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力胸前的白斑再次晃進含雪的視線中。


    白光…三間室中的白衣老者,灰色地界的白衣男子,這裏的王勇力,身體都可以直接發出白光。


    這是什麽新型武器?


    比電磁槍還先進。


    還好用。


    給身體裏安裝了某個觸發裝置?


    三人之間又有什麽關聯?


    含雪的信息有限,想不明白,隻能做有限推理和無限聯想。


    她附耳問近旁的李霞:“這種決鬥方式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李霞閉目說:“自從我來到這裏,每天都發生,一天好幾十次,近百次的都有。”


    “兩年前停了。”


    她的聲音在發顫。


    含雪問了一個心知肚明的問題:“你也決鬥?”


    “是。”


    李霞睜開了眼,眼神空洞。


    “每個人都要參加。”


    含雪點頭,敗者被驅過紅色屏障喂怪獸,為什麽不一次性全趕過去…還有節製…呃,自己怎麽可以這樣想…真殘忍。


    又傳來王勇力的催促聲。


    含雪順著人縫望去。


    王勇力從腰間拔出了那把槍:“打不打,怎麽,想要嚐一嚐我的子彈嗎?”


    兩個決鬥的男人撲騰跪在了他的麵前。


    “王哥,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不想死。”


    “是啊,王哥,給我們一條活路吧。”


    王勇力轉了話音,還露出了笑容,裝作無奈:“我也是沒有辦法啊,你們大概已經知道了,昨天又開始來新人了。”


    “都是環境逼得,這麽多人,總要有人離開,給新來的人騰出空間吧,不鬥出個勝負出來,怎麽決定?”


    這是把火在往含雪和小冒冒幾人身上引啊,這招真陰損。


    ···高。


    領導都是這樣當的?


    王勇力手指四周的人又說:“他們也一樣,以後都要參加。”


    兩個決鬥的男人徹底絕望,似也認了命。


    周圍的人有人驚叫了起來,那些剛剛還在歡呼看熱鬧的人都閉上了嘴巴,很多人流下了眼淚。


    人群中有人喊:“我們不要決鬥,更不想以這種方式死掉。”


    全是應聲。


    王勇力笑了:“那怎麽辦啊,有更好的方法嗎?”


    人群中有人喊:“給我們刀,我們要離開這裏,我們要回家。”


    全是應聲。


    王勇力像是蓄謀已久的陰謀得逞,嘴角上揚笑笑。


    含雪皺眉,不好!…哪裏不好…拿刀回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呃,拿刀回家,怎麽能是正常…反正就是哪裏不好…哎,身體受傷,腦子跟不上思維。


    “刀?”王勇力從一名小弟的手中拿過一把黃金刀:“你們是在說這刀嗎?”


    他舉刀重砍在一塊堅石上,黃金刀不堪撞擊,卷了刃。


    王勇力把刀扔到了地上:“就這樣的刀,你們還想用來殺死吃人的怪獸?”


    人群垂蔫。


    王勇力的話音又是一轉:“不過用來砍人還是可以的。”


    轉身手指遠處的樹林:“他們的手裏有更硬的刀,鐵做成的刀。”


    “更遠處還有無窮無盡的鐵礦,可以做成更多的刀。”


    “對麵不過千人,我們有萬人。”


    “我們有人數優勢,一定可以打敗他們。”


    “奪刀,奪鐵礦,殺怪獸。”


    “你們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家嗎?”


    “想!”


    人群沸騰。


    王勇力揮手:“跟我去拿家夥,殺光他們。”


    “奪刀,奪鐵礦,殺怪獸。”


    “回家!”


    人群激昂,每個人打了雞血般的跟在王勇力的身後,朝著他的大木房走去,去取黃金刀。


    兩個決鬥的男人起死回生,爬起身,連跑去。


    就是這裏不好,含雪目看走去的人群,王勇力把人聚集起來就是為了奪取樹林裏的粗衣士兵手中的鐵刀。


    恍然,決鬥是假,奪刀是真。


    千人?樹林中至少有半萬粗衣士兵。


    奪取了樹林中粗衣士兵手中的刀,下一個目標就是粗衣冷人的聚居區,那裏不單有鐵礦更有金礦。


    粗衣冷人也勢必會反抗,那可是他們的聖地。


    血流成河···


    到時一定是兩敗俱傷,死光光。


    含雪聚神,手環亮,腦際催動,一口血湧上來,手中的電磁槍剛離手心又落回。


    看來以現在的身體條件想要偷襲製服王勇力是辦不到的。


    李霞聽了王勇力的話,不知為什麽,眼裏放光,回家的渴望讓她也跟著人群走去。


    含雪拉她:“不要被王勇力利用了,他要是真想領著你們去奪刀,三年前就做了。”


    “利用也好,不利用也罷。”李霞甩手“我隻知道有了刀就可以回家。”


    李霞已被回家的念想衝破了理智。


    含雪想攔她,沒攔住,被推到了一邊。


    站定身子,呼呼出氣,力氣還不小。


    高龍走來,聳肩說:“她就是這個樣子,別見怪。”


    “你去哪?”


