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陛下,有關宣平侯之前貪墨災銀的證物,老臣已盡皆備於家中,正是在等著今日這樣一個良機,好為您揭開他的真麵目!」


    誠國公一邊大義凜然地說著,一邊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狀,語氣悔恨道:「老臣沒能用最簡單的方法除掉這個佞臣,便隻能獻上實證,懇請陛下詳查此事,以慰沅州數萬餓殍的亡魂!」


    宣平侯瞳孔一縮,立即尖聲唾罵:「沈開誼,你真是好不要臉——」


    「既然如此,那便請誠國公盡早將證據呈上,以便刑部偵辦此案罷。」


    皇帝壓根懶得再聽他們吵嚷,直接輕輕一揮手,便有數名侍衛飛快上前,不顧宣平侯的掙紮與狡辯,直接將其押解起來,朝皇帝行禮道:「但憑陛下差遣!」


    「帶下去吧,」皇帝淡淡道,「待回宮之後,即刻將宣平侯押入大牢,不容有失。」


    「是!」


    侍衛們領命離開,宣平侯驚恐的求饒聲也隨之逐漸遠去,直至消失。


    而另一邊,仍然跪在地上的誠國公不禁籲出長長的一口氣,冷汗早已把衣衫浸透,狂跳的心髒也逐漸平息。


    他略微撐起身子,不著痕跡地轉頭,與女兒對了個眼神,緊繃的神經總算得以放緩。


    還好,這關終於算是過了……


    ——然而,就在他以為自己功過相抵、事情即將告一段落後,身後卻忽的傳來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登時讓他如墜地獄。


    「雖然本王也知曉,誠國公大人是一心為民,所以才衝動行事,但採用的手段到底上不得台麵,還險些誤害了九公主……陛下,如果這麽大的錯處,您還要高拿輕放,那恐怕多少有些不妥吧?」


    誠國公一愣,雙眼圓瞪,猛的回過頭去。


    卻隻見,那說話之人並非是什麽尋常勛貴,而是皇室裏出了名的閑散王爺——裕王明爍!


    怎麽回事他?!


    這位王爺不是出了名的不愛管閑事麽?現在這種情形顯然內情不淺,又為什麽要突然橫插一腳!


    誠國公剛剛放下的心髒又被吊起,神情也有些控製不住,變得更加驚惶了三分。


    自己方才不是已經幫皇帝拿下宣平侯了麽?難道這還不算將功抵過?


    他的雙唇微微顫抖,正待辯解幾句時,卻聽皇帝沉穩的聲音傳來,完全不給誠國公說話的機會,便毫不猶豫地贊同道:「五弟所言甚是!誠國公雖是為了大義,但行事卻到底太過激烈魯莽,著實難當表率。」


    「哪怕是為了我天承法度,」裕王與其一唱一和著,勾起一個笑容,漫不經心道,「陛下也應當處置一二,方可平悠悠之眾口啊。」


    「嗯……」


    皇帝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與明曇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淡淡宣判道:「那既如此,就參照天承律來論處……杖責三十,罰兩年年奉,褫奪官職,沒收其官袍笏板不允入朝——誠國公,你可還有何異議?」


    「老臣……老臣……」


    罰兩年俸祿倒是無關緊要,但褫奪官職、不允上朝,這不僅是給自己一個天大的沒臉,而且還對他在朝中積累威勢、阿黨比周等等行為,都頗有不利啊!


    不過,縱然誠國公在心中恨得咬牙切齒,卻也明白這是脫罪的必要犧牲。因此他隻能生生吞下這一口怨氣,麵向皇帝,萬般不願地叩首接旨。


    「罪臣沈開誼,多謝皇上開恩。」


    「……」


    漆黑的眼珠靜靜盯著這一幕大戲落幕,明曇奇異地發覺,自己心中竟然沒有半點暢快,而是唯餘一片冰冷與漠然。


    罷了。


    她別來眼神,隨性望向虛空中的某一點,唇邊勾起一個鋒銳的微笑。


    誠國公,婉貴妃,明暉……


    放心。這三人可全在清算之列,一個都別想跑。


    ……


    回到林家的營帳內時,林漱容正倚在床頭,靜靜地翻閱著一本書。


    聽到明曇進來的動靜,她剛剛抬起頭,便見對方快步走到床邊,像是一顆小炮彈般悶頭紮進自己懷裏,情緒低落地一動不動了。


    林漱容嘆了口氣,把書丟到一旁,雙手輕輕環住明曇的腰肢,柔聲問:「誠國公與婉貴妃,是不是都已脫罪了?」


    「……你怎麽知道?」


    明曇有些愕然地仰頭,卻在觸及到林漱容一派平和、沒有半分意外的目光後,心尖又不禁一顫,重新垂下眼睛,沮喪地點了點頭。


    「誠國公假意認罪,說自己本欲用非常手段為朝廷鋤奸,去對宣平侯的坐騎做手腳;卻不料,因為其馬同樣是盤拓騩,動手之人不慎搞錯,所以才誤傷到了你我身上。」


    「宣平侯啊……」


    林漱容看上去並不如何驚訝,反倒是仿佛未卜先知似的點點頭,替她緩緩續道:「之後,誠國公便願意拿出手中掌握著的、宣平侯此前貪墨沅州災銀的證據,以替陛下扳倒前者為籌碼,換取自己和婉貴妃脫罪——對不對?」


    「大多對了,隻有一點不對。」明曇扁了扁嘴,將腦袋埋進她的頸窩,深深嘆息道,「婉貴妃可完全沒有與此事沾染上半點關係,全由誠國公一人頂了罪,挨了罰,她自己倒是無債一身輕……」


    「婉貴妃深諳明哲保身之法,隻怕在布置整個計劃之前,便已經想好了退路,」林漱容道,「如果事情敗露,就讓誠國公上前頂罪,她自己則與明暉安然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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