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指揮,隨時待命。”


    監獄的犯人應該並沒有和眾人共同用餐,犯人們之後會分批次在獄警的看管下進食。


    吃過飯後的呂品帶著幾個隊員參觀了一下一樓的養殖區域。


    一些塑料盆裏麵綠色的蔬菜長勢喜人,還有一些蔬菜沒有盆,直接被種在水泥地上厚厚的土中。


    臨時搭建起來的窩棚集中在後門的一個角落裏,若幹隻雞,兩頭豬,還有幾隻大鵝。


    男囚犯們幹活很利索,話很少,呂品發現周周說的現象不僅僅出現在女囚犯之間。


    大多數男囚犯們的舌頭也被拔除了,打報告上廁所隻能發出“呃!呃!”的聲音。


    這所監獄裏麵男性囚犯要比女性囚犯多得多,農活是有限的,所以女性囚犯基本不需要參與播種與養殖。


    月色上行,這還是顏曇第一次在監獄牢房睡覺。


    監獄牢房裏唯一她接受不了的就是房間內的馬桶,她隻能在周周眼前解決生理問題。


    她想過去其他沒有人住的牢房內方便,但周周就會在一邊笑話她,


    “都是女的怕什麽,好好好,我不看行了吧。”


    顏曇躺在潮濕的床板上,看著牆皮有些脫落的天花板,離隊嗎,沒準今晚就是在監獄的最後一晚。


    她真的有點舍不得,自從贏真死後,她很排斥有個隨時跟在身邊的人,但周周很傻也很熱情,漸漸地,她也習慣了身邊有這麽個“大喇叭”。


    但天災之前就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更何況是現在。


    除了她自己,沒有永遠陪在身邊的人。


    “啊啊啊!”


    迷迷糊糊中,一聲尖叫把顏曇吵醒。


    基本是憑借著本能反應,顏曇剛睜眼睛就下床衝了出去。


    周周緊隨其後,她剛夢見吃到了燒雞,還沒下嘴就被吵起來了。


    聲音似乎是來自隔壁,季凡的房間,那個尖叫聲也很像是季凡的音色。


    兩個牢房離得很近,沒兩步就走到了鐵欄杆前。


    季凡此刻被一個女人控製住手腳,女人在季凡後背,雙腿牽製住季凡的腿,手被反剪,嘴裏塞的好像是維克多號上統一下發的棉線襪子。


    季凡嘴裏吐不出字,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這個女人穿著女囚犯的統一服裝,但是女囚犯們都被關押在自己的牢房裏,怎麽會半夜隨便溜出來控製住季凡。


    季凡此刻滿臉通紅,看上去有點喘不上來氣的樣子,如果再不做出點行動,她很有可能窒息而死。


    “別激動,姐,有話好好說,你有什麽訴求,咱們好商量!”


    顏曇想著盡量控製住她的情緒,再趁她不備救下季凡。


    女人並沒有回答顏曇,她突然反應過來,這個女人應該是沒有舌頭,不能表達自己的意思。


    她到底圖什麽呢,攻擊一個今天剛來的新人,而且在這之前完全對這個女人完全沒有什麽印象,也談不上有衝突。


    “哢哢…糖…哢。”


    破鑼嗓子像是很久沒有用過的生鏽機器一樣,粗糙且沙啞。


    “她說的的是糖嗎?吃的那種?卡片糖是什麽?”


    周周小聲地向顏曇確認她聽到的話語,但顏曇的注意力早已被地上那個撕開一半的糖果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阿玲用過的毒巧克力。


    季凡為什麽會有?


    她和船艙上層也有著不正當的聯係?她半夜拿出來毒巧克力是要幹什麽?不會是要毒死自己吧?


    種種猜想從腦中迸發。


    “顏曇,我們該怎麽辦?”


    周周著急的語氣打斷了顏曇的猜想,她還是先處理好眼前的事吧。


    “沒錯,她說是糖。”


    顏曇從衣服內襯兜裏(意識領地)掏出一塊小小的蘋果味糖塊,在女人熾熱的視線中將包裝撕開,露出綠色的誘人顏色。


    試探著將手伸向女人,女人的眼神緊緊盯著顏曇手心。


    “想吃嗎?走你!”


    糖果被顏曇扔到牢房的最角落裏。


    女人像是抓捕獵物的豹子,鬆開季凡的瞬間便爬到了糖果旁邊,從地上撿起沾滿灰塵的糖果,用袖子隨便擦了擦塞進嘴裏。


    酸甜的口味占據了口腔,女人順勢蹲坐在牆角,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季凡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剛剛是她離死亡最近的一步,怎麽會有個瘋女人暗算她。


    周周快速上前拍著季凡的後背,讓她不要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顏曇則是站在原地,她不敢上前,也不想和季凡再有什麽瓜葛。


    季凡望著高高在上的顏曇,她知道顏曇看到了那塊巧克力,有點心虛。


    “你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顏曇的聲音冰冷又陌生,好像她們是什麽不熟悉的陌生人。


    “好,等解決了她我就告訴你。”


    季凡指著角落裏的女人,收回手的瞬間又把地上的巧克力不動聲色地塞回衣服兜裏。


    角落裏的女人吃過糖果後就安靜地坐在地上,沒有任何動作。


    沒有了猙獰的表情,也讓顏曇更清楚地看到了她的麵貌。


    女人的臉上有著很深的皺紋,看樣子應該四十大幾了,頭發被編成很多根麻花辮,像景區裏出門玩被媽媽精心設計過發型的小女孩。


    可愛的發型加上蒼老的麵龐給人一種深深的割裂感。


    發型雖然還保持著原樣,但看上去已經維持很久了,麻花辮的邊緣有很多揉亂的碎頭發。


    “哢哢…好吃…哢…還要。”


    四十多歲滿頭麻花辮會點功夫的女人,說話說不利索,隻會要糖吃,她怕不是個瘋子?


    瘋子怎麽會被抓捕進監獄,還是說她入獄之前還是正常人,在監獄裏被迫害成一個精神不正常的瘋女人了?


    顏曇裝作為難的樣子摸著身上的兜,摸索了半天又掏出一塊粉紅色的糖果,不舍地伸出手,遞給那個瘋女人。


    “最後一塊了,之後沒有多的了。”


    女人點點頭,爬向顏曇,企圖拿起她手心中那塊糖果。


    她能聽得懂人話,應該沒有那麽瘋,有糖果加持的話還是可以正常溝通的。


    女人抬頭拿糖的一瞬間,露出了那雙深邃的眼睛。


    那雙眼睛,好像拜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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