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宣布了命令,然後走到曹善旁邊,牽起自家兒子的小手,徑直離開了皇宮。


    滿朝文武噤若寒蟬,不敢多言一句,都把頭深深地埋在胸前。


    直到曹德的背影看不見後,才有人抬起頭來。


    “令君,今日早朝?”


    場中一個大臣唯唯諾諾的問了荀彧一句。


    荀彧沒有回答,而是走到劉協所在的房間門口,對著劉協的背影拜了一拜,然後向曹昂點了點頭,也徑直離開皇宮。


    曹昂眼角微不可察的閃過一絲狠辣,隨即釋然而笑。


    “善兒,代我向你母親和幾位姨娘問好。”


    在自家侯府門外,曹德伸手摸了摸曹善的兒子,然後決絕的胯上赤兔馬離去。


    再不快點,搞不好那黑廝真的要命喪幽州!


    “怎麽?你也想去?”


    待曹德遠去後,夏侯清和幾女從大門後麵走了出來。


    夏侯清拉起曹善的小手,一臉平靜的問。


    “娘!”


    曹善抬起頭看著夏侯清,小臉嚴肅的問,“孩兒什麽時候才能像父親一樣?”


    剛才在皇宮的那番場景,現在仍然在他腦海裏麵揮之不去。


    一言既出,滿朝諸公全都屏聲靜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就連他平時眼中高不可攀的恩師荀彧也不例外。


    曹善心中不禁浮起來一句話,曹家男兒當如是!


    “快了!”


    夏侯清輕輕的回了一句,然後麵帶些許憂色看著曹德遠去的方向,其他幾女亦然。


    多年來,曹家兄弟二人,何時有過一起征戰沙場的時候,除了幾年前的濮陽大戰。


    曹德雖然沒有和她們說,但她們知道此行凶險異常,尤甚往昔!


    再說此時,曹安民卻不見人影,原來是自曹德在皇宮下令處死伏皇後以後,他心中一動跟著士兵往後宮而去。


    “諸位等一等!”


    奉命賜死伏皇後的幾個士兵見後麵有人,轉身望去見是曹安民,急忙躬身行禮。


    曹安民微微一笑,長身玉立,拱了拱手,“幾位將軍好,不知如何稱呼?”


    帶頭的校尉急忙謙虛謹慎的說,“公子折煞末將了,末將叫胡三,現在擔任宮中校尉,公子喚我一聲名字即可。”


    曹安民見胡三雖然謙虛,但是說話卻不卑不亢,於是向前走了兩步,熱情地說,“原來是胡校尉啊,久仰大名!”


    “不敢!”


    胡三依然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然後又問,“不知公子喚我等有何吩咐?”


    曹安民向左右看了看,然後又往前走了幾步,來到胡三旁邊,低聲道,“胡校尉,能否行個方便,帶上我去後宮看看。說來不怕你笑話,這後宮我還不曾去過。”


    胡三雙眼一鼓,難以置信的上下打量起曹安民,“這……?”


    皇帝後宮,那豈是想去就去的,尤其是成年男子。


    若不是此次曹德親口下令,哪怕他們這群守衛皇宮的羽林也不能踏進後宮一步。


    曹安民又往胡三靠了靠,然後他十分嫻熟的從袖口裏摸出一袋金豆子,遞了過去。“胡校尉,交個朋友。”頓了頓又笑道,“我保證不亂走,不給諸位弟兄們添麻煩。”


    誰知胡三等人突然大驚失色,尤其是胡三剛才那份沉穩之態仿佛沒有出現過一般。


    胡三驚嚇的說,“公子,不可如此!軍中有令,不得收取他人錢財。”


    若是讓上司知道他收了曹安民的錢,保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那我能跟著你們去嗎?”曹安民訕訕地笑了笑,不動聲色的把金豆子收了回去。


    胡三搖了搖頭,麵帶難色的回答,“公子,你就饒了末將吧,若是讓他人知道公子進了這後宮,末將和幾位弟兄恐怕人頭難保。”


    其他幾個羽林士兵也開口附和道,“是啊,安民公子,你就別難為我們了。”


    曹安民見胡三等人死活不開口,隻好準備悻悻而歸。


    “咦,安民,你為何在此?”


    就在這時,曹昂走了進來。


    本來他是不想來的,可是剛才想了想還是來看看,怕胡三等人迫於天子劉協的威嚴,不敢賜死伏皇後。


    曹安民聽到曹昂的聲音,頓時喜上眉梢,轉身拱手道,“大哥!”


    “參見大公子!”


    胡三等人急忙向曹昂行禮問好。


    曹昂向幾人擺了擺手,然後好奇的問曹安民,“安民,我還以為你和善弟返回府中了,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曹安民走過去對曹昂低聲道,“大哥,借一步說話。”


    兩人走到一處假山後麵,曹安民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通。


    “你……你怎麽敢這麽想?”


    曹昂滿臉不可思議的指著曹安民,像是被什麽嚇著了一般。


    曹安民左右看了看,低聲道,“怕個屁啊,反正最多被罵一場,可是我還不知道他?”


    “都說知兒莫若父,在我們老曹家是知父莫若兒。”


    “你忘了外邊那些人是如何稱呼他的麽?”


    “曹賊!”


    “罵完之後他肯定心中高興得要死,都這麽多年了,我還不知道他的脾氣。”


    曹安民見曹昂還有些遲疑不定,然後又活氣十足的笑道。


    “大哥,難道忘了我現在的母親是怎麽來的嗎?”


    曹昂白了他一眼,眉頭一皺,低聲道,“這能一樣嗎?她是什麽人,難道你不清楚?”


    “倘若他日被人知道,叔父不知道要被世人罵成什麽樣。”


    曹昂又指了指曹安民和他自己,“還有你我兄弟二人,史書上恐怕也要留下罵名。”


    “此事休要再提!”


    曹昂說完正要出去,曹安民拉了一下他,笑道,“大哥,一切後果兄弟來承擔,可好?”


    “嘿!”


    曹昂冷笑了一聲,看著曹安民,“安民,我就奇怪了,你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莫不是你自己想那個?”


    曹安民急忙擺了擺手,反駁道,“你借我個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啊!再說我有那福氣消受?”


    “借你天大的膽?”曹昂又反問了一句,“你還用借,我看你已經膽大包天了。”說完撒開曹安民的手走了出去。


    “大哥!”


    曹昂當沒有聽見,又往前走了幾步。


    “大哥,難道你就不願意成全弟弟的一片孝心嗎?”


    曹安民略帶哭腔的說,“自從祖父過世,父親時常獨自一個人久坐不語,他就這麽點愛好,難道大哥你都不能幫他一回嗎?”


    曹昂身子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麽。


    “大哥,你可是和他天下第一好啊!”


    “別說了!”曹昂低吼了一聲,然後轉身看著曹安民,欣慰的笑了起來。


    “叔父果然沒有白疼你,我答應了!”


    是夜,曹昂奉命一匹白綾賜死伏皇後,離奇的是就在曹昂離開不久,伏後居住的宮殿突起大火,經久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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