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錦書猛地轉頭看過去,隻見趙景行騎著黑馬飛馳入京,馬蹄聲急促,如同它主人此時的心情一般。


    他的玄色衣衫上還沾滿了泥土,顯然是一路不停歇而歸的。


    羽林衛本來是想動手的,但認出了他,所有人都僵住了。


    為何是景王?


    他不是個傻子嗎?


    他這個騎馬的姿勢,還有神情,哪裏像是傻子了?


    趙景行勒緊韁繩,馬在最後一刻穩穩停下,揚起的塵土還未落下,他已縱身一躍,穩穩落地。


    他那雙深邃執拗的眸子落在曲錦書的身上,一刻也移不開。


    在這一瞬間,曲錦書眼睛微微泛紅。


    他真的平安歸來了。


    沈瀾舟也有點想哭。


    景行回來了, 他真的回來了!


    “景王,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傷孤。”


    趙博程回頭,見到趙景行那一瞬間,他麵目略顯猙獰。


    他正愁找不到他,沒想到他居然來送死。


    趙瀠也找準機會,快速對皇帝說:“皇弟,我方才一直想和你說的事就是,景王根本就沒癡傻,他欺騙了我們,而且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赫連祁。”


    什麽?


    在場還有不少百姓還沒有疏散,他們聽到這個消息都震驚極了。


    傻子景王,居然是前段時間將京城鬧得天翻地覆的那個赫連祁?


    皇帝渾身被冷意籠罩。


    他被欺瞞了?


    趙景行?赫連祁?


    “來人,將他給朕抓起來!”


    見曲錦書又要站出來,沈瀾舟這一次反應極快。


    不能什麽事都讓錦書扛,他也要幫景行做點什麽。


    他迅速上前攔住羽林衛,急切地解釋:“皇上,景王怎麽可能是赫連祁?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他都癡傻那麽多年了。”


    “今日我們一起去皇陵的路上,他遇到雪崩連同馬車一起失蹤了,距離現在已經好幾個時辰了,會不會是那個時候他摔到腦袋,神智突然恢複了。”


    “微臣也曾經見過有不少人是這樣的,因為摔到腦袋,腦子裏有淤血,所以變癡傻,後來不小心又摔了一跤,反倒將人給摔好了。”


    “景王也許就是這個情況。”


    他這番解釋看著是對皇帝解釋,其實是在提醒趙景行今日發生的事。


    有人當了他的替身,還假借雪崩失蹤了幾個時辰。


    所以,千萬不要穿幫。


    “這借口也太荒謬了,分明就是他一直欺君。今日還帶了這麽多兵馬過來,如果他真的是剛清醒,怎麽可能號召那麽多人馬?”


    “他現在過來,是不是也想造反?”


    趙博程迅速將造反的帽子扣在趙景行的頭上。


    沈瀾舟很著急,他還想幫著趙景行解釋。


    誰知道,趙景行已經來到走到這邊。


    “皇叔隻顧著關心我,怎麽忘記舊人了?”他冷幽幽開口。


    舊人?


    什麽舊人?


    還有,皇叔?


    他稱呼自己的父皇為皇叔?


    這是怎麽回事?


    就連趙博程也有點茫然。


    因為他也隻查到趙景行是赫連祁,沒查到當年的秘密。


    “奴才見過皇上。”


    突然,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出現在眾人麵前。


    “仲成益?仲公公?”宋將軍首先出聲。


    在場不少人都認出他來了。


    先皇當年身邊有兩個心腹。


    皇上當年兵變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要抓捕這兩人,因為他們知道先皇極多秘密。


    可皇上的人搜遍了京城,也隻找到其中一個太監。


    那個太監被毒啞,廢了之後,為太後所救,留下了一條命。


    另外一個失蹤的公公就是仲成益。


    大家都以為他早就死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活著,現在還出現在他們麵前。


    “奴才躲了那麽多年,其實是替先皇守著一份聖旨。”


    仲成益說著,便用自己顫抖的手把聖旨給拿出來。


    見狀,皇帝的眼神瞬間變得陰毒。


    “仲益成,你這個逆賊,當年朕沒找到你,沒法處置你,現在你居然自投羅網。來人,將他抓起來。”


    先皇所謂的聖旨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也絕對不能讓他們把的內容給念出來。


    羽林軍趕緊衝過去。


    趙景行的長槍往前一揮,他猶如定海神針一般,冷幽幽的眼神掃過眾人。


    “本王在此,誰敢靠近。”


    “趙景行,你敢違抗父皇的命令?你當真是要謀反嗎?”


    “你露餡了吧,一個癡傻多年的人,怎麽可能拿得起長槍,還會武功。你一定是裝傻。”


    “父皇,趙景行他其心可誅啊。”


    趙博程急切道。


    結果趙景行一個輕蔑的眼神掃過去:“本王就算不傻很多年了,又如何?”


    “怎麽,太子你要殺了本王?就憑你?”


    趙博程都有點呆滯了,他大概想到趙景行居然敢這般狂妄。


    趙景行從仲成益那裏拿過了聖旨,說:“這道聖旨是先皇下的,他說宸王的嫡子為攝政王,位居太子之上,且登皇位者不可傷他。”


    什麽?


    宸王?


    聽到宸王二字,不少人都恍惚了。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聽到宸王的消息。


    宸王嫡子為攝政王,還位居太子之上,太荒謬了!


    不過依照先皇對宸王的偏愛,這聖旨倒像是真的。


    不過,宸王嫡子是……


    趙博程冷笑:“宸王早就死很多年了,你該不會想說你是他的嫡子吧?”


    “太子的腦子,總算是好用一次了。”趙景行拍掌。


    赤裸裸的羞辱,讓趙博程險些氣瘋。


    但比起憤怒,他更多的是疑惑。


    宸王嫡子?趙景行他到底在說什麽。


    唯有皇帝,臉上烏雲密布。


    父皇,你可真偏心啊。


    不僅想將皇位傳給那個病秧子,還考慮到病秧子若是無法繼承大統,他的後代如何活下去。


    皇帝都不準動攝政王,那他這個皇帝還算是皇帝嗎?


    “先皇已死多年,豈容你胡編亂造。你居然還敢偽造先皇聖旨,該殺。來人,將景王就地誅殺。”


    皇帝已經忍不住了,他要趙景行現在就死。


    突然這個時候,身後有馬車趕來。


    太後的聲音隔著簾子,道:“聖旨到底是真是假,哀家能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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