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開會的時候,不被意外來電打擾,張展將私人手機,也調整為震動模式。


    他換下身上的浴袍以後,就從衣帽間裏,隨手取下了一件白襯衫。


    為了舒服起見,他就沒有去選西褲。


    他隨便套了一條休閑褲,就直接去了二樓的書房。


    因為時差的關係,張展出席的視頻會,可能會在全天二十四小時中間的任何時段舉行。


    這幾年,張展已經適應了這樣的工作和生活模式。


    他跟國內的幾家公司,分別開完會以後,已經是夜半時分。


    他走出書房的時候,很意外地發現,肖雲鋒房間的門縫裏,竟然有隱隱的燈光透出來。


    他不敢去敲肖雲鋒房間的門,他擔心被睡在隔壁的林滿江聽見。


    他就往肖雲鋒的手機上,直接發了一條微信。


    他問肖雲鋒:“你現在方便的話,我想進來跟你談點事情。”


    肖雲鋒收到張展的微信時,他正在跟律所的同事,討論思楠股權終止轉讓的事情。


    他很明白,張展這麽晚了找他,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他就放下手中的工作,直接去幫張展開門。


    張展剛一走進去,他就主動出手,迅速地關上了房門。


    他輕聲對肖雲鋒說:“章立彬已經瘋了,竟然想到找窈窈要錢,去幫他還賭債。而且,金額還很大,一開口就是一點五個億。”


    肖雲鋒聽到張展這話,忍不住有些吃驚,“那個老家夥這是在作死。他春節前欠下的賭債,到現在都還沒有還清嗎?”


    張展也有些無語,“他私自挪用項目資金,造成工程爛尾,好幾家開發商被他弄得幾乎要破產。”


    “這麽多年來,他都是老賴,銀行根本就不敢貸款給他。前兩年,他仗著自己手裏有點錢,就到處去收購項目。”


    “現在,那些項目全部停擺,他就隻剩下一屁股的債。他狗急跳牆,就盯上了窈窈。”


    肖雲鋒有些著急地問:“窈窈答應給他錢了嗎?”


    張展輕輕地搖了搖頭,“窈窈的記憶裏,根本就沒有這個爹,她拒絕章立彬了。”


    “不過,那個老東西不會死心的。他一定會想其他的辦法,來從窈窈這裏弄錢。”


    “我給你打一個預防針,假如窈窈想動用那些賬戶,你一定要跟我講。我不想窈窈這一輩子,都被章立彬當成血包。”


    肖雲鋒立馬點頭,“要不要我找人收拾一下那個老家夥,讓他明白一點事理?”


    張展對肖雲鋒的這個提議不置可否。


    他淡淡地看了肖雲鋒一眼,“周世輝出事的那部電梯,查出問題的原因了嗎?”


    肖雲鋒有些無奈地說:“電梯公司的人去仔細檢查過,說是因為電梯突然失去信號,導致的轎廂衝頂。”


    “後來,第三方的質檢部門給出的結論,也是這樣。但具體是什麽東西,導致信號中斷,他們查了很久也查不出原因來。”


    “物業和電梯公司的人,想了很多辦法,都沒有追查出來,現在這事就成了一樁懸案。”


    “伍涓拿到這兩家公司的高額賠償金以後,也沒有繼續去追究這件事情。”


    張展抬起頭來,看著天花板,“你說,周世輝這事,會不會就是伍涓找人幹的?”


    肖雲鋒冷笑出聲,“有可能啊,那個毒婦在周世輝出事之前,正在跟他協商離婚的事情。”


    “兩人因為孩子的撫養權問題,鬧得很不愉快。據說,伍涓流產以後,醫生跟她說,她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太適合繼續懷孕。”


    “所以,她堅持要把孩子留在她的身邊。周世輝是一個孤兒,他肯定不想放手。兩人為了這事,好像撕得很難看。”


    “周世輝意外身亡,伍涓是最大的受益者。她不但不用跟周世輝扯財產分割的問題,孩子也名正言順的歸她。”


    “最重要的是,她借著周世輝的死,還撈到了很大一筆錢。這個女人真的比潘金蓮還要毒,就看她將來會怎麽死。”


    張展衝著肖雲鋒,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肖雲鋒白了張展一眼。


    他有些不服氣地問:“我哪句話說錯了?”


    張展淡笑著說:“伍涓的背後是徐嘉輝和錢家亮,那兩個男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你別跟他們硬碰硬。”


    “我知道,我也就隻是在你的麵前,才會說這些話。”肖雲鋒看著張展的眼睛,低聲說:“窈窈做手術之前,寫的備忘錄的最後一條是,調查出周世輝真正的死因。”


    “我在給她看這份文件的時候,把這一條直接刪除了。我不希望她卷進任何的風險。”


    張展微微地點了點頭,“你做得很好,我也不想她跟那些爛人爛事繼續纏鬥。”


    肖雲鋒聽到這裏,指了指電腦屏幕,“我剛剛收到的文件,上麵的人不同意思楠進行破產清算,他們要祝氏想辦法替思楠還債。”


    張展抿著嘴唇,輕笑了起來。


    肖雲鋒見張展笑得那麽意味深長。


    他像是醍醐灌頂一般,頓時明白了一切。


    他指著張展的鼻子,低聲問:“是不是你找了上麵的人,壓下這件事情的?你是想讓祝明達主動吐出錢來還債?”


    張展白了肖雲鋒一眼,“觀棋不語真君子。”


    肖雲鋒咧著嘴,怪笑了起來,“看來,你這個海城商會副會長沒有白當。”


    張展淡笑著說:“我怎麽可能允許我的老婆,就這麽白白的被人欺負?”


