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寄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他為什麽那麽堅持這件事?


    路稚寧也意識到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了,狀若無意地開了一個玩笑:“我這不是不想我們之間有任何一丁點的懷疑嗎,萬一以後你又給我哭鼻子說,我的密碼都沒有告訴過你,我是不是不愛你…”


    周寄安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我才不是這種人!”


    “那你輸輸看。”


    周寄安麵對著他緊張地輸密碼,不讓他看見屏幕,既沒時間想是否真的是自己記錯了,也沒細想剛剛輸的密碼有什麽含義。


    “打開了,我都說了我相信你了,你還非要我輸。”周寄安小聲地抱怨了一句。


    路稚寧見她什麽都沒有意識到的樣子,啞然了,又把她拉到門口錄人相,順便把密碼改了,又讓她輸,接連輸了兩遍,周寄安才不確定地看著他:“這個密碼……”


    路稚寧看她傻乎乎的樣子,揉了一下她的頭發:“笨死了,這都幾次了,才知道是自己的生日。”


    “幹嘛把我生日設成密碼。”但掩飾不住揚起的嘴角直白地表達了她此刻內心的真實心情。


    路稚寧看她喜形於色的模樣,笑彎了眼睛,用手指戳了戳她白裏泛粉的臉頰:“因為很重要。”


    周寄安被他一計計直球打得一愣一愣的,懷疑他上了什麽情話補習班之類的:“不許說了!快去躺著休息。”


    把床鋪好之後,立刻就拉著被子把路稚寧從頭到腳全部蓋的嚴嚴實實的,後者從被子裏麵把腦袋刨出來:“我看一下手機裏麵有沒有重要消息。”


    “我剛剛看了沒什麽重要消息,如果有的話我再告訴你,你好好休息,為了避免你悄悄玩手機,我先給沒收了。”周寄安把通訊頁麵給他晃了一眼。


    “姐姐那邊如果有什麽事一定要及時通知我,知道嗎?”他確實也真的開始覺得有點困了。


    “當然…你放心吧!”周寄安說完就沿上了門,頭疼地抓了抓頭發,要是被路稚寧知道她幫著路稚予瞞他,她就死定了!


    好在路稚寧除了下午被她喂了一頓飯,其他時間都在臥室睡覺,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所以罕見地睡的昏天黑地不省人事,搞得周寄安一邊心神不寧地注意網上的消息,一邊不放心地進房間看了他好幾次。


    一整天關於路稚予和許早柯的詞條都在忽上忽下,應該是有人在壓,但是多次操作都沒有成功,畢竟是頂流與頂流的碰撞。


    傍晚時分,頭條又炸了,周寄安表示最近看太多,已經疲勞了,本著一個也不錯過的態度點進去,原來是許早柯要隱退了哦……


    手指都快點到返回按鈕了,她突然回過神,仔細看了一下許早柯發的告別信,總結來講就是他刻意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可供所有人攻訐的箭靶子,一個人包攬了所有責任,甚至刻意模糊了自己不知道孩子存在著一點,明確表示孩子和路稚予都是無辜的,路稚予不談這件事是他要求的,是他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也沒有照顧好路稚予。


    周寄安若有所想地點進評論,果不其然評論區已經淪陷了,路稚予的粉絲在罵他,樂隊的粉絲在罵他,甚至路稚寧剛萌芽的粉絲也在罵他,黑粉更是喜聞樂見地抄起了鍵盤,唯有一小撮他自己的粉絲還在固守陣地,但已經被各方粉絲衝的七零八散了。


    作為知情人,周寄安不得不說許早柯在這件事上挺能擔責任的,在她暗自誇別的男人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男人已經出來了,並且站在自己的身後,手機就直晃晃地對著他本人。


    “寶寶是許早柯的孩子是什麽意思?”


    他一出聲,周寄安就給嚇得把手機都拋起來了,路稚寧哭笑不得地看著她這一連串的反應,拍拍她的頭頂:“別怕。”一邊說著,一邊就把地上的手機撿起來了。


    周寄安慌張地看著他:“我…我…”


    腦袋受傷並沒有影響他的思考速度,路稚寧幾乎是一下就想通了關竅:“姐姐讓你瞞著我?”


