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雪、小冒冒、餘二時、光之子穿過了綠色屏障。


    “呀,不要擠。”小冒冒叫喊。


    人的背,好多人的背把四人又擠到了綠色屏障上,他們從綠色屏障上過來便就再也過不去了,四人緊貼在綠色屏障上,快要喘不過氣來。


    小冒冒咿呀:“之子哥哥,快推他們。”


    光之子用他的力把前麵的人往前推,擴出了空間。


    呼,小冒冒從含雪身後露出了頭。


    含雪又把小冒冒的頭給摁了進去。


    前麵的人是背緊挨著背,人頭湧動,不知是在怕什麽東西,都在往後不停的擠,幸得光之子用臂頂著。


    看不清前麵的狀況,含雪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些人一齊轉過了頭,含雪沒有看錯,那些人是整齊劃一的同一時間轉過了頭,都長著同一張麵孔,含雪沒有眼花,那些人的頭上是一模一樣的臉,且同時說:“死,我們馬上就要死了。”


    說完,那些人又同一時間把頭轉了過去,將後腦勺和背留給含雪等人。


    再問那些人的話,那些人就不再回答也不再轉頭,用力拍他們拉他們,那些人也無動於衷。


    死,而且是馬上就死,還出自一群看起來是同一個人的嘴中。


    含雪,餘二時,光之子,小冒冒寒栗。


    含雪踮腳,前麵的人太多,縱深十幾米,被密集的頭擋住,視線夠不到更前方,隻能隱隱瞥見一線人頭的稍前方是一線明亮地。


    含雪向左右看,媽呀,這不是一群人,是一大群人,都是同一個姿勢,背對著綠色屏障,綿延數千米,擁擠在綠色屏障下方,拚命的往後擠。


    一樣的身高,一樣的衣服,一樣的發型,側臉的輪廓也是一樣的。


    含雪吸了一口冷氣,這些人都是同一個人。


    含雪越過人群望見,一條紅線從遠處移來。啊,人群驚叫起來,他們向後擠得更厲害了。


    那條紅線移到人群的前方一些距離消失了。


    呼,人群同時鬆了一口氣。


    然後人群忽然同時大喊:“跑。”


    嗡,耳朵震響。


    一個人喊跑,還好,數萬人同時大喊跑,如炮彈在身邊炸響,再加綠色屏障將音波擋住,擴散不出去,就更要命了。


    小冒冒嗡嗡的搖著腦袋,迷糊了,嗯,她還站著,沒有倒下。


    餘二時就覺腦袋要爆,聳肩捂耳。


    光之子收臂,他可暫時顧不上擋在胳膊前的人是不是在往後擠,他轉身把屁股頂去,用背擋背,趕緊把自己的耳朵捂住。


    奇怪的是,當光之子把臂收回把背靠去時,他感覺不到那些人向後擠的力了,相反那些力還向前泄去,把他差點閃了一個背仰。


    跑的餘音,還在耳邊回蕩,含雪忍著頭昏目眩,望見前麵的數排人同時向前跑去。


    視線一點點開闊起來。


    背,無數的背在前方奔跑,那是和綠色屏障一樣寬的距離的人的背在跑。


    隨著離開的人越來越多,含雪也看清了那明亮的地是什麽,是玻璃地,前方大地是透明的玻璃地。


    無數個背在玻璃地上奔跑。


    他們跑的都不快,因為腳底打滑,有些人還滑倒了,背趴在了玻璃上。


    等前麵的人跑了,後麵的人想跑,但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他們的背又開始向後擠。


    含雪納悶,這些人剛才還異口同聲的喊跑,剩下的人為什麽又不跑了。


    等她望見那條紅線是什麽時,她明白了。


    隻見前方玻璃大地上移來了紅色激光網,和綠色屏障一樣寬,將玻璃地上正在苟跑的人一網打盡,那些人的背被切成了數塊。


    在玻璃地的最前方,栽著數百個發射激光網的電樁。


    一張龐大的激光網均速的移來,離綠色屏障下方的人群越來越近。


    人群再次驚叫起來,人群的背開始向後擠,挨到激光網就是死。


    消失,激光網會消失,含雪方才看見激光網移到那個位置就消失了,可是激光網移到了那個位置並沒有消失,還在向人群移來。


    激光網切到最前排的人群,嘩,一排人的背成了塊狀,掉到了地上。


    激光網消失了,在比上次移到的位置更近的地方消失了。


    呼,人群大鬆口氣。


    “跑。”


    “捂耳。”小冒冒機靈的很,在人群同時大喊跑前,她就提醒含雪,餘二時,光之子把耳朵捂住,免遭再次迷糊。


    含雪捂著耳朵望見,人群的背衝向了破離大地,義無反顧的朝著玻璃地最前方的電樁跑去,跑過電樁就能躲過激光網,算是死裏逃生,活下來了。


    當人群跑過多一半時,激光網再次從電樁上發射出來,玻璃地上的人群停住了,他們的背杵在那裏,等待著激光網從他們的身上穿過。


    有些人轉身往回跑,一時間讓含雪等四人產生錯覺,因為那是同一個麵孔,同一個身板,卻在不同的地方,用不同的姿態在跑。


    他們是同一個人?還是,是一群同胞胎?也沒有哪個媽媽能生出這麽多的同胞胎來啊!


