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崇光也感覺到了蘇喬對自己的不喜。


    他掩下心中對這個中年老女人的厭惡,裝出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


    “不客氣阿姨,稅稅的事就是我的事,薑叔出事,我是一定要來看望的,就是不知道薑叔是出了什麽事?”


    他不問這話還好,一問這話,蘇喬就惱羞成怒。


    “你管的也太寬了吧?你都還沒跟我們家稅稅結婚呢,就開始管我們家的閑事了,一點禮貌都沒有!”


    無端被一通懟的賀崇光忍了又忍,終於還是維持不下去表麵的平靜。


    “是我的錯,我不該多管閑事,我這就走。”


    說完,賀崇光極其失望地看了薑稅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崇光……媽!”


    薑稅看著被氣走的男朋友,回頭怨恨地瞪著蘇喬。


    “你是不是得失心瘋了?崇光好心來看望爸爸,你幹嘛要這麽說他?”


    “我怎麽說他了?”蘇喬也覺得自己很冤,“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他隻不過是一個外人,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這麽說你媽。”


    她失望極了,“你個不孝女!”


    沈流雲和季求柘靜靜站在一旁,看著這對母女狗咬狗。


    “反正你不許這麽說他,他是我最愛的男人,你要是不接受他,那麽幹脆也不要認我好了。”薑稅頭腦一熱,說話毫不留情。


    “你……”蘇喬差點被氣暈。


    “好了!不要再吵了!”病房裏,終於清醒過來的薑水杭掙紮著衝門外喊。


    “老公!”


    蘇喬這下也顧不上和薑稅置氣了,飛奔著回病房守在薑水杭身邊,“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咳——”


    薑水杭頭暈眼花地被扶著重新躺下,“死不了……”


    “真可惜,沒能讓你死。”沈流雲跟著進病房,遺憾地看著薑水杭。


    “你,你怎麽在這?”


    薑水杭似乎沒料到沈流雲也跟來了,差點被嚇得手術傷口崩裂。


    “我不跟來,怎麽看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呢?”


    沈流雲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要不是季求柘攔著不讓他殺人,當時他是真的想賠上性命也要了結了這個惡心的男人。


    “你說什麽?”


    薑稅不敢置信地看沈流雲,“你說是你把爸爸打成這樣的?沈流雲,你是不是有病啊?!”


    “爸爸對你這麽好,就算你是個白眼狼這麽多年都沒回過一次家,他還是一直默默關注著你,生怕你一個人在外麵受苦,我看你真應該吃藥治治你的瘋病了!”


    “嗬……”


    沈流雲都聽笑了。


    不料他這一笑,徹底惹怒了薑稅。


    “你還有臉笑,你到底為什麽要跟爸爸過不去,你都沒有心的嗎?”


    “我是為什麽你和你媽不是很清楚嗎?”沈流雲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自己也曾真心愛護過的親妹妹。


    “從小我就一直在強調原因,你們信了嗎?”


    “我……”


    薑稅有一瞬間的心虛,隨即又理直氣壯起來,認定沈流雲是故意這樣說好讓她內疚的。


    “不要為你的沒人性找借口,編謊話也不知道編個像樣點的。”


    季求柘看不下去了。


    “薑小姐,昨晚那個男人偷偷摸摸潛進流雲房間意圖不軌,是我親眼看見的,恕我直言,他被打成這樣完全是咎由自取。”


    “怎麽可能?”薑稅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季求柘,“我不信,你跟他是一丘之貉,你說的話根本沒有可信度。”


    “那你要不要問問你的好母親,畢竟她當時也在場。”


    季求柘說完這話頓了頓,“當然,如果她肯說實話的話。”


    “媽?”薑稅急切地看著蘇喬,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他瞎說……”蘇喬眼神躲閃,就是不敢去看薑稅,“是他們汙蔑,你薑爸爸昨晚就是走錯房間了……”


    然而,薑稅是何其了解自己的親媽,她一下從蘇喬閃爍的眼神中看出端倪,隻覺得三觀都要碎了。


    “你騙我?”她踉蹌地退後兩步,“原來他說的竟然都是真的。”


    薑稅失望地看著躺在床上呼吸急促,想說什麽卻怎麽也開不了口的薑水杭。


    “你們……簡直太讓我失望了!”


    說完,她抹著淚扭頭跑出病房。


    “稅稅!”


    蘇喬叫了一聲,卻喚不回一心隻想逃離的女兒。


    都是沈流雲的錯,要不是他胡攪蠻纏,事情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蘇喬仇視地瞪著沈流雲:“現在,你滿意了?”


    沈流雲覺得何其離譜,他是一個受害者,可現在卻被當做一個加害者。


    原來即便事實就在眼前,也換不來這個生物學意義上的母親一丁點愧疚,可笑他竟然還在心底保留著微末的期待。


    “滿意。”


    他苦笑,“我很滿意,看到你們難受,我就順心了。”


    “畜生,你給我滾,我就當沒生過你!”


    蘇喬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那張溫婉的臉扭曲可怖。


    “好,讓我走也可以。”


    哀莫大於心死,沈流雲痛苦地閉了閉眼,終是下定決心斷絕關係。


    “你現在就簽一份‘斷絕關係承諾書’,從此以後,我們再無幹係!”


    “可以!但你要一次性支付我五千萬的贍養費。”蘇喬提出自己的條件。


    即便知道這個女人早就不拿自己當兒子,沈流雲在這一刻還是感覺到滅頂的窒息。


    季求柘察覺到他快要情緒失控,挺身而出將他護在身後。


    “交給我?”


    感受到對方依賴地將手搭在自己胳膊上,默認了這個提議。


    他才對蘇喬道:“五十萬,你簽完斷絕書我們去公證,多的一分也沒有。”


    “五十萬,你打發叫花子呐?!”蘇喬絲毫不讓步,\"就五千萬,一分不能少!\"


    季求柘沒再看她,反而越過她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薑水杭。


    夫妻一體,搞不定蘇喬,搞定薑水杭也是一樣。


    “薑先生大概不知道,我這有你昨晚犯事的證據,你應該明白,隻要流雲鐵了心要告你,不出三個月你就能進去吃公家飯了。”


    他說到這話鋒一轉:“當然如果你們答應我提出的條件,我可以不告你,前提是你也不能追究流雲打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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