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河畔,那滔滔江水奔騰不息地流淌著,仿佛訴說著千年的故事。


    此時正是四月,春風呼嘯而過,如淩厲的鞭子抽打在人們的臉頰上,帶來一陣陣刺痛和寒意。


    然而,即將出征的徐州水軍將士們卻全然不顧這惡劣的天氣,他們一個個身姿挺拔、精神抖擻,心中湧動著洶湧澎湃的豪情壯誌。


    他們眼中狂熱的看著高台上的那個男人,徐州水軍的締造者——曹德!


    多少年了,終於等到今日,他們總算又有機會和鄄侯一起戰鬥了。


    “看見了嗎?”曹德低聲在大曹旁邊譏笑,“讓你別來你不信,你看台下數萬將士哪個的目光不是聚焦於本太尉,你這黑廝又矮又醜,誰會看你?”


    大曹知他好心憐惜自己昨晚喝多了,答非所問道,“二郎,萬事小心,柳城見。”


    曹德點了點頭,然後對著下麵的將士高呼,“全軍出發!”


    “萬勝!”


    “萬勝!”


    “萬勝!”


    上了戰船,曹德看著萎靡不振的曹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這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何苦來哉?”


    小黃毛不知道昨晚是發了什麽瘋,不要命的和大曹兩父子鬥酒,結果雙方都是慘敗。


    曹德轉身走進船艙,下令全速前進,戰船上的旌旗迎風飄揚,鼓聲震天動地。


    主艦上,曹德先是興致勃勃的查看了一遍的各種布置,然後才召開軍議。


    “興霸,你是水軍主將,常年在海上作戰,此次出征準備如何打,你先來說說。”


    曹德看著甘寧,率先點將。


    “喏!”


    甘寧走到大漢輿圖前,指著幽州地圖信口而來。


    “君侯,諸位同僚。從易水到大海需要七日,再從大海到遼東半島需要十五日。”


    “此次登陸,末將準備選擇遼東屬國,而不是遼西。”


    曹德起身來到輿圖前,看著遼東屬國的位置,眼神一愣。


    確實比原定的遼西登陸要好很多,而且距離柳城更近,但是壓力也很大。


    於是,他心有顧慮的問甘寧,“興霸,如此一來,恐怕公孫康就會提前參戰了,畢竟手都伸到人家家裏了,他能給我們好臉色看?”


    遼東屬國屬於公孫康的地盤,按照當初伊籍出使遼東反饋的情報,公孫康可是一個蹬鼻子上臉的主,狂得沒邊。


    若是按照甘寧的計劃,那曹軍百分百要提前和公孫康比劃比劃。


    這與昨晚上在薊城大營商議是南轅北轍的。


    兩線作戰也有很大的風險,如果公孫康趁曹軍和烏桓打得不可開交之際,從背後抽一冷子,那此次北伐烏桓最終結果還真不好說。


    曹德想了想,還是反駁道,“本侯知道你們立功心切,恨不得證明給我看徐州水軍的實力,但是此次大戰不可輕視,還是穩妥些好。”


    “是啊,興霸。”郭嘉見甘寧還想爭辯,起身開解,“君侯所言非虛,不過晚些時候而已,公孫康又不會跑了。”


    “大家都知道你一心想著向君侯證明徐州水軍是精銳之師,沒有辜負君侯的厚望。”


    “大可不必如此,你錦帆侯的威名,我們可是早就知道了。”


    甘寧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反駁。


    曹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以後機會多的是,這次就從遼西上岸,這天下還有很多敵人等著你我去征服他們,不必急於一時。”


    “是,君侯!”


    曹德側身看了看郭嘉,示意他來部署下一步的計劃。


    水軍又往東行駛了幾日。總算來到後世的渤海。


    曹彰目瞪口呆的看著大海,半天合不攏嘴。


    “臭小子,現在知道天高地厚了吧?”


    曹德站在甲板上,不露痕跡的瞟了一眼曹彰,還不錯,沒有暈船。


    曹彰喉嚨鼓了鼓,使勁吞了下口水,“叔父,我們不會掉進海裏吧?”


    隻見前方海浪如千軍萬馬般奔騰而來,它們相互推搡、撞擊,濺起數丈高的水花,狠狠地砸向海麵。浪花波濤洶湧,一浪高過一浪,像是要把天空也吞入腹中。


    曹德原本臉上溫和的笑容逐漸僵硬,沒好氣的罵了一句,“你能不能別烏鴉嘴,這要是被士兵聽見了,可是會動搖軍心的。”


    曹德可是知道甘寧手下的那群人,他們當初做水匪的時候就非常迷信。


    雖然不一定可信,但卻非常忌諱出海時說一些不吉利的話。


    曹彰正要開口告罪,後方傳來甘寧的嚷聲,“君侯,彰公子也是第一次出海,不知者無罪嘛。”


    甘寧帶著幾個部下來到曹德和曹彰兩叔侄旁邊。


    甘寧見曹彰一臉茫然,隨即開口解釋起來。


    “甘將軍,抱歉。”


    曹彰一臉歉意的看著甘寧和幾名水軍大將,“曹彰年少無知,以往不曾看過大海,這第一見到大海有些震驚,口無遮攔說了不該說的話,望諸位將軍恕罪。”


    “彰公子客氣了。”甘寧滿臉笑容的看著他,眼中滿是欣賞。


    曹二代戰力第一人,數十年後肯定又是一員猛將,隻是不知道以後和君侯家中的那個小子相比誰更勝一籌。


    不過也沒有可比性,都相差了十多歲,兩人不是一個年紀的人。


    “興霸,你又在想什麽呢?”


    曹德一臉狐疑的看著甘寧,隻怪甘寧剛才看曹彰的笑容很是奇怪。


    甘寧緩過神來,唏噓道,“末將剛才突然有感,歲月不饒人,再過幾年恐怕這沙場都是彰公子這些年輕翹楚的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


    曹德感慨道,“這是好事啊,說明我們的事業後繼有人,如果哪一天我們曹軍青黃不接,那才是可悲可歎的事。”


    甘寧好奇的問,“君侯,這就是武學的意義嗎?”


    “不錯!”


    曹德張開雙手,麵向大海,“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江湖不計細流,方能成就其波瀾壯闊之象。”


    “武學也是如此,老將雖老,仍然長存。”


    “你們的戰陣經驗就是這無窮無盡的活泉,孕育著每一代曹軍兒郎。”


    “興霸,今日我送你一個學生如何?”


    甘寧激動的說,“末將必定不負君侯所托,一定將這全身水上本事全部傳授給彰公子。”


    “癡兒,還不拜見你的師傅?”曹德笑罵道。


    “曹彰拜見甘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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