寫了一半才發現是書信!我人傻了啊!」


    「幸好我動筆之前仔細看了一眼題目……」


    「我寫完了才發現,嗬嗬。」


    「什麽玩意兒?居然是書信?媽耶格式不對扣幾分啊?」


    「……」


    尹辭的心情陰陰鬱鬱的,一直到下午考數學也沒有好轉。偏偏二模的數學題目還挺難的,據說是把哪一屆的高考題給拿過來用了幾道。尹辭從第一道選擇題就開始傻眼,十二道選擇題做過去隻有五道是能做出來的,還有三道題她辛辛苦苦算了好長時間,然後四個選項裏一個沒有。


    光選擇題就做了一個小時,尹辭有些慌了。塗答題卡的時候手抖了好幾下,有幾個都塗到外麵去了。她趕緊去看填空題,然而填空的第一道又給了她一記下馬威,看了三遍硬是不知道從何下手。


    「……」


    尹辭的額頭布滿了冷汗,她選擇放棄,直接往下做。然而這一空題就停不下來了,後麵接連好幾道都是乍一看好像有思路,但是越解越亂套越算越算不出來。最後隻做出來兩道題,其中一道還是尹辭瞎矇的。


    她做了個深呼吸,盡量不讓自己心底的恐懼跳出來。尹辭壓抑著自己的崩潰,趕緊去做大題。然而前麵選擇填空都這樣了,大題更是不用說了。尹辭眼睜睜的看著老師給他們畫過「基礎題」的幾道題都隻能寫了一堆然後做不出來,隻能無奈的把答題卡翻了過來。


    後麵是兩道難題和一道選做題。尹辭哭喪著臉,趕緊去做那個選做題。兩道選做在草稿紙上演算了一整頁,沒有一道是能做出來的。看著在這道題上花的時間也越來越多,尹辭隻能把其中一個能寫出來的步驟多的那些抄到答題卡上。


    兩道公認的難題尹辭掃了兩眼,試著寫了幾步就寫出來了。而寫的那幾步也相當於隻是把題目上的條件抄了一遍,完全就是「你擱這擱這呢」。


    尹辭把筆一扔,兩隻胳膊的胳膊肘搭在桌子上,雙手將額前的碎發捋到了腦後。


    「……」


    尹辭抖著手,把卷子重新翻到前麵去,壓著心裏的難受重新看前麵的所謂的「基礎題」。


    本來經過了這段時間的複習,尹辭還稍微有點信心的。但是真正的考試一來,她才知道這隻是她以為而已。


    考場是全年級一起排的,一個考場裏有像尹辭這樣的藝術生,當然也有特優班的學霸。一抬頭尹辭就能看到,坐在最前麵的一個女生麵無表情的在答題卡上刷刷直寫,那筆尖摩擦紙麵的聲音仿佛在告訴尹辭,她的學習是多麽的差勁。


    而且這樣迅速答題並把答題卡填的很滿的學生還不止那一個。尹辭稍微張望了一下,感覺好像所有人都沒有把答題卡空的像她空的這樣幹淨。


    她努力把選擇題都蒙了選項上去,填空題又算了一些。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填空題的其他空也都瞎寫了上去。


    收卷的時候,尹辭看到其他人的答題卡都填的很工整,隻有她自己從字跡上就能看出有多麽慌亂。


    尹辭吸了吸鼻子,到底是沒在人前哭出來。


    考完試就是晚飯時間,尹辭吃不下東西,坐在教室裏看著數學筆記發呆。有些學生家長會來學校給學生送飯,因此教室裏也有學生和家長一起坐著。


    尹辭後麵的男同學就在教室裏,他姐姐來給他送飯,姐弟倆就在尹辭的後麵並排坐著。


    隻聽那個男同學抱怨:「今天下午考的數學也太難了吧……我懷疑我還能不能考上本科了……」


    他姐姐慢悠悠的跟他說著:「嘖。我在高考前一直堅定的認為我能考上c9呢,最後成績出來了才認清現實,找了個211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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