    “你怎麽知道?”


    “沒人給你撐腰,你敢……”被瞪了一眼後,路稚寧無奈地換了一個詞,“會瞞著我嗎?”怎麽撒謊心虛的人還敢這麽理直氣壯地瞪他?


    叛逆如周寄安沒有還嘴是因為她更奇怪另一個事:“你怎麽不生氣?”


    “有猜到一點。”


    “???”周寄安驚了:“你是算命的嗎?怎麽什麽都能猜中?”


    路稚寧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還指什麽被我猜中了?”


    周寄安轉頭就走了,結果走到一半被路稚寧抱起來,丟到臥室的床上,即便是走近了床,還是輕輕丟的,周寄安都被床墊彈起來了一下,她有些新奇地自己玩了起來。


    路稚寧:???


    趁她被彈得趴在床上時,路稚寧找準時機對她的屁股拍了一巴掌。


    周寄安捂著屁股坐起來,驚異地回過頭:“……你幹什麽?”


    “開心到忘了騙我一整天這事兒了?”路稚寧把手插在睡褲裏,“還說想讓我好好休息?”


    周寄安不服地小聲說:“本來就是想讓你好好休息……”


    “那我錯怪你了?你拿走手機沒有其他一丁點的原因。”說著比了一個食指和大拇指無限接近的手勢。


    周寄安沒了玩床墊的心情,一把推開他:“明知故問!”


    路稚寧尾隨她進了廚房:“你現在是越來越跋扈了,騙了人被拆穿了還理直氣壯,欺負病號弱小是嗎?”


    周寄安回頭仰視著比她高整整一個頭還叫囂著被欺負的弱小病號:“怎麽?不喜歡了?”


    路稚寧突然抱住她的腰:“怎麽會?我愛死了。”


    說到某個字的時候,兩個人都靜止了一瞬,仿佛有一股不知名的電流從一個人流向了另一個人。


    周寄安胡亂推開他,轉過身,努力平息砰砰直跳的心髒,裝作不在意地瞥了一眼路稚寧,見他沒有注意自己,便伸出小手悄悄地拍了拍胸口。


    至於路稚寧本人在脫口而出‘愛’這一個字的時候就有點收不住了,他有些困惑自己為什麽那麽輕易就把這個字說出來了,但並不妨礙他心裏突然就湧現出了澎湃的情意。


    隻有周寄安可以調動它們,他深知這一點。


    周寄安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自然地問:“我要做飯了,你想吃什麽?”


    “我來做。”路稚寧的眼睛突然彎成月牙狀,“但是你要親親我。”


    周寄安轉過身,拿起了圍裙:“那我還是自己做吧。”


    “有便宜不占?”路稚寧抱住她,香了一口她的側臉。


    周寄安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你才是王八蛋,那你自己做飯吧!”瞪了他一眼,就出廚房門了。


    路稚寧在拿菜的時候突然記起了一件事,他探出半個身子看周寄安,後者躺在沙發上麵,露出半個圓圓的腦袋,眼睛的方向正對著電視:“誒。”


    周寄安聽到聲音就坐了起來,扭著腦袋看路稚寧,動作活像一隻警惕性極高的羚羊:“做什麽?”


    路稚寧把手放在池子裏麵抖了抖,剛甩了兩下就突然頓住了,立馬打開水龍頭就開始狂衝手:“圍裙在你那兒。”


    周寄安走到廚房門口,做出遞送的姿勢,結果路稚寧把水淋淋的手攤給她看:“手濕的,你幫我戴一下。”


    說著就身體向前,垂著頭彎下了腰,周寄安一愣,:“快點戴,我這還彎著腰,很累的。”


    周寄安把圍裙理出來,輕輕踮起腳尖,雙手拉著頸帶穿過路稚寧的頭,後者才一下子挺直了腰肢,似乎剛剛彎腰的動作讓他很累:“後麵也係上。”


    周寄安又跑到他身後,手臂輕輕擦過路稚寧側腰的襯衫,抓住了落在前麵的係帶,三下五除二地綁了個蝴蝶結,路稚寧給勒的要用力呼吸榨幹腹部的氣體才能保證係帶不會被崩斷:“緊了,緊了,氣都不能好好出了!”


