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一直低著頭,一副,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他怎麽了?誰欺負他了嗎?”宋氏雙眼一措不措的看著柳餘。


    淚眼朦朧。


    柳長安的眉頭也蹙了蹙,記得前幾日跟柳餘見,他沒這麽頹廢,“夫人,我過去看看。”


    她輕聲,沒等宋氏回答,就小步向前跑!


    “長安!”宋氏驚愕,一聲沒叫住人,眼睜睜看著柳長安來到柳餘身邊,輕輕拍了拍他。


    柳餘抬頭看她,眼神多了一絲光彩。


    柳長安微微彎腰,朱唇微動,跟他說了些什麽。


    柳餘抿唇,神情黯然,沉默好半晌,他像是回答了。


    柳長安眉頭蹙緊,連聲追問,這時,大殿裏上香的季奶娘也出來了,瞅見柳長安,眼淚忍不住向下掉。


    她邊哭邊訴苦。


    三人交談起來。


    “那是怎麽了?”宋氏身在轎子中,坐立難安,她的心,一刻都不想待在轎子裏,隻願不顧一切,飛奔到柳餘身前。


    可是,可是……


    “姨母,長安現在仍被柳文瑞追殺,隻是性子機敏,處理得當,柳文瑞尚在觀望中,你若出現被他知道,他必然要狗急跳牆,對柳餘斬草除根!”


    蕭綽輕聲。


    宋氏渾身一顫,心裏刀割般不舍,卻還是把簾子放下了。


    “我,我們等長安回來,然後馬上就走,不,要不多留!”她小聲,難免哀求道:“殿下,算是姨母求你,扔幫我保護一下餘兒吧,他在曲秋彤和柳修手下過活,我,我真的好擔心……”


    虎毒不食子。


    柳修卻比虎毒,更何況,還有個深恨宋家的曲秋彤。


    “姨母放心,孤一直派人暗中守著柳餘!”蕭綽應聲,沒說上回暗衛看見的,柳餘被迫‘遊街’的場麵。


    是要盡快把人救出來了。


    隻是,柳文瑞和柳清如實在難辦!


    蕭綽的劍眉深深攏起,冷峻容顏沉下。


    前方樹下,柳長安聽了季奶娘和柳餘……


    主要是季奶娘的一通訴苦,又氣又無奈的安慰他們一番後。


    季奶娘哀聲歎氣的說:“哎,柳姑娘,我和少爺得回去了,要不然,太太又要生氣了!”


    “最近老爺和太太,看少爺看的可嚴,我千求萬求,才能帶他出來一會兒,不能陪你了。”


    “咱們得走了!”


    她衝柳餘歎氣。


    柳餘沒有回話,隻是眼珠子微微轉了轉,神情有一絲不舍。


    僅一絲絲。


    稍稍不注意,就看不見了。


    “那你們快回去吧,我有時間來看你們。”柳長安能明白他的心情,也不強求,僅是笑笑。


    “哎!”


    季奶娘推著柳餘的輪椅,苦笑著走了。


    目光他們的背影離開,柳長安握了握拳,轉身回到了轎子旁邊,蕭綽揮手,轎車抬著她們飛快離開圓壇寺。


    幾人回到馬車上。


    “去承恩公府吧,有些事,孤也打算跟舅舅聊聊了。”蕭綽低聲。


    宋氏重重點頭。


    車夫長鞭揮起,馬車離開圓壇寺,直奔承恩公府的方向。


    蕭綽騎馬,前方領路。


    宋氏握著柳長安的手,兩人對坐在車廂裏。


    空氣寂靜的仿佛窒息。


    好半天,宋氏嘴唇慘白,忐忑不安的問,“長安,他,他跟你說什麽?他為什麽看著那麽不高興?”


    “夫人……”柳長安咬唇,想起剛剛季奶娘說的那些,她杏眼裏浮出怒意,特別想要直接告狀,又怕宋氏受不了刺激,隻好輕描淡寫的回,“就是……”


    “不是要春闈了嗎?柳公子心思極巧,手工又好,擅長機關之術,就想要考墨舉科,但是國公爺和曲秋彤不許,他們把柳公子給,給……”


    柳長安沒敢仔細描述‘遊街’那段,一語帶過。


    但宋氏明白了。


    想起文柏要參加科舉,國公爺、老太太、她、文瑞、甚至清如都圍著他打轉兒,唯恐他哪裏不舒服?耽誤前程,柳修那樣自傲的人,伏低小做到打聽今科誰是主考?竭盡全力打探人家的愛好,了解人家喜歡什麽類型的文章。


    整個寧國公府,都在替文柏遊走。


    他們捧著他、哄著他、就差砍塊板,把他供起來了,但是,但是……


    餘兒。


    那個可憐的孩子,隻是想參加墨科舉,拚個前程罷了。


    “怎麽能這樣呢?柳修,那憑什麽這樣虐待我的兒子?”


    虐待!!


    柳修就是虐待他,他還打斷了孩子的腿,阻止他上進,他,他把他當成狗一樣,圈養在柳家莊裏。


    是,柳修沒有殺他。


    但也隻是沒有殺他罷了。


    宋氏心裏劇痛。


    柳長安握著她的手,不知道要如何安慰。


    細細碎碎,宋氏哭了一路,直到馬車駛進了內府,來到承恩公府門口,蕭綽派人通傳一聲!


    太子大駕光臨,門房連忙打開大門,跪在路邊。


    馬夫將車趕進宅子,一路來至二門口,府裏宋氏的生母宋老夫人、長兄宋承繼、嫂子金氏和幾個侄子侄女,全都站在那裏。


    蕭綽下馬。


    “老身攜子媳見過太子殿下!”


    宋老夫人禮了大禮。


    宋承繼和金氏也掀衣袍下跪。


    蕭綽伸手扶住他們,口稱,“外祖母和舅舅免禮吧。”


    “孤有要事要跟你們談,找個安靜地方吧。”


    他直接了當。


    承恩公府的主人——承恩公宋賓本人,正在邊關禦敵,如今府裏能做主的就是宋老夫人和宋承繼。


    第三代太小,尚不能成事。


    蕭綽隻找了母子兩人。


    看著蕭綽鄭重的表情,以及自家女兒\/妹妹紅腫的眼睛,宋老夫人和宋承繼對望一眼,心裏‘咯蹬’一聲,莫名覺得大事不妙。


    他們麵色凝重,“殿下,蘭兒,咱們去書房。”


    蕭綽頷首,背身前行。


    柳長安則扶著宋氏的胳膊,幾人上了軟轎,穿過承恩公府的花園,直接來到前院書房裏。


    宋老夫人令丫鬟小廝們退下,晚輩們也都打發走了,又讓金氏守門。


    屋裏,剩下了蕭綽、宋氏、宋老太太、宋繼承和柳長安五個人。


    宋繼承用疑惑的眼神,撇了下柳長安,見太子和妹妹都沒說話,就覺得這應該是個信得住的。


    “殿下,蘭兒,到底發生什麽大事了?”


    “怎麽哭成這樣?”他擰眉瞅妹妹。


    宋老夫人也滿眼擔憂。


    母親和兄長的真心惦念,讓宋氏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她鬆開柳長安,撲到母親跟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娘,大哥,柳修害我,他,他換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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