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濟於事。


    阮輕輕還在溫聲鼓勵傅葉秋,說有她撐腰,怎麽打都可以,傅葉秋就拿過了旁邊的一道長鞭。


    曾幾何時,趙蓮兒也用這鞭子無所顧忌地抽打她,而現在,傅葉秋終於有機會把那些鞭打都還回去。


    「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呀!」趙蓮兒抱著腦袋逃竄,卻被禦林軍按住,完全動彈不得,她沒了以往的嬌柔,變得全無形象,隻哭著喊道:「傅郎救我!陛下饒命啊!」


    傅則已經把腦袋磕到頭破血流,可阮輕輕仍然不為所動,她就看著傅葉秋盡情發泄,打的眼底通紅,到最後手都開始抖,才終於叫停。


    「為她打到手疼不值得,後麵會有人幫你繼續完成的。」阮輕輕捧著傅葉秋的手,幫她揉揉吹吹,又叫侍衛把趙蓮兒拖出去打板子。


    傅則看著最愛之人受此責罰,心已經開始泣血,他百般求饒,說願意為蓮兒受此責罰。


    阮輕輕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傅葉秋,問傅葉秋怎麽想。


    傅葉秋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不符合她那個年紀的殘忍,說:「好啊,那便讓爹爹代為受罰吧。」


    傅則被拖了出去,和趙蓮兒又上演了一副令人作嘔的鴛鴦情深,傅葉秋冷眼看著,心底已經無波無瀾。


    不是她不配得到父愛,是傅則不配當她的父親。


    「秋秋,你別怕,朕會封你做郡主,賜你一座大大的郡主府,你帶著你母親留下來的東西,先跟朕去皇宮,等郡主府修繕完畢,朕再送你過去。」


    剛才還威武霸道的小皇帝忽然就柔軟了下來,說話帶著孩子氣,眸光澄澈且天真。


    傅葉秋沒有回答,隻僵硬地點了下頭。


    她同阮輕輕去了皇宮,卻變得沉默寡言。


    阮輕輕每天都會過來看她,給她送新奇精巧的小禮物,把兩人母親互通的信件讀給她聽。


    「可惜朕發現的太晚了,直到前不久才看到母後精心存放的信件,才知道了她同你母親姐妹情深,母後在信裏總說等你出生,要做你的幹娘,把你當做親生孩子一樣疼愛,朕想著即使她不在了,也要完成她當年未完成的心願,對你多加照料……沒成想……」


    那粉雕玉琢的小漂亮說到這裏又哭了,把旁邊國師的純白衣袖拽起來擦了擦眼睛才繼續說:「沒成想你竟然遭受到了這樣的對待,要是母後在天有靈,一定會難過的。」


    傅葉秋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眼前的這位皇帝明顯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她應該用盡手段將她籠絡。


    可傅葉秋什麽都說不出來。


    縱然出了氣,但她受的創傷太嚴重,隻怕短時間都沒法恢復元氣。


    阮輕輕也不介意她的沉默,仍舊溫言軟語地跟她說著話。


    常來宮中的女孩還有一個,是給小皇帝傳道授業那位老師的孫女,叫葉詩妤。她氣質嫻靜,自命清高,也不太愛講話,可阮輕輕還是喜歡圍著她轉。


    偶爾出去透氣時,傅葉秋就看到那位活潑可愛的小皇帝追著葉詩妤跑,拉她的袖口,模樣嬌嬌:「小妤妹妹,你陪朕去放風箏好不好?朕好想去放風箏啊。」


    葉詩妤把袖子抽出來,拿蒲扇輕拍小皇帝的腦袋,問她:「今日的課業陛下可曾完成?四書可曾倒背如流?還有,我比陛下年長,陛下應該叫我姐姐。」


    那位小皇帝皺著鼻子,慢吞吞道:「小妤姐姐,朕不想做課業,也不想背四書……」


    葉詩妤道:「可我來此處,也不是陪陛下放風箏的。」


    她說完就走,阮輕輕隻好邁著小短腿在後麵追,兩頰氣鼓鼓:「國師教導朕時,從來不讓朕背那些東西,你爺爺就是個老迂腐,小妤,你能不能幫朕勸勸他啊。」


    葉詩妤微仰著頭,雙手交握在身前,端的一副好架子:「絕無可能。」


    她的態度算不上好,可阮輕輕還是對她眉眼彎彎,總含著笑。


    恰好看見的傅葉秋就躲在成叢的灌木與高大綠樹後,垂下了鳳眼,黯了黯眼眸。


    原來,皇帝也不隻是對她一個人好。


    傅葉秋想起很小的時候,傅則也曾對她母親展露溫柔,但等母親離世後,傅則還是對她殘忍相待。


    可見男人的好是靠不住的。


    她得盡快調整過來,然後抓住小皇帝對她的短暫憐憫,把一切都握在手中。


    傅葉秋在皇宮住了三個月,三個月後,她拒絕了阮輕輕要把她送去郡主府的提議,表示要重回傅家。


    「可那裏都是豺狼虎豹……」阮輕輕麵露猶豫。


    為了大局,她不能真的把傅則怎麽樣,一旦回到那個地方,在她看不見的時候,誰來保護傅葉秋?


    傅葉秋笑了下,眼眸低垂著說:「我曾經問過傅則,他為何要那樣對我,你猜他怎麽說?」


    阮輕輕差不多能猜到,但她不忍回答。


    傅葉秋卻自顧自地道:「他說母債子償,天經地義,我母親曾經差點害死他心愛的蓮兒,所以我罪有應得。」


    阮輕輕連忙道:「你別聽他胡說,就算你母親真的害了人,這和你有什麽關係?更何況,趙蓮兒恬不知恥給人做外室,還先為傅則誕下一女,她本就有錯,而你父親傅則,他一個罪魁禍首竟然說出這種話,堂而皇之的怪罪一個孩子,真是噁心至極!」


    傅葉秋搖了搖頭,給阮輕輕跪下叩首,並不抬頭:「陛下,可我知道母親不會那種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不能為生母洗脫冤屈,秋秋也不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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