    那些往回跑的人都是徒勞,激光網的速度和那些人跑的速度差不多,可那些人是人啊,體力損耗,慌張情緒讓他們的速度很快就慢了下來。


    望著死在激光網下的人們,小冒冒打了個冷顫:“還好我們有之子哥哥啊!”


    如不出意外,這次激光網移來的距離,會更近,含雪把小冒冒舉到了光之子的背上:“等這次激光網消失後,我們也要跑過去,不然下次激光網移來,恐怕就到我們身前了,那時想躲也沒地方躲了。”


    光之子皺眉:“把你倆也背上?”


    他說著話,把目光移到了玻璃地上,他以前從未在像是玻璃這樣光滑的麵上奔跑過,心中犯怵,不知行不行,會不會出岔子。


    “當然了。”含雪笑說“不然我和餘二時能跑過激光網嗎。”


    還沒有感受過被光之子帶著如光之速的飛行過,含雪很是期待:“來吧,你是拎著我,還是抱著我?”


    聽見抱,光之子臉紅了。


    “人小,心思還不少。”含雪朝光之子腦袋輕拍一下“想什麽呢。”


    光之子臉更紅了:“抱,抱著你,拎著不好,拽的你腰疼。”


    “還挺心細的嘛。”含雪說。


    “抱,兩手把她抱上,我怎麽辦?”餘二時愣了。


    哦,光之子撓頭。


    趴在背上的小冒冒嘿嘿笑:“二時哥哥跑著。”


    含雪刨小冒冒的頭:“下次不準說這樣的話。”


    她對光之子說:“你拎著我倆就好。”


    激光網在四人半米處的距離消失,這是四人最後的機會,也是剩下人群的最後機會,等激光網下次移來,就頂格了,到綠色屏障上了。


    四人捂住耳朵,躲過人群齊喊“跑”的震耳聲後。


    光之子沒有拎起二人,嗯,沒有拎起,他在鬥15守監人,戰喪屍中是積足了經驗的,被拎的人嗯嗯哼叫,腰是真的會疼。對含雪,他還是要溫柔的。


    光之子用臂把二人攬在了腋下,如夾麻袋,姿勢雖難看,光之子用力也多,但腋下的人要比拎好受多了。


    光之子走過前麵的土地。


    含雪俯視地麵,小時候玩滑翔機的感覺突然湧來,那是瑞文係伯伯在抱著她玩,畫麵的記憶有些模糊,不多的歡樂卻深刻在心中,類似的舉動,勾起了的童年回憶,很少的快樂童年的回憶,那也是甜的,一係列苦澀訓練中的甜。


    光之子的腳踩到了玻璃地上,他心中咯噔,滑。


    玻璃下麵是霧氣籠罩。


    他小心翼翼的走在上麵,一步,兩步···。


    嗯?還在走,含雪隱約覺察到光之子的異樣。


    小冒冒拍拍光之子的肩嘻嘻笑:“之子哥哥,你現在還不跑,是不是要待會就,嗖的一下,超過前麵的人,把他們都嚇一跳。”


    二人麵朝玻璃地,一人衝著後腦,三人都沒有看見光之子額頭已出了汗。


    含雪問道:“光之子,你是不是在玻璃上跑不起來?”


    “沒有。”第一次攜帶含雪,不能讓她失望,光之子說。


    “不要勉強。”含雪提醒他“不行就放我們下來,時間不多了。”


    “能跑起了。”無論如何也要試著跑一跑,光之子啟動了如光之速。


    他奔跑開,腳板密集落在玻璃上,摩擦力太小,他感知不到發力點,快頻率的閃動,很快讓他失去了平衡。


    啊呀,小冒冒摔的不輕,疼的叫出了聲。


    含雪急忙起身。


    餘二時拽起小冒冒。


    光之子呆坐在玻璃地上,口中不停的說:“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的,不怪你。”含雪快說著,一邊拉起光之子,視線一邊來回倒在前方的人群和身後的綠色屏障間,此時他們四人在玻璃地的四分之一處,如鐵硬的綠色屏障,光溜溜的玻璃地,再無他物。


    她用匕首猛捅玻璃,想弄出個藏身的地方,比鋼化的還牢實,怎麽辦?


    含雪對光之子說:“你不要管我們,你一人快跑,沒有我們三人的負擔,在激光網出現前,你一定可以跑出去的。”


    “什麽?”小冒冒失聲叫道。


    餘二時和含雪一樣的觀點,活下一人總比全死在這裏強,他催促光之子快走。


    光之子搖頭,這種事情他做不出來,他方才隻短暫的跑了幾秒鍾,就跑過了玻璃地的四分之一,若不攜帶三人,搖搖晃晃說不定真可以跑出去。


    光之子把三人的手攥在了自己手中,如拉著人溜冰那樣,跑在了玻璃地上。


    他一次次失衡摔倒,一次次爬起。


    他在做最後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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