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出門,劉熙是想打聽一下當地百姓對於縣令許戎的看法,順便聽一聽街上的消息。


    可剛一上街,劉熙就聽到前方有人議論,說是夏陽縣縣令程暉剛剛到高家退了親。


    劉熙一聽他們提到了夏陽縣縣令程暉和高家,不禁加快腳步跟了上去,一邊保持著和他們同樣的速度,一邊聽他們說:“今日午後,高家門口突然停了好幾輛馬車,馬車裏裝的都是之前高家下聘時給出的聘禮,我找高家的下人打聽過,他們說那就是夏陽縣縣令退回來的。”


    “為什麽突然退親,你問了嗎?”


    “這種事,怎麽可能輕易讓外人知道,但我猜啊,要麽,就是程家知道了高榮是個什麽德行,要麽就是程家二小姐有什麽隱疾。”


    這時,一旁的榮穀突然小聲對劉熙說:“梁王殿下五月下令,可程家竟然拖了這麽久才來退親。”


    劉熙剛要回答,就聽前方又有一個人說:“要我說,肯定是程家知道了高榮花天酒地、一無是處,不肯把女兒嫁過來了。”


    “也是!”說完三人就一起拐進了右側的茶樓。


    劉熙並沒有跟上去,榮穀見狀不禁問他說:“殿下,不跟了嗎?”


    “嗯!”


    聽劉熙說不跟了,榮穀這才敢把聲音放大,他又問劉熙說:“殿下,之前寧侍衛曾說程家二小姐許配的高家是幽州富商,那個高家,不會就是晏城的這個高家吧?”


    劉熙聽完,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也隻說了句:“是不是這個,晚間去一趟雲華客棧就知道了。”


    榮穀一想客棧有人正在監視晏城的高家,隻要問問他們有沒有看到這些馬車,就能確定了,於是說:“是,殿下說的是。”


    說完二人就繼續往前走。


    如今葉蓁平安歸來,劉熙心裏的石頭雖然落了地,但是表白被拒一事,對於劉熙還是產生了一定的影響,以至於現在他完全沒有心思去聽別人閑話家常、談天說地。其實在表明心意之前劉熙是做了心理準備的,可如今這樣的結果,還是難免讓人失意,所以走著走著劉熙就停了下來,然後對榮穀說:“不走了,回去吧!”


    “回去?”


    “嗯!我累了。”說完就轉身往回走,榮穀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可還沒走出多遠,就見雲華客棧的一名隨從跑了過來,停到劉熙和榮穀麵前著急的說:“九皇子,終於找到您了。”


    “怎麽了?”


    “君博被高家給抓走了。”


    “什麽?”


    “君博他......他是因為......因為有賊人暗中潛進高家,被高府的家丁發現,那人在逃跑的過程中偶然暴露了君博的位置,結果君博就被他們當成那人給抓了。”


    “什麽時候的事?”


    “大概一個時辰以前,卑職一看君博被抓,就趕忙去行宮找您,可您不在,卑職這才找到街上來的。”


    “殿下,需要卑職去縣衙報案嗎?”榮穀問劉熙說。


    “先別急,”回答完榮穀,劉熙又問那隨從,說:“除了你,可還有旁人看見他被高家抓走?”


    “旁人?那就是高府的家丁了。”


    “他們不能算。”


    “那......那就沒有旁的人了。”


    劉熙一聽不禁皺起了眉頭,說:“若是隻有你一人作證,恐怕無法讓縣衙立刻下令搜查,就算能,一旦此事被定義為綁架、劫持,高家很有可能會為了脫罪而毀屍滅跡,這樣君博就更危險了。”


    “那怎麽辦?”隨從著急的說。


    “我們自己去。”


    “自己去?”


    “嗯,商人重利,隻要有利可圖,萬事皆可商量,我去會會他。”說完,就叫那名隨從說:“帶路,去高家。”


    “是”


    路上,劉熙又交代那名隨從,說:“不到一個時辰天就黑了,你就留在府外,天黑之前如果我們沒有出來,你就回雲華客棧,召集所有隨從夜探高家,記住,一定要找到君博;如果實在找不到,全部撤出後,你就去縣衙報案。”


    “是”隨從答應完,劉熙又對榮穀說:“榮穀,不論發生什麽,保護好自己。”


    “那您”


    “我也會保護好自己。”劉熙篤定的說。


    見劉熙如此,榮穀也隻好答一聲:“是,殿下。”


    到達高家後,隨從率先到暗處藏了起來,劉熙帶著榮穀走到府門前,和高府的家丁自報家門後,很快,高家公子就出來把他二人迎了進去。


    會客廳內,高家公子微微施禮,道:“草民高榮,見過九皇子。”


    ‘高榮?原來與程家結親的人真的是他。’劉熙和榮穀同時心想。


    劉熙上下打量了一番高榮,然後才上前一步,抬手說:“高公子不必多禮。”


    “謝九皇子,”高榮起身以後,又問:“家父外出還不曾回來,不知九皇子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我聽說高公子今日在府外抓了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個身長八尺、黑衣革帶的年輕男子。”劉熙開門見山的說。


    可高榮卻故作糊塗,“年輕男子?”


    “是”說完劉熙便直勾勾的盯著高榮。


    高榮心想:‘九皇子親自前來,竟然是為了那個人!難不成那是他的人?可他為何要派人潛進我高家,莫非......莫非是知道了方坤在我手上?不行,不能給他機會暗查高家,若是真叫他發現方坤,再告我一個私藏欽犯就不好了。’於是高榮連忙說:“哦,草民想起來了,是有這麽一個人,草民見他鬼鬼祟祟的,還以為是賊人呢,就把他給抓了。”


    “不是賊人,是我的人。”


    “那他是?”