    “去樹林?”


    含雪走去,高龍緊跟。


    “是。”


    “有小路嗎?”


    “有。”


    “有一個地方,防守比較薄弱,站崗的士兵還老打瞌睡。”


    “喂,喂,你幹什麽?”


    “快帶我去。”


    “求我辦事能不能溫柔點,慢點,慢點。”


    “要是遲了,會死很多人。”


    含雪揪著他的衣領,快步走去。


    ……


    站崗的粗衣士兵還真的在呼呼大睡,倚在樹幹上。


    含雪輕腳走過去,又折回,拍醒粗衣士兵,匕首抵喉,逼問出白蒙將軍的大致方位,手開電磁槍發電磁光,將他擊暈過去,繼續睡你的,直奔目標而去。


    “含雪,你這是個什麽槍啊,好神奇啊。”


    “閉嘴,沒時間跟你講。”


    樹林中,一間木屋,有光照,定是白色卵石在照明。


    來不及多想,開電磁槍發電磁光,遠遠擊昏守衛,闖進了木屋中。


    木屋中的人估計是聽到了外麵的響動,做好了迎戰準備,白蒙手提他的那把上古寶刀立目而站,木屋中還有一人…是粗衣老者。


    他為什麽在這裏?


    粗衣老者見闖進來的人是含雪,立馬向後退二步,手指說:“白蒙將軍···正是此人···快拿下她。”


    “殺藝王者···她是主犯。”


    含雪傻眼,沒想到粗衣老者在這裏,藝王果真死了,也果真把罪名栽贓給了自己。


    惡人先告狀,好讓自個脫清幹係。


    白蒙並沒有遵從粗衣老者的話,反而將刀豎到了地上。


    他沒有完全相信粗衣老者對含雪的嫁禍。


    含雪暗鬆口氣,方才進門一看見粗衣老者,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要是白蒙聽信了粗衣老者,勢必要報仇,雙方就是一場惡仗。


    白蒙在等待含雪辯解。


    含雪擺手說:“藝王不是我殺的。”


    “現在最緊要的事情是,王勇力帶著人快殺過來了,雖然我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是什麽,但馬上行動的目標是,你們手中的刀,還有你們的禁地。”


    粗衣老者嗬嗬冷笑:“單憑那人···弱不禁風···一把破槍···怎可敵過···武士神器。”


    含雪沒時間跟他閑扯,始終麵向白蒙,急說:“王勇力並非表麵那般羸弱,他胸前的白斑可以發出力量很強的白光,你們不一定能打贏他。”


    “還有那些被他蠱惑武裝起來的人,他們是無辜的,還有你的士兵,他們更是無辜的。”


    “隻要你讓你的士兵先撤離這裏,事後我定會製伏王勇力,那些被武裝起來的人,自然也會散去。”


    “一場戰鬥就避免了,雙方都不必死人。”


    含雪連氣說完,等白蒙回複。


    白蒙開口要說話,還沒及發音,粗衣老者先發了話。


    “荒唐可笑···謬不可言···定是陷阱。”


    “陷阱?”含雪擰脖看他。自己可是冒著眾叛親離的風險來給你們通風報信。


    一名粗衣士兵慌張走進,大頓說:“將軍···不好···多人···進犯···”


    來的正是時候啊,感動了蒼天啊!!!


    “現在相信了!”含雪厲聲。


    白蒙揮手,粗衣士兵退下。


    白蒙從地上拔起了他的刀。


    他要幹什麽?


