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德二年(公元922年)冬天,寒風凜冽,十月的第一日,辛未朔,天空中出現了一幕不祥之兆——日食。那日,太陽似乎被某種神秘力量吞噬,光芒黯淡,天地間一片陰沉,仿佛預示著即將來臨的動蕩與變遷。四日後的甲戌日,唐帝親自率領大軍,如同猛虎下山,突襲了中都。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戰役中,王彥章的軍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潰敗,兵敗如山倒,王彥章本人及其麾下的監軍張漢傑,以及趙廷隱、劉嗣彬、李知節、唐文通、王山興等一眾將領,皆成了唐軍的俘虜。


    次日,王彥章的命運走到了盡頭。在任城,他被唐軍處決,一代將星就此隕落。消息傳回後梁,後梁帝聞訊,心中震驚不已。中都的失守,意味著唐軍將如入無人之境,直逼都城而來。情急之下,他派遣張漢倫騎上驛馬,火速前往召回正在黃河邊駐守的段凝。然而,天不遂人願,張漢倫在途中不慎墜馬,腳部受傷,加之黃河洪水泛濫,道路難行,他不得不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此時,後梁的禁軍還剩下四千人,朱圭挺身而出,請求用這支精兵去抵抗唐軍。然而,後梁帝卻拒絕了這一建議,他登上了建國門,召見了開封尹王瓚,對他寄予厚望:“段凝未到,國家的安危就全靠你的智謀了。”王瓚沒有辜負後梁帝的期望,他立即動員軍民,登上城牆,嚴陣以待,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


    有人見狀,勸後梁帝向西逃奔洛陽,以避鋒芒。然而,趙岩卻勸阻道:“現在的形勢已經這樣了,一旦離開這個樓,誰的心意還能保證呢?”後梁帝聽後,沉默良久,最終決定留在都城,與城共存亡。


    不久,又有急報傳來:“晉軍已過曹州了!”後梁帝心中一緊,他知道,唐軍已經越來越近了。他把傳國寶放在臥室內,希望以此祈求國家的安寧。然而,命運似乎並不眷顧他,傳國寶竟然不翼而飛,後來才知道,是被身邊的人偷去迎接唐帝了。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後梁帝心灰意冷。他召見了控鶴都將皇甫麟,對他說道:“我與晉人是世仇,不能等他們用刀鋸來殺我,你不如現在就結束我的生命,不要讓我落在仇人的手裏。”皇甫麟聽後,心中一陣酸楚,他實在不忍心對後梁帝下手。後梁帝見狀,又說道:“你不忍心,是要出賣我嗎?”皇甫麟聞言,舉起刀來,想要自刎以明誌。後梁帝見狀,連忙握住他的手,兩人相對大哭,場麵淒涼至極。


    戊寅日晚上,夜色如墨,皇甫麟在建國樓的廊下,用刀結束了後梁帝的生命。這位曾經一國之君,就這樣在曆史的塵埃中消逝了。《五代會要》中記載,末帝享年三十六歲。皇甫麟在殺死後梁帝後,也隨即自刎身亡,以表忠誠。


    天亮時分,唐軍攻打封丘門,王瓚見大勢已去,隻得迎降。唐帝率軍進入皇宮,妃子郭氏哭著迎接跪拜,她的淚水中既有對後梁帝的哀悼,也有對自己未來命運的擔憂。


    回想起過去,許州曾獻上一隻綠毛龜,宮中特意造了一座房子來養它,並命名為“龜堂”。然而,這隻龜似乎並沒有給後梁帶來好運。後梁帝曾在市場上買珠,隨後說:“珠數夠了。”眾人都認為這是不祥之言,預示著後梁的滅亡。後梁帝晚年改名“瑱”,而“瑱”字在當時被附會者解析為“一十一,十月一八”,竟然與後梁滅亡的時間相吻合——在十一年到十月九日滅亡。這些巧合,讓人不得不感歎命運的神秘與無常。


    唐帝剛進入東京時,聽說了後梁帝的死訊,心中悵然若失。他歎息道:“無論恩惠還是怨恨,都不應留給後嗣。我與梁主十年對峙,遺憾的是沒能活著見到他的麵。”他對後梁帝的逝世表示了惋惜之情,同時也對自己的勝利感到一絲空虛。不久,他下詔讓河南尹張全義收葬後梁帝,把他的首級藏在太社之中。


    時光荏苒,轉眼間到了晉天福二年(公元937年)五月。唐帝又下詔說太社先前藏著唐朝罪人的首級,現在允許親屬及舊僚屬前來收葬。當時,右衛上將軍婁繼英請求收葬後梁帝,然而恰逢他獲罪被貶,於是唐帝又下詔讓左衛上將軍安崇阮來負責此事。


    史臣在記載這段曆史時,不禁感歎道:“末帝仁慈但沒有武略,明智但不能洞察奸邪。他上麵沒有積德的基業可以依靠,下麵有弄權的臣子作為輔佐。最終,強敵突然到來,大運勢很快終結。雖然這是天命所歸,但也是人的謀劃失誤所導致的。可惜啊!一代帝王,就這樣在曆史的洪流中黯然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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