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喜賓空著手,和閻埠貴一起朝後麵走,心裏一直不得勁兒,感覺很不好意思。


    兩個人剛走兩步,就看到易中海從家裏出來。黃喜賓見他也空著手,這才心裏大定。心裏暗讚劉海忠大氣。


    三位管事大爺聚齊之後,劉海忠看了看到場的人數,剛剛能坐滿一張桌子。他有點不高興了。


    “怎麽個情況?這院裏人呢?怎麽才到這幾個。我這個二大爺請人吃飯,還得等人怎麽著。”


    “……”易中海昨天提醒過他之後,今天過來就是想看他的笑話。要不然衝著兩個小屁孩上門請自己,才不登劉家門呢。


    閻埠貴也隻是和旁邊的方義山低聲說著話,根本不理會劉海忠。


    “怎麽個意思?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全來了。”劉海忠說話的聲音可不小。


    他這是邪火直撞腦門,所以說話也不過腦子。


    可是大家夥兒不知道他真心是怎麽想的,隻是從這句話裏聽出來他很嫌棄自己。


    大家尷尬了一小會兒,然後就有人悄悄地離開劉家。也有像住在後罩房的孫大爺這樣的人,他借口如廁一下,出了門直接回家。


    劉海忠隻顧得和易中海抱怨,也沒注意到人在散。


    就這樣過了十來分鍾,劉家飯桌上就坐著四個人,易中海、劉海忠、閻埠貴,還有劉光齊。就連做飯的傻柱,把飯菜準備好之後,也徑直離開了。


    “唉?人哪?”劉海忠終於看清了情況。


    “不都讓你給說走了。”易中海回了一句。


    “老易,你說這事兒鬧的。我又不是說他們,他們幹嘛一個個給我臉子看。”劉海忠想不明白。


    “老劉,你的意思是我和老閻該走唄?”易中海可不慣著劉海忠。


    “我說老劉,你孩子考上中專這麽好的事兒,讓你幾句話把人全得罪了。得,這飯我也不吃了,按著你的意思,我也是那該走的,我回家接著喝我的棒子麵糊糊。”閻埠貴還是要臉麵的,明知劉海忠無心,可是話太不中聽,坐在這裏很難受,於是他起身就走。


    “老閻,我不是這個意思。”劉海忠是真急了。


    “老劉,我最後教你一個乖。你剛才說,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全來了,把今天到場的人麵子全駁了。接著又當著我和老易的麵兒,說出來話的意思就是該走的沒走。你自己琢磨琢磨你說的是人話嘛。”


    撂下這句話,閻埠貴邁步出門,揚長而去。不管二大媽如何喊他,根本不理。


    “老易,你知道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要是這麽想的話,能花這麽多錢買這麽多菜請大家夥兒。這個老閻仗著是個老師,比我多讀幾天書,跟我在這兒咬字眼兒,真是矯情。你看看,現在……”


