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危機暫時平息,但蘇子恒隱隱感到不安。雍王的動作雖已被打擊,但地方士紳的隱性反彈並未完全消散。虹橋坊的縱火案讓湖州商會的關係更加敏感,而一些中立士紳開始對中央的改革提出更多質疑。


    監察司的一名密探帶來了新的情報:“蘇大人,虹橋坊的騷亂看似平息,但雍王的勢力正在轉移。他們與湖州地方豪族聯手,試圖通過稅賦改革激化士紳的不滿。”


    蘇子恒沉思片刻,做出了一個冒險的決定。他決定加快對湖州士紳的全麵整頓,以此徹底肅清雍王的殘餘勢力。然而,他的這一決定卻忽略了地方士紳與總商會的複雜關係。


    湖州的士紳在雍王的暗中推動下,開始組織一場規模更大的對抗。他們以“維護地方利益”為口號,聯合地方商會與部分絲綢作坊主,集體向總商會提出要求:降低中央稅賦,擴大地方自主權,否則將集體退出總商會的合作。


    這一行動令總商會措手不及。蘇子恒試圖通過政策讓步平息士紳的不滿,但他很快發現,地方勢力的要求已超出中央的容忍底線。


    “他們根本不是為了改革,而是想徹底掌控湖州的貿易命脈。”蘇子恒在東廠的密報中寫道,“若妥協,朝廷的威信將蕩然無存。”


    與此同時,雍王利用這些混亂暗中扶持地方士紳,讓他們在湖州的商貿決策中逐步掌控更多話語權。


    短短數周內,湖州的局勢迅速惡化。部分商戶公開抗議總商會的“中央強製性政策”,甚至出現了拒絕繳納稅賦的行為。總商會代表的調解毫無成效,而地方士紳的聯合行動更讓改革陷入癱瘓。


    蘇子恒意識到,自己低估了雍王對地方士紳的掌控力。他在給宗鄴文的密信中坦承:“殿下,湖州的局勢已超出我的控製。地方士紳已形成聯動,若無法迅速解決,改革大勢恐將全麵倒退。”


    宗鄴文回信中語氣沉重:“江南的改革是國家的命脈,不容輕易妥協。即便失敗,也必須從中找到新的突破點。”


    在湖州城內的一次秘密集會上,雍王宗鄴昭出現在士紳聯盟的核心會議中。他微微一笑,舉起一杯茶,語氣溫和:“總商會的失敗已顯而易見。地方士紳若能團結,何懼京師的幹涉?”


    一名商人疑慮地問道:“殿下,若中央調集更多力量打壓,我們該如何應對?”


    宗鄴昭答道:“地方士紳的力量在於團結與自主。隻要我們堅持改革本應屬於地方,朝廷便無法輕易將我們置於死地。”


    在他的激勵下,湖州士紳進一步鞏固了地方聯盟的決策權,並在湖州的貿易網絡中全麵排擠總商會的參與。這一局麵標誌著地方對中央改革的首次實質性勝利。


    湖州失控的消息傳回京師,天武帝大為震怒。在朝堂上,他嚴厲訓斥太子宗鄴文:“東宮主導江南改革,卻讓湖州淪為地方割據之地。你該如何解釋?”


    宗鄴文沉聲答道:“父皇,臣低估了地方士紳的聯合力量。此次湖州事件,是臣的失策。但臣相信,江南的改革不應因此停滯,湖州的失敗隻是一個教訓。”


    天武帝冷冷說道:“教訓?若江南的士紳都學會與中央抗衡,你的改革還有何意義?”


    最終,天武帝下令:


    暫停湖州的改革政策:重新評估地方士紳的利益與中央權力的平衡。


    撤回蘇子恒:命監察司將蘇子恒召回京師,由東廠接管湖州事務。


    加派錦衣衛:在湖州設立特使機構,監控地方士紳的一舉一動。


    蘇子恒在被召回京師的路上,回顧湖州事件的始末,深感自己過於急於求成。他寫下了一封密信,交給東廠密探帶回給宗鄴文:


    “殿下,湖州之敗,責任全在臣一人。臣過於高估改革的速度,卻低估了地方士紳的凝聚力。江南的改革,若無法與地方達成真正的平衡,恐將難以為繼。”


    湖州的失敗成為江南改革中的一個重要轉折點。雍王的勝利不僅讓地方士紳更加團結,也讓朝廷意識到中央集權改革的局限性。


    在東宮,宗鄴文對蘇子恒說道:“湖州雖敗,但改革不可止步。我們要找到地方與中央的平衡點,讓士紳成為改革的助力,而非對抗者。”


    蘇子恒深深一鞠躬,答道:“殿下,臣願重新出發。失敗雖痛,但臣定不負殿下厚望。”


    湖州的教訓成為整個江南棋局中的關鍵一子,而這場失敗,也為東宮的下一步布局埋下了新的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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