    “祝明達又不是沒有錢還,憑什麽要我老婆替他背鍋?這個虧,咱們可不能吃。”


    肖雲鋒緊緊地皺了皺眉,“你說,祝明達到底有什麽把柄,落到了陳霏的手裏?他一個連城首富,竟然還被自己當年的一個小秘書拿捏?”


    “陳霏生的那個兒子,也不是祝明達的親骨肉。再說了,陳維康已經死了,按理說陳霏已經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了。為什麽祝明達還會被陳霏,給治得死死的?”


    張展仔細地想了想,“以祝明達這種級別的老板,能夠真正拿捏住他的,應該不會是錢財方麵的問題。”


    肖雲鋒仔細琢磨著張展的話,他頓了幾秒鍾之後,才低聲說:“會不會是人命案?”


    “隻有這種事情,才有可能讓祝明達真正忌憚。”


    張展看著肖雲鋒的臉,“在我的記憶中,隻有肖氏化工海城實驗室爆炸這事,可能會跟祝明達扯上關係。”


    “難道當年那件事情,是祝明達找人做的?”


    “但是,死掉的人除了實驗員以外,還有祝思楠啊。難道他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下得去手?”


    肖雲鋒悶聲笑了起來,“這有什麽下不了手的,祝明達那個人,完全就是曹操再世。他信奉的是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讓天下人負我。”


    “當年的祝氏,遠遠沒有現在這麽強的實力,它甚至連肖氏都趕不上。肖軼嫁給祝明達,完全就是下嫁。”


    “我這裏有些十八禁的視頻,你有時間的話,給你看看。裏麵有很多祝明達和陳霏的八卦。”


    張展聽到肖雲鋒這話,趕忙擺了擺手,“我可沒有這個特殊的癖好,我害怕長針眼。”


    肖雲鋒輕嗤出聲,“假正經。”


    張展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我得上去看看窈窈,她半夜裏總喜歡踢被子。安德魯張說,她現在的免疫力還有些差,一定要盡量避免感冒,以免影響到她的心腦血管。”


    肖雲鋒瞄了張展一眼,“看來,窈窈選你是正確的,你對她確實很上心。”


    他說著,就指了指房間的門,“你出去的時候,記得幫我鎖門,我還得再看一會兒文件。窈窈不把股權轉讓給祝漢昇,思楠的債務問題,解決起來還真有些麻煩。”


    “祝漢昇攤上這麽一個不懂事的爹,也真夠他倒黴的。”張展輕笑出聲,“不過,也多虧了他這個爹,不然他還真的有錢又有閑,天天跑過來跟我搶老婆。”


    肖雲鋒聽到張展這話,忍不住嗤笑了起來,“瞧你這點出息,一個大男人,怎麽那麽小心眼。”


    張展對肖雲鋒的嘲諷,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他一臉認真地說:“窈窈對祝漢昇還是有感情的,這個我感覺得出來。”


    肖雲鋒輕輕地聳了聳肩,“是,防火防盜防兄弟。你當年就是從陳晟手裏,把窈窈搶過來的,你當然要加倍地防著別人了。”


    張展指了指肖雲鋒的鼻子,“看破不說破,這話你懂不懂啊?一個大律師,怎麽嘴那麽碎?”


    肖雲鋒衝著張展揮了揮手,“你趕緊上去吧,再不上去天都要亮了。”


    張展看了看手機,他回複了幾條工作信息之後,才離開肖雲鋒的房間。


    他走進三樓的主臥時,窗簾的縫隙間,已經有熹微的晨光,照射了進來。


    張展看到章之窈的手腳,果然又露在了外麵。


    他趕緊用被子,將她的整個身體裹好。


    也許是天氣已經開始變暖,章之窈已經不習慣裹著被子睡覺。


    張展剛剛幫她蓋好被子,她就開始無意識地掙紮了起來。


    她猛地翻了一下身,就將被子給直接掀開了。


    無奈之下,張展隻得輕手輕腳地爬上了床。


    為了不影響章之窈的睡眠,他將自己的兩部手機,全部設置為靜音。


    他將它們直接放到了床頭櫃上。


    他側身躺在章之窈的身邊。


    他拉過被子來,給自己蓋了一個角。


    他想用自己的體溫,來幫章之窈防寒取暖。


    可惜,熟睡中的章之窈,完全不領他的情。


    她連翻幾下身以後,就連張展身上蓋的那點被子,都給折騰到了床邊。


    張展見到以後,隻得慢吞吞地爬下床,他想去衣帽間裏另外拿一床被子來。


    他擔心自己被凍感冒了以後,會傳染到章之窈的身上。


    就在張展的腳,剛剛踩上拖鞋的時候,章之窈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她看著張展的背影,悶聲悶氣地問:“你要到哪裏去?”


    張展見自己不小心吵醒了章之窈,他就輕聲說:“我去拿被子。”


    章之窈單手抓著被角,支起一個高高的帳篷來,“這裏不是有被子嗎?快進來。”


    張展聽到章之窈這話,趕忙手腳並用地爬上了床。


    他輕輕地摟著章之窈。


    一夜未眠的困意,頓時席卷而來。


    他還來不及跟章之窈說話,幾乎就是一瞬間,他就陷入了黑甜鄉。


    章之窈聽著張展溫柔而綿長的呼吸聲。


    她也再次睡了過去。


    天剛亮不久,湯應玖很突然地敲響了主臥的門。


    他在門外對張展說:“老板,馬來西亞那邊打電話過來,說謝老先生剛剛去世了。他們讓你趕緊安排時間,過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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