    “老劉,現在天冷菜能放。這麽多東西正好給你家三個孩子補補。我去看看老太太。”易中海看到隻剩自己,笑話已經看得夠多了,他也起身走了。


    就這樣,人都散盡。二大媽帶著兩個小兒子從裏屋出來,五口人,看著滿滿兩大桌子的菜,幹瞪眼。


    劉海忠怎麽都想不透,事情最後怎麽就成了這樣。自己都不收禮了,白請吃飯人還不來,來了的還走了。


    ————


    很快劉家請人吃飯的事情,被一些好事者添了點話佐料,傳遍了周圍幾個大院子,就連軋鋼廠裏的人也知道不少。


    於是劉海忠成了四合院裏的一笑話。


    劉家人也隻能暗氣暗憋,不敢出麵和大家理論。事後一家人聚在一起討論過,還是劉光齊分析得透徹,從一開始請人,到後麵說的話,是很得罪人。


    劉海忠雖然當麵說兒子瞎說,心裏還是承認了自己有三分錯。


    不過通過這件事,也在劉光齊的心中,破壞了一個父親偉大的形象。


    打小受到父母的寵愛,再加上父親在工廠裏上班,憑著手藝掙的比別人家多上不少,劉光齊就認為自己的父親無所不能。


    現在隨著年齡的增長,再加上這件丟人的事情,劉光齊感覺父親也不比別人強多少,甚至不如一大爺會做人做事……


    ————


    隨著學校開學,院裏的孩子們又進了牢籠,白日裏的四合院安靜了許多。


    江雁翎這段時間感覺家裏很清冷。寶貝兒子住校了,現在七間房子一個小院,就剩下自己和丈夫。


    冷泉走了,何雨水也就不大來了。傻柱天天忙得見不到人。自己又不想別的人亂來家裏逛……


    看著妻子天天心懶手懶,冷恒泰便給女兒打了個電話,讓他們一家三口,經常回家裏吃晚飯,陪著母親說說話。


    冷泉在學校裏很受矚目,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居然考上了大學,和一幫二十歲左右的人坐在一個教室裏。


    不光同學們注意到了他,幾個任課老師也很容易就注意到他。


    被老師注意到不一定是好事兒,當老師提問的時候,很自然地先選擇他來回答。


    漸漸地,老師和同學們都知道了,冷泉這小子是個神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中曉人和。


    於是,冷泉很快就在學校裏混得風生水起。


    ————


    三月,國家推出了第二套人民幣,一比一萬進行兌換。


    從去年開始準備,今年開始實施的公私合營,也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婁董早就看清了形勢,從一開始就積極響應號召,新年一開工,就有大量公方人員進駐婁氏軋鋼廠。


    冷泉放暑假前,婁氏軋鋼廠正式變更為紅星軋鋼廠。


    冷泉開學的那一天,正式實行工資製,改行貨幣工資製。


    也就是全國開始實行的,所謂的八級工製。作為四九城的企業,最先開始實施,所以剛進了九月沒幾天,各個廠礦企業就熱鬧了起來。


    有那技術好的,一個個自信滿滿,想著趁這個機會,把工級定得高高的,以後每個月能拿好多錢。


    有那還當著學徒的,也想著趁這個機會,評上工級,這樣就正式成了國家工人,再也不擔心失業了。


    這不,劉海忠和易中海一起下班的時候,就討論著工級的事兒。


    “老易,我聽車間裏的人讀了通知,八級工能拿將近一百塊錢,是不是這樣?”


    “那可不嘛。”


    “你覺得是評工級好,還是以前那樣好?”劉海忠腦子糊塗,雖然在車間裏聽了個大概,也沒有明白多少,淨聽著多少錢了。正好趁著有空,問問易中海。


    “那當然是工級好嘍。都一樣的手藝,幹一樣的活兒,可咱們的工資不一樣。我們車間的那個張拐子,屁嘛不會,因為姐夫是領導,他拿的錢跟我一樣多。依我看,這次考工級,由廠子外邊的人來考,張拐子就夠嗆嘍。”想想車間裏的不公平,再想想將有可能到來的公平,易中海心裏感覺很爽。


    “你說的是這麽回事兒。”劉海忠的話明顯在應付,他在想著心事。


    他在車間裏的工資可不算低,也就比領導的那幾個親戚少那麽一點兒。一是因為自己是車間裏為數不多的掌錘大師傅,二是自己送過禮。


    現在要評級了,萬一另外幾個大師傅比自己的級別高,工資超過了自己,那……


    賈東旭跟在師父的身後,聽著兩位大爺聊著工級的事兒,他也來了興致。


    “一大爺。”自從院裏選了管事大爺,賈東旭帶頭叫起來一大爺,自此再也沒叫過師父,“您說我能不能評上四級?我可問過了,四級工一個月能拿五十多塊錢。”


    “東旭,你這讓我怎麽說,我也不知道人家評級是個什麽標準,我連自己能評幾級都不知道。”易中海給徒弟留著些許的麵子。


    自己的這個徒弟,論聰明勁兒,不比別人差。可要是論起來學東西,就不能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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