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瑞握著韁繩,站在馬旁,擰眉看著柳文柏和……


    兩個膀大腰圓,大腿比他腰都粗的陌生侍衛。


    三人緩緩靠近。


    柳文瑞:……


    莫名的,他心裏突然產生了些不安。


    “那個,大哥,我們不是去圓壇寺嗎?馬上就要到了,咱們別停下來了啊!”他口中呐呐,眼珠子亂轉。


    柳文柏麵無表情,一言不發。


    ——


    杏花坡外,一處無名高嶺。


    宋氏遠遠看著‘兄弟對峙’,她緊張地咬著唇,渾身哆嗦,聲音細小尖銳,“爹,娘,不,不會有事吧?”


    “柳文柏那個畜生,把文瑞帶到這種荒涼的地方,他,他是不是要……”


    殺人滅口啊。


    遠不著村,近不著店,渺無人煙之處,多適合殺人埋屍啊。


    埋了都找不到!


    “額,蘭娘,這個吧,嘶~~”宋賓訕笑著,滿臉尷尬地伸手撓頭。


    是啊!


    柳文柏肯定是要殺文瑞的。


    那個,他們要的就是‘凶殺現場’,否則,為什麽要泄露消息?特別引來‘兄弟殘殺’的局呢!


    就是想讓柳修無話可說,乖乖和離,舍兒棄女啊。


    他不言語。


    杏花坡裏,柳文柏已經帶著兩個侍衛,越發逼近柳文瑞。


    侍衛把刀都抽出來了。


    宋氏眼睛驀然瞪圓,呼吸急促,轉身急急拉住宋老太太的手,“娘!!娘!!我怎麽看著不對勁兒了,我們,我們得去救文瑞啊,為什麽會這樣?”


    “不是說好了,就是,就是假裝受傷嗎?”


    打斷腿,假做治不好而已啊。


    做什麽動刀動槍的呢?


    “蘭娘,你不用擔心,文瑞不會有事的,自然會有阻止柳文柏,我和你爹都是看好的……”宋老太太反手握住女兒,沉聲安慰她。


    她、老頭子和太子殿下,雖然口口聲聲‘利用’文瑞,讓他冒險,然而,那孩子可能是蘭娘養在身邊,唯一的親生孩子,是他們的親外孫~


    他們哪會真的讓他有危險呢?


    自然是算好了所有。


    “殿下,那活畜生來了嗎?”宋老太太轉頭,沉聲問。


    蕭綽聞言頷首。


    “老太太,您仔細看,就那兩株杏花樹後麵,就是柳修……還有曲秋彤呢。”


    “她也來了!”


    柳長安扶著宋氏,杏眼盈盈,伸手指向右前方不遠處,兩道鬼鬼祟祟,藏在樹後的人影兒。


    一個青袍長巾,一個富貴逼人。


    正是柳修和曲秋彤那對狗男女。


    “在哪呢?”宋老太太年紀大了,眼神不太好,她順著柳長安指的方向,眯眼張望,好半晌,隱隱約約瞅見兩個人。


    胳膊挽著胳膊~


    很親近呢。


    “不要個臉!”她狠聲詛咒。


    宋氏:……


    她眼睜睜看著,兩個侍衛的刀奔著兒子去了!!


    哪裏顧得上丈夫啊?


    莫說丈夫是跟外室,胳膊挽胳膊藏在樹後,就是他們直接原地‘白日宣淫’,都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娘,爹,文瑞他,他,我們,我們……你們先別罵了啊!!”


    她急得額頭冒汗,顧不得許久,抬步往前走。


    “夫人,您稍等!”柳長安拉住她。


    宋氏愕然,回頭急切想要說話。


    一旁,蕭綽掃了眼柳修和曲秋彤的動作,突然出聲,“外祖父、外祖母,我們……也是時候‘路過’一下了!”


    宋賓和宋老太太一怔,把視線從狗男女身上移開,轉向‘兄弟情深’!!


    兩人已經開始拔刀相向‘你追我趕’了!


    具體就是……


    柳文瑞發現情況不對,相當快速,拔腿就跑,兩個侍衛圍追堵截,阻止柳文瑞上馬!


    柳文柏親自下場,拔出柄短劍,追殺上去。


    局麵看著緊急的同時,又有些滑稽。


    宋氏見狀,大驚失色,匆匆往下跑。


    蕭綽一行人,這次沒阻攔她,反而跟著她向前……


    柳長安餘光掃過,剛好看見柳修愕然從樹後出來,曲秋彤一個沒攔住。


    他竄向兄弟兩人。


    也對!


    哪怕養廢了,柳文瑞總是柳修的骨血,不想讓他搶‘真愛之子’的風頭,不代表不在乎他的性命!


    不管多惡毒的人,身為父親,不會想看見手足相殘的,但是,但是……


    她想見啊。


    柳文柏努力吧,跑快些,趕緊把那個色中邪魔捅死!!


    柳長安杏眸暗了暗。


    那邊,杏花坡外,兩個侍衛已經把柳文瑞左右夾住,柳文柏喘著粗氣,手握短刀,直逼弟弟的脖子。


    “哥,大哥,我的親哥啊,你這是幹什麽?別跟我開玩笑,那,那刀是開刃的,不要拿著亂比畫,會出人命的!”


    柳文瑞驚駭欲絕,嘰哇喊叫,又轉頭大罵,“你們兩個狗奴才,鬆開我,快點鬆開我!”


    “我是府裏少爺啊,你們怎麽敢這樣冒犯!”


    “放手!”


    他瞠目欲裂地斥責。


    兩個侍衛充耳不聞,目不斜視。


    他們……


    其實是曲家世仆之後,喬裝換名,被曲秋彤送到兒子身邊使喚的。


    柳修都支使不動他們,更何況柳文瑞的!


    “二弟,別掙紮了,今日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過你的!”柳文柏冷聲,眼神閃爍著。


    短劍抵住柳文瑞的脖子。


    一抹血印浮現。


    他驀然滯住,臉上流露出些許猙獰。


    親手殺人,尤其是殺血親弟弟,哪怕是個異母的,同樣有很大壓力,柳文柏表情扭曲,牙關咬得‘嘎嘎’直響。


    他把劍狠狠往下壓。


    柳文瑞感覺脖子上一片劇痛,鮮血泊泊流下,驚駭疼痛之下,渾身迸發出力量,他雙手死死握住柳文柏的手挽,從牙縫裏擠出字來,“為,為什麽??”


    好端端的,因何殺人?


    柳文柏手背被柳文瑞抓得鮮血淋漓,眼珠充血,他恨聲:“怪你癡心妄想,竟然敢打探我的身份?窺視我的位置!!”


    “我是國公府的世子!”


    “唯一的!!”


    “未來會繼承父親爵位的,隻有我一人,誰敢妨礙我,我就讓誰去死!!”


    “柳文瑞,你敢調查我,就是你的取死之道!!”


    柳文柏低喝,眼裏暴出駭人殺意。


    他雙膀用力,胳膊上青筋暴出,短刃狠狠下壓,眼看就要把柳文瑞的脖子切成兩半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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