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斤茶葉,花了柳文瑞足足兩千兩銀子,本是留著討好爹爹的,但如今……


    “給你了,清如!”


    他笑得陰沉。


    柳清如卻沒注意二哥的表情,興奮地擺弄著手裏的茶葉灌,她大眼睛轉悠著,“給我了,我怎麽處置都行唄?”


    柳文瑞點頭,“那是自然!”


    “那我就……”柳清如脫口而出,但話說到一半,卻又咽了回去,僅是甜甜笑道:“謝謝二哥了!”


    “二哥,你陪我去放風箏吧!”


    “走嘛走嘛。”


    她嬌聲,把茶葉灌鄭重放到床頭,旋即,推著柳文瑞出門。


    “成成成,別鬧騰了,二哥陪你!”


    柳文瑞含笑,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茶葉灌,縱容的跟妹妹離開了。


    兩人在院子放了會風箏,又玩了百索,投了會兒壺,柳清如笑的張揚肆意,聲如銀玲,開心的不得了,然後……


    被聞‘聲’而來的柳修狠狠罵了。


    “整個府裏,就你們兩個聲音最大!!你大哥要科考了,最重要的時候,你們能不能懂點事兒!!”


    “鬧鬧鬧,鬧什麽鬧?”


    “你大哥都沒法學習了!”


    他大聲咆哮。


    柳清如可憐兮兮躲在柳文瑞身後,縮著小腦袋,一一言不發。


    柳文瑞:……


    被噴得狗血淋頭。


    但也不意外。


    清如想玩耍,又怕被爹爹怪罪,叫他這個二哥來,就是替她‘挨罵’的。


    這個妹妹啊,以前沒發現,居然如此的,如此的……


    柳文瑞暗自歎息,把利用妹妹的點點愧疚,全都歎掉了。


    這時,萊姨娘聽見動靜,想了辦法把萊老太太吵醒,老太太聽見兒子罵孫女,瞬間心疼,柱著拐出來……


    到也沒罵兒子,隻是把孫女帶走了。


    院裏,柳修的怒火,全衝向了柳文瑞一個人。


    他挨了足有兩刻鍾的臭罵,又鞠躬告罪後,柳修終於放過了他。


    柳文瑞恙恙離去。


    柳清如看著哥哥的身影,對他投去歉意的目光,卻也沒有相送的意思,反而在柳修離開後,拿起二哥送她的茶葉灌,跑到積善閣,把清眉毫尖送給柳文柏。


    她說得好聽,“大哥,我知道這個茶葉對你好,又能明目,又能醒神,是最適合你的了,難得你還喜歡!”


    “我費了好大的力氣得了半斤,連一片都沒舍得泡,全都給你了呢!”


    “大哥,你要好好科舉哦,不要辜負妹妹的心意……”


    柳清如瞞下茶葉的來曆。


    半句不提柳文瑞。


    這也是柳文瑞希望的,相比對異母嫡弟的防備,柳文柏是真的疼愛柳清如,真心將她當成妹妹看。


    也不從懷疑她。


    尤其,清眉毫尖的確是他喜歡的茶葉,柳清如投其所好,嘴巴又甜,柳文柏那樣高傲的人,都被她哄的眉開眼笑,欣然接受了妹妹的好意。


    他把茶葉留下喝了。


    半斤呢,的的確確是不少,柳文柏每每苦讀到頭疼時,都要濃濃的泡上一壺。


    柳文瑞自然知情。


    於是,他薰著‘濃重’的香料,在柳文柏科舉的前一天,攜著柳清如到他院子裏,鄭重地‘恭賀’了他。


    “弟弟祝大哥科金榜題名,高中狀元。”


    “對對對,大哥一定會考中狀元郎的,那時候,我就是狀元的妹妹啦,那多威風啊!”


    “到時候大哥高中,打馬遊街之時,我在高樓看著,扔花給你,你可以接住哦!”


    “隻許接我扔的!”柳清如掐腰,嬌俏地道。


    “那是自然,如兒等著就好。”柳文柏誌得意滿,毫不謙虛地應著。


    下巴抬得高高的。


    俯視弟弟時,用的都是鼻孔。


    柳文瑞看著他那模樣,唇邊流露出了陰沉的笑。


    在積善堂坐了兩刻鍾,他就主動提了告辭,“明日大哥就要科舉,我和清如不耽誤你了,大哥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我們走了。”


    “二哥,別嘛,我們多陪陪大哥嘛,給他解解悶兒,免得他緊張!”柳清如還不願意,撒嬌想要多待一會兒。


    柳文瑞仿佛‘懂事’般沉眉,“想陪大哥,什麽時候不行,不要在緊要關頭打擾他!”


    “清如,你聽話。”


    他難得嚴厲。


    柳清如吐了吐舌頭,不情不願地應了,“好吧,那大哥,等你考完了,可得好好陪我!”


    柳文柏欣然點頭。


    柳文瑞和柳清如起身告辭,就是……


    特別合理,特別正常的兄弟兄妹相處,任誰都挑不出錯兒了,柳修知道後,甚至難得誇了柳文瑞幾句,說他:“懂事了,知道輕重緩急,有個當哥哥的樣兒……”


    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圓月落下,太陽初升,清晨時分,小廝準備叫醒柳文柏的時候,忽然發現!!


    “啊啊啊啊啊啊!!!”


    世子爺拉肚了!!!


    他拉床上了!


    滿床都是啊!!


    他昏迷不醒了!!


    嘴角都吐白沫兒了。


    小廝嚇得三魂沒了兩魂半,連滾帶爬地跑到床邊,圍著昏迷不醒,但‘一瀉千裏’的柳文柏轉了半圈兒,最後,捏著鼻子跑去向柳修求救!


    嗯!


    不捏鼻子不行啊。


    柳文柏把被褥都拉濕了,‘噗噗’直‘噴’水兒~~


    太臭了。


    “什麽?文柏病了?快,快把府醫找來,伺候我穿衣,我去看看!”


    被小廝從黑甜夢裏嚎醒,柳修大驚失色,鞋兒都沒顧上穿,從仆人手裏拽過褲子套上,隨手披了件衣服,急匆匆衝到積善堂,進得門來!


    “哎啊!!”


    他一聲慘叫,讓滿屋的‘味道’頂了個跟頭,薰得眼睛都疼了。


    “文柏,文柏,嘔,你怎麽樣了?你,你醒醒,嘔,嘔,別嚇唬爹,大夫,嘔……”


    柳修強忍不適,光腳跑到兒子床邊,拉住他的手,一邊關心一邊吐。


    唉,麵對一床兒的‘黃湯’,他真是控製不住。


    太惡心了。


    都滴噠到他腳上了。


    柳修痛‘嘔’欲絕。


    這時,宋氏和柳長安也得到消息,匆匆趕來……


    看熱鬧。


    總不至於要她倆替柳文柏惋惜著急吧!!


    她們看著奸生子的慘狀——邊昏邊竄,泡在‘黃湯兒’裏,下人都不敢挪動他,怕噴一身!


    真是從心裏往外,忍不住想笑兒。


    “哎啊,文柏這是,這是吃壞了什麽東西啊?”


    “昨天他吃什麽了?”


    這麽有‘貨’?


    都拉一床了,還止不住‘噴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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