    周寄安躲在他背後偷笑了一會兒,又重新給他綁了一個:“這樣呢?”


    路稚寧道:“你綁了嗎?我怎麽感覺晃晃蕩蕩的。”跟掛了空襠似的……


    周寄安簡直想掐死這個找事精!她推了路稚寧一把:“不幹了!你自己來吧!要求還高!”


    路稚寧道:“讓你綁個圍裙,看把你毛燥的,我一個病號還給你們做飯,也不見我有一丟丟不耐煩。”


    周寄安:???不是你非要做的嗎?得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為了表現自己的耐心,周寄安就在後麵一直綁,那僅有的兩根係帶都能綁出好幾個花樣來了,也為了響應路稚寧的要求,周寄安先是打了一個結,按著這個結的位置,食指指節隔著一道薄薄的布料頂著路稚寧脊椎中間的深溝,前後拉扯了兩下問:“路大爺,這個樣子合適不?”


    路大爺表示相當的合適還有點酸爽,然而爽不過三秒,係帶就綁好了,命令人綁圍裙的路大爺瞬間淪為了給人做飯的路小廚。


    周寄安拍了一下他的後肩:“那我出去了。”


    路稚寧連續誒了三聲,周寄安轉過身:“幹什麽?”


    “你想吃什麽還沒說。”


    “你確定要我說?我可挑食了。”


    食材是路稚寧裝好,讓周寄安拿的,他很清楚有哪些:“再挑食也有你能吃的菜,放心,要是不信,你就點點試試。”


    周寄安還有點不信邪了:“土豆?豆腐?豆芽?”


    每說一個路稚寧都點一下頭:“是不是有個豆字的你都喜歡?”


    周寄安一邊疑惑為什麽這些菜都有,一邊回答:“巴豆是不能吃的,而且也要看食物形態和做法,比如豆角要酸溜涼拌的或者幹煸的,肉類要和豆瓣一起炒的。”


    好在他知道周寄安有多挑食:“那你土豆,豆腐和豆芽有什麽要求?”


    周寄安道:“這三樣我真沒什麽要求,很簡單的食材,你能把它做難吃了我就五體投地了。”


    路稚寧笑道:“為了你的五體投地我是怎麽也要做難吃點。”


    周寄安瞪了他一眼:“那你就試試看。”


    路稚寧說試試就試試,半個鍾之後,周寄安叫了學得昏天黑地的路問渠吃飯,路稚寧坐在她的對麵:“豆芽直接清炒的,酸溜土豆絲,麻婆豆腐,剩下的做了一個豆腐湯,裏麵是放的火腿和芹菜,比較稠,應該還挺好喝的,你吃芹菜對吧?”


    周寄安嗅著香味,盯著品相不錯的幾道菜,咽下懸在喉嚨的口水:“吃啊,能接受的為數不多的綠色蔬菜,隻是不怎麽喝湯。”


    路稚寧給她和小路盛了小半碗:“試試,覺得不好喝就不喝了。”


    周寄安舀了一勺子喂到嘴裏,豆腐不嫩不老,正合她的口味,這湯做出來的很適合拌飯吃,總之還不錯。


    路稚寧帶著試探的口氣:“怎麽樣?還成吧?”


    周寄安一邊嘴上不停,一邊點頭:“就憑這湯我能多吃小半碗飯。”


    路稚寧知道這表示好吃,因為這人又不喜歡吃飯:“嚐嚐其他的吧。”


    周寄安看著桌上的菜,提出了剛剛在廚房就想問的問題:“為什麽你做的都是我喜歡吃的?”


    路稚寧反問她:“你說呢?”


    周寄安即使明白路稚寧清楚她的喜好,也還是疑惑:“那為什麽這些菜也正好都是我喜歡吃的,不是姐姐讓人買的嗎?”