    “他隻是在追蹤一名盜匪,恰巧追到了這兒而已。”


    “啊~原來是這樣,那......那既然是誤會,草民這就讓人把他帶過來。”說完就叫一旁的管家說:“管家,快去把那位公子帶來。”


    “是”


    管家說完就出去了。高榮給劉熙倒了杯茶,可劉熙卻說:“多謝,我不渴。”高榮聽了,隻好把茶杯又放回桌上,然後,他又請劉熙上座,可劉熙還是拒絕了。


    在等人的時候,劉熙心裏既緊張又懷疑,畢竟此番他是做了同高榮做交易的準備來的,可高榮卻如此輕易的就相信了自己的話,劉熙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可誰知過了一會兒,管家竟真的把君博帶了過來,劉熙見狀連忙迎上去,榮穀也快步跑過去,可二人走近了卻發現,君博身上居然多出了好幾處傷口。榮穀上前扶住他,問他怎麽回事,劉熙剛要詢問高榮,就聽高榮說:“九皇子不要誤會,這隻是在抓捕的過程中不小心導致的。”


    劉熙也明白這隻是對方的托詞,可是一想到如今能平安的把君博帶出去才最為要緊,便隻好忍住心中的怒火,說了句:“我明白。”緩了緩情緒後,劉熙又說:“高公子,既然誤會已經解除,那我們便告辭了。”說完就往門口走去。


    可劉熙剛剛走出兩步,就被高榮叫住了,“九皇子留步,”因為他突然想到,此人潛進高家,說不定已經發現了什麽,為了高府的安危,需得在他把自己的發現和劉熙說明之前,把方坤轉移出去,才算穩妥,於是高榮追上來,繞到劉熙麵前,說:“九皇子,草民有一個手下,名叫安常,十分癡迷劍術,草民聽聞,宮裏的人個個都劍術了得,不知可否給個機會讓他與九皇子的手下比武切磋一下?”


    “比武切磋?”


    “是”


    劉熙心中疑惑,但嘴上還是連忙拒絕說:“時辰不早了,改日高公子若是有興致,可以帶著他到行宮找我。”說完便邁步要走。


    可高榮卻再次攔下劉熙,“九皇子,”


    “怎麽?高公子還要攔我嗎?”


    “不敢,九皇子,隻是簡單比武切磋一下,不會費什麽時辰的。”說完,高榮便給安常使了一個眼色,安常見了,連忙走過來,跪到劉熙麵前,說:“草民求知之心,還請九皇子成全。”


    “如果我”劉熙本想說:“如果我說不呢?”可剛說出前三個字就被榮穀打斷了,“殿下,”他叫劉熙說:“既然隻是切磋,那卑職奉陪就是了。”榮穀的本意也是不想雙方拉扯太久。


    “你確定?”劉熙扭頭問榮穀說。


    “是”


    劉熙舒了口氣,然後才說:“那好吧!”


    “謝九皇子,”高榮見劉熙答應了,連忙退到一旁,然後指向屋外,又說:“九皇子,還請移步院中。”


    劉熙無奈,隻好出了門,可這時高榮卻小聲的對一旁的管家說:“去,悄悄的把方坤給我從後門轉移出去。”


    “是,公子。”


    安常起身以後,高榮又小聲的對安常說:“拖住他。”


    “是”說完,安常就走到了院中,高榮也跟了出來。


    “既是切磋,點到為止。”劉熙提醒高榮。


    “那是自然。”


    此時榮穀和安常已經相向在院中站下,簡單抱拳行禮過後,二人便拔劍打了起來。院中的人全都聚精會神的看著二人比試,可劉熙卻並不在意比試,他隻是一邊思考著高榮此舉的目的,一邊緊緊的盯著高榮身邊的人,因為他總覺得,這些人並非善類。


    高榮的手下安常擅長輕功,不然他也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方坤從行宮裏帶出來,可就劍術而言,還是榮穀更勝一籌,所以很快,安常就落了下風。


    可高家卻並不想讓榮穀贏,於是有人開始蠢蠢欲動,果然,不一會兒,劉熙就看見有一個家丁偷偷朝著榮穀射了一支暗器。


    劉熙來不及反應,連忙跑到院中,替榮穀擋下了那暗器。一陣刺痛過後,劉熙低頭望去,才發現原來是一支飛鏢。


    院中的人發現劉熙受傷了,紛紛聚攏過來,榮穀一腳踢開安常,快步跑到劉熙麵前,問他說:“殿下,您怎麽樣?”話音剛落,君博也趕了過來。


    劉熙拔出那支刺進腹部的飛鏢,忍著痛說:“無礙,小傷。”


    高榮見狀也連忙跑了過來,先問了問劉熙的傷勢,然後便朝著屋頂大喊:“何人膽敢行刺九皇子?”


    劉熙聽了,不禁在心裏冷笑了一聲,然後質問高榮,說:“高公子,飛鏢來自院外還是院內,我看的清清楚楚,難道要我親自把他揪出來嗎?”


    “九......九皇子何意?”高榮有些惶恐。


    劉熙捂著肚子,不一會兒,他又捂住了胸口,因為剛剛跑那幾步,引發了胸痛,劉熙害怕自己昏迷,於是不想再和他們糾纏,便說:“算了,今日比試到此結束,高公子剛好利用餘下的這段時間好好教教手下做人的道理。”說完便把目光轉向那個射了飛鏢的家丁,然後又看向高榮,說了句:“告辭!”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榮穀和君博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高榮原本還想阻攔,可這時管家卻突然跑了過來,說是事情已經辦妥,高榮也就沒再阻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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