    粗衣老者義憤填膺:“藝王大仇···不可不報。”


    手指含雪:“奸人狡詐···小心是計。”


    含雪火冒:“我···”


    白蒙麵向了含雪。


    “含雪小心。”高龍沒想到還是個護花使者,移步到含雪的身前,伸開雙臂將她擋在身後,仰頭:“大,大高個,我們是冒著生命危險來的,你,你可不能恩將仇報啊。”


    “走開。”含雪抬手把高龍從身前撥開。


    “大戰一觸即發,你再不下命令就來不及了。”含雪急說“一但雙方交上手就是兩敗俱傷,你死我亡。”


    白蒙轉笑,粗隆隆:“你的來意我知道了。”


    “我現在就去命令我的人退出守地,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高龍咧嘴,好震耳的聲音。


    含雪歡喜說:“好,快走。”


    粗衣老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白蒙,我命令你殺了她,替藝王報仇。”


    他流利講話,露餡了吧。


    快走快走。


    含雪暗喜。


    卻見白蒙麵無波瀾,似早知道。


    白蒙站住了腳。


    你現在跟他糾纏什麽啊?含雪著急。


    白蒙轉身,含雪隻好跟著轉身。


    自白蒙接受含雪提議的那一刻,粗衣老者自知白蒙已經不再相信他編造出藝王被含雪殺害一事。


    藝王不是含雪所殺,那就是他啦,幹係沒撇清,反而搬起石頭砸了自個的腳。


    粗衣老者於是拿出了他的殺手鐧,從粗衣中拿出來一枚鐵質小人,雙手舉過頭頂,這鐵質小人相當於玉璽。


    是粗衣冷人的最高聖物。


    是藝王的傑作。


    “藝王臨死之前,已將神靈導入我的體內,並將聖物傳於我。


    “我現在就是這裏的神,你的王。”


    “我現在以王的身份命令你,立刻殺了這個下裏巴人,為我們已故的王,報血海深仇,祭奠他的亡靈。”


    “再領著我們的武士去殺光那些吞占了我們土地的入侵者。”


    含雪大眼,難以相信這番言辭和激進言論。


    白蒙把刀扛上了肩....走了過去。


    含雪大鬆口氣,白蒙不傻啊。


    粗衣老者後退。


    “你,你幹什麽,我是你的王。”


    白蒙跟進。


    “如果真是被他們所殺,以那小胖子的唱曲能力,他大可取代藝王的位置,還跑什麽?”


    “那是因為他擅闖禁地。”粗衣老者說。


    “誰說他會唱歌的?”粗衣老者又說。


    “擅闖禁地不致死。”白蒙說。


    “更別說他是尊人了。”白蒙又說。


    “這,這你也知道?”粗衣老者麵部汗流。


    “真以為我遠在這裏,就不知道藝王身邊發生的事情嗎。你這老匹夫,假裝不會流利講話,陰險狡詐,混於廳堂,操控藝王,為所欲為,將我打發到這裏來,駐守這片樹林,都快五年了,那紅幕後麵哪來的進犯者。把我支開,隻是不想讓我妨礙你罷了。”白蒙說。


    “你更是誤國亂政,阿諛奉承,投其所好,暗地裏用黃金幫助藝王換取邪物,還教唆藝王把土地割讓給外人,外麵的禍事全因你而起。”白蒙說


    “作為臣子,你盡職嗎?”白蒙又說


    “你弑殺藝王,還在這裏嫁禍他人,我現在就替藝王報仇。”白蒙掄起大刀向粗衣老者的頭顱砍去。


    “我是神···”


    粗衣老者的腦袋和那枚鐵質小人落到地上,滾出好一段距離,最後停在了一起。


    含雪合唇,暗地叫好。


    白蒙精明。


    二人出了木屋,疾步走去。


    高龍放慢腳步,越落越遠,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遠離危險和是非。


    含雪:“你真的相信藝王不是我所殺?”


    白蒙:“不相信。”


    含雪:“啊?”


    白蒙:“看見你嘴角流出了血,我相信了。”


    急火攻心,在木屋中什麽時候流出的血,自己全然沒有覺察,經他一說,這時才感覺到。


    白蒙:“他愚民欺上,早就該死。”


    含雪:“是啊是啊。”


    白蒙:“不然誰來當這裏的王!”


    她的手在擦嘴角血,聽到這話,手停滯住。


    含雪:“你是一位好將軍。”


    白蒙:“哦?”


    含雪:“愛惜生命,愛惜自己士兵的生命,愛惜眾人的生命。”


    白蒙:“你是說我懼怕敵人?”


    含雪:“沒有!”


    白蒙:“我乃將軍,誰能敵我!”


    白蒙跑去。


    含雪失魂。


    他,他精明個什麽,就是自負個狂。


    含雪恨不得扇自己的嘴巴,直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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