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想她嫁我?」他臉上有了些愉悅:「那個時候就喜歡我?」


    陸愔兒沉默不語。


    「問你話呢,」他非要她回答:「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陸愔兒不敢提起陶重那件事,隻能說:「很早以前。那天,我去樹上取風箏,看見了你。你……你生得好看……」


    說到最後實在有些羞於啟齒。


    鄒臨祈從喉嚨裏十分清朗地笑了聲,把她下巴抬起來,讓她看著他:「有多好看?」


    她便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他一遍,這張臉,無論看過多少遍,都會驚嘆造物主的神奇。


    「王爺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她極認真地說:「像是畫一樣……不是,畫也畫不出王爺的好看。」


    他淺淺一笑,欺身壓近她:「既是這麽好看,要不要褻瀆下?」


    一手托著她腰,把她轉了過去,讓她跨坐在他腿上。


    「愔兒,」他在她唇上親了親,聲音變得啞,眸子莫名黯了一層:「是本王知道得晚了,做了許多錯事。若早知道你身份,必從一開始就護著你,不會讓你夾在王府與丞相府之間進退兩難,受了這麽多苦。」


    他這話,分別是全心全意地信任她。


    「可是,你不覺得我動機不純嗎?」她問:「不會覺得我攀龍附鳳,癡心妄想嗎?」


    「你的動機不是我嗎?」他握著她軟軟的腰肢,聲音很輕:「本王允許你對我動機不純。」眸子裏染了層慾念,氣息悠長又沉:「隨你褻瀆。」


    不知道是怎麽又糾纏起來,剛才的傷心難過被他一下下地親沒了。在他支撐下才勉強跨坐在他懷裏,腦子裏越來越空,什麽也不想去想,隻知道依附著他。


    紅燭燃得透亮,她半睜開眼睛,一片迷茫中看到他性感到醉人的一張臉。


    她如被蠱惑般,湊上去親他,順著他的力道回應他。


    她兩隻手柔柔地摟在他肩上,腰背曲線誘人。一張臉生得可愛,又滿溢靈氣,在這種時候總顯得脆弱,讓人止不住想去蹂/躪,卻又生怕把她弄壞了。


    「愔兒,」他叫著她名字,像要把這段時間以來的錯全部彌補:「都是我的錯。」


    他該早點兒發現她的身份,如此,剛開始的時候,就不會做出那麽多傷害她的事。


    利用她去分化劉篤和薛賢,為此不惜讓她跪在雨裏,病得差點兒就死了。


    隻要想到以前那些,一股巨大的愧疚感就會朝他洶湧奔襲而來,讓他連呼吸都艱難。


    她看起來柔軟又脆弱,內裏卻堅韌,活得肆意灑脫。他幾乎對她著魔,想每天都把她綁在身邊,片刻也不想讓她離開他視線。


    他身上衣裳仍是整齊,隻是袍角卻亂,手在她腰上扶著。


    她瘦小的身體緊緻得讓人發瘋。


    他愈發失控,一刻也不想停下來,隻想就這樣永遠占有著她,讓她身上每一處地方都染滿他的氣息。


    直到與她在歡好中死去。


    -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睡著,再醒來時已是次日中午,陽光正好,透過窗欞斜斜地照進屋。


    鄒臨祈又早去了書房,屋子裏空蕩蕩的。


    陸愔兒艱難地從床上起身,低頭看了看。她身上穿著完好的裏衣,應是他臨走時幫她穿上的。


    她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如今身份已然暴露,淑妃那邊步步緊逼,她該盡快離開才是。


    可是鄒臨祈待她這樣好,她若是走了,他又該怎麽辦?


    她有些猶豫,可很快又想,若不走,依宮裏那些人的心性,是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與其留下來,不知道哪天就被秘密處決了,不如當斷則斷,先離開這裏。如今京城裏暗流湧動,正是最危險的時候。她先保全了自己,等將來一切塵埃落定,或許還有機會再見到鄒臨祈。


    想好後,她開始收拾行李,準備趁夜離開王府,去與城外的母親會和。


    倒也沒有什麽東西可拿,不過帶上兩件換洗衣裳罷了。銀票也拿了些,以備路上不時之需。


    等到夜半十分,月色清朗,疏疏落在院子裏。那棵兩人合抱粗的楓樹早已掉光了葉子,光禿禿地伸著枝丫。


    下人都已睡了,門外守夜的奴才也打起了盹。鄒臨祈這段時日正是忙得不可開交,今晚當是也不會來。


    她往外看了看,確定無事,推開門走了出去。


    一路背著人撿小路走,腳步很輕,半點兒聲音也不敢發出來。初春的夜風柔柔地吹在身上,有股青草的氣味。


    她來到一處常年上鎖的偏門,拿了根鐵絲出來,三兩下間把鎖捅開了。


    推門走出去。


    往外走了幾步。


    驀地看見,在前方不遠處站著一人挺拔修長的身影。


    鄒臨祈不知在哪裏等了多久,一雙眼睛被夜色染得黯沉。


    陸愔兒想逃,可是又能逃到哪兒去。他既已心知肚明,在他眼皮子底下,她怎麽可能逃得走。


    她不敢再去看他那雙眼睛,低下頭沉默著。


    鄒臨祈朝她走了過來,一直逼近她麵前。她心虛地往後退一步,他就往前追一步。


    一直到她靠到了一堵牆上,退無可退。


    夜裏露水重,牆上又濕又涼。他伸手在她背後墊了一把,把她圈在懷裏,困在咫尺之間。


    「陸愔兒,」月色下,他的聲音也像染了露水,又濕又啞:「這麽心狠,睡了本王就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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