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失利後,宗鄴昭返回潤州,一邊收拾殘局,一邊重新布置。他深知,東宮在金陵的勝利固然重要,但這場棋局遠未結束。


    “金陵隻是表象,江南的核心仍在江寧。”宗鄴昭召集幕僚,語氣冷靜卻不失鋒芒,“隻要能掌控江寧的士紳與商賈,江南的改革注定步履維艱。”


    幕僚梁硯附和道:“殿下,江寧的士紳對東宮的不滿由來已久,尤其是科舉與土地改革觸動了他們的根本利益。隻要我們能借助此點,引導他們聯合,便能形成對抗東宮的新的地方聯盟。”


    宗鄴昭點頭,隨即派遣一名秘密使節,前往江寧會晤蘇家與其他關鍵士紳。這名使節身兼重任,帶著雍王的親筆信,試圖以利益承諾換取江寧士紳的支持。


    蘇子恒回到京師後,將江南的情報向宗鄴文一一稟報。他對金陵的勝利並未感到輕鬆,因為江南複雜的權力格局讓他隱隱感到不安。


    “殿下,江寧的局勢正在醞釀新的風波。”蘇子恒說道,“潤州雖暫時平息,但宗鄴昭絕不會善罷甘休。他若想重奪江南,必將把目標放在江寧這片土地上。”


    宗鄴文點頭:“江寧不僅是江南的經濟中心,更是文化與政治的象征。若江寧失守,東宮的威信將受重創。”


    “臣建議,立即派遣東廠密探潛入江寧,偵查雍王的動向,同時加強對總商會的保護,確保江寧的貿易穩定。”蘇子恒沉聲說道。


    宗鄴文沉思片刻,隨即下令:“準奏,此外再派太子少傅前往江南,公開以東宮的名義撫慰地方士紳,避免更多人投靠雍王。”


    蘇家作為江寧的重要士紳家族,早已感受到了來自各方的壓力。一方麵,蘇家子弟蘇子恒是東宮倚重的幹將,代表中央意誌;另一方麵,地方士紳對東宮改革的不滿不斷增加,甚至有人試圖拉攏蘇家加入反東宮陣營。


    蘇致遠憂心忡忡地與長子蘇子恒密談:“子恒,如今江寧風聲鶴唳,地方士紳三番五次試探我蘇家的立場。我們不能輕舉妄動,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蘇子恒神情堅定:“父親,東宮的立場不可動搖。大局為重,蘇家雖處江南,但絕不能背離中央。更何況,地方的士紳若掌權,江南百姓又何來安穩?”


    蘇致遠長歎一聲:“道理我明白,可若江寧士紳群起而攻,我蘇家該如何自保?”


    “父親放心,此事交由孩兒處理。蘇家既不違背朝廷,也不會卷入地方士紳的爭端。”蘇子恒篤定地說道。


    雍王派出的使節以隱秘的方式抵達江寧,與幾名士紳秘密會晤。會談中,他亮出了宗鄴昭的承諾——若地方士紳聯合支持雍王,他們將在江寧的鹽道、土地與科舉政策中享有更大的自主權。


    “東宮隻想削弱你們的權力,而殿下願意與地方士紳平等合作。”使節說道,“隻要江寧士紳願意與潤州一道行動,便能形成真正的地方聯盟,徹底擺脫中央的束縛。”


    一名士紳代表猶豫地問道:“若此事暴露,東宮的報複該如何應對?”


    使節笑道:“此事無需擔憂,雍王殿下早有後手,一旦行動失敗,必有退路保全諸位。”


    這番話讓與會士紳陷入了沉思,他們深知,江寧的局勢正處於動蕩的邊緣,稍有差池,便是萬丈深淵。


    蘇子恒在江寧部署東廠密探的同時,逐步接近地方士紳內部的秘密網絡。通過一名被收買的仆從,他得知了雍王使節在江寧活動的關鍵情報。


    “使節的藏身之地在江寧城南的望江閣,每夜都會與士紳密會。”密探稟報。


    蘇子恒迅速做出部署:“明夜行動,盡量活捉此人,務必找到他與宗鄴昭的直接聯係。”


    夜幕降臨,望江閣內燈火通明。使節與幾名士紳正在議事,未曾注意到黑暗中埋伏的東廠密探。


    “行動!”蘇子恒一聲令下,東廠密探如同黑影般突入閣內,迅速製服了使節及其隨從。士紳們驚慌失措,紛紛跪地求饒。


    蘇子恒從使節的身上搜出了一封親筆信,其中清晰地列出了宗鄴昭在江寧的行動計劃。


    使節的信件很快送往京師,天武帝讀後勃然大怒。他召集朝臣,當場下令:“雍王以下犯上,意圖勾結地方士紳謀逆!即刻召回宗鄴昭,限他三日內返回京師交代,否則即以謀反論處!”


    然而,宗鄴昭早有準備,他借故稱潤州事務繁忙,暫時未能回京,繼續在江南暗中部署。


    蘇子恒的突襲雖然成功,但江寧士紳的反抗情緒依然高漲。蘇子恒在給宗鄴文的信中寫道:


    “殿下,江寧的暗潮遠比潤州更為複雜。雍王雖受挫,但地方士紳對中央的對立情緒尚未消散。若不能徹底掌控江寧,江南之局仍是暗流洶湧。”


    宗鄴文回信:


    “子恒,江寧是江南的心髒,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必須將其牢牢掌控。下一步,我們需要一場足以震懾地方士紳的果斷行動。”


    江寧的風暴即將來臨,而宗鄴昭的下一步棋,也在暗中醞釀。江南改革的棋局,已然步入生死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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