    “大概是我提過,她又記性好吧。”


    周寄安宕機了:“那姐姐喜歡吃什麽?”


    “你不是應該問我喜歡吃什麽嗎?”


    “你喜歡甜食。”


    這下路稚寧傻了:“你怎麽看出來的?”


    “用火眼金睛。”周寄安用彎曲的食指中指指了指眼睛。


    “原來你這麽喜歡我…嗷!”路稚寧揉了揉小腿。


    周寄安假裝不痛,收回踹人的腳,順便在心裏抱怨了一句:太硬了!


    路稚寧又想開口說什麽的時候,周寄安凶惡的眼神及時製止了他,他隻能問候一下一直被忽略的小朋友:“寶寶作業做得怎麽樣了?有什麽問題嗎?”


    小朋友現在很不滿意:“現在想起我了?”


    路稚寧實話實說,有點愧疚,但不多:“理解一下吧,我是個在談戀愛的人。”


    周寄安又踹了他一腳,他有經驗地躲開了。


    路問渠想了一下,他以後戀愛了也要讓路稚寧這樣孤寡的:“好吧,這周的任務我都完成了。”


    路稚寧看了眼懊惱的周寄安,點點頭:“那下周可以再難一點了。”


    “那剩下這幾天,我可以找早柯哥哥玩兒鼓嗎?”


    路稚寧心平氣和地說:“他最近挺忙的,應該沒時間,要不我帶你去學校玩?”


    周寄安看著他瞬間繃緊的肌肉,心想:看來還是很在意的。


    路問渠失落了搖了搖小腦袋:“等早柯哥哥忙完吧。”


    路稚寧見狀不舒服了:“覺得小舅教不了你?”


    路問渠耿直道:“對啊,現在教不了。”


    周寄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學會了教你。”


    兩人都不說話了,關於路稚寧堪稱恐怖的學習能力,周寄安體驗過一次就再也沒有質疑過了,至於路問渠,他印象中的路稚寧幾乎無所不能,好一些樂器他基本玩一下就能掌握技巧,畢竟是有基礎在的,架子鼓他隻是沒有玩過而已。


    在路稚寧如火如荼地學習架子鼓的這段時間,許早柯來看了小路兩次,次次都是匆匆忙忙地來了又走,小路也成功轉學到了一個私立學校,裏麵大部分是一些權貴的子弟,也有一部分是明星的後代。


    路稚予身體越來越好,已經慢慢能完整地說一句話了,網上關於他們倆和孩子的事逐漸淡出了公眾的視野,倒是淩雲15年的刑期被大為稱頌,生下他們的那位女士的消息被許晚風及時在網上截下來了,所以沒什麽人知道被教唆給人下藥的她獲刑三年。


    個人生活受到最大影響的還是路稚寧,他會經常莫名其妙被學校外麵的人攔下來要微信號,甚至被人尾隨過,把人抓到警察局後,就消停了不少,不過還是會有人時不時地在他麵前來刷存在感,即便周寄安就在他旁邊。


    路稚寧看著已經對著電視屏幕發呆差不多二十分鍾的周寄安道:“快過年了,按理說不是應該越來越高興嗎?你怎麽好像心情越來越不好了?”


    周寄安仿佛被從睡夢中喚醒:“沒有啊。”


    路稚寧猜測道:“因為那些事,你吃醋了?”


    周寄安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什麽事?”


    路稚寧有點生氣了:“你怎麽一點都不吃醋的?”


    周寄安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腦袋:“因為很放心你,你隻喜歡我嘛。”由於這句話在這段時間被路稚寧當巴甫洛夫的狗一樣說太多次了,已經可以張口就來了。


    路稚寧很滿意地獎勵了她一個親親,然後馬上就又不滿意了,因為周寄安沒有任何情侶之間那種心跳砰砰加速的反應,仿佛隻是自己的上唇碰了一下下唇:“我們已經到了七年之癢這個地步了嗎?”


    “沒有啊。”


    “那你最近怎麽老是精神恍惚?


    “沒有啊。”


    “別以為我沒看到你跑到廁所裏麵去接自來水衝泡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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