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真相的蕭家母女呆愣原地許久不曾說話。


    先前蕭母問過陶雲傾關於她和蕭知遠之間怎麽回事,陶雲傾避重就輕,明明全程都同陸棠有關係,她卻能隻字不提,隻說是侯爺誤會了她。


    蕭母怔愣半晌,隨即問蕭知遠,“陸棠那麽傾慕你,你快去把人接回來啊!”


    蕭明珠連連點頭,有這麽一個嫂子,在婚事上她便可以好好挑選一番。


    “嫂子的賞賜怎麽沒聽說下來?”蕭明珠跟著問了一句。


    若是皇上嘉獎了,她也不至於什麽都不知道,今日更不會對陸棠那麽不客氣。


    蕭知遠看著母女二人,眼底情緒複雜。


    “她……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什麽!”


    蕭母露出震驚之色,“怎麽會,你若開口,她定會歡歡喜喜回來。”


    蕭明珠也說道:“那年和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賭氣,她不是都追到邊關去了。”


    若非如此,陶雲傾又何必才滑胎,就匆匆忙忙趕去邊關,誰勸都不聽。


    蕭知遠閉了閉眼,說道:“她不是去找我的,她是奉了師命,攜***手諭前往邊關相助。”


    他忽然想起,他還曾和陶雲傾說起過這事,想著他到了邊關,興許能夠結交這位得***青睞的丘師之徒。


    萬萬沒想到,這個人被他硬生生逼走。


    蕭明珠一顆心直往下沉,今日陸棠說了這話,她不僅沒信,還出言嘲諷。


    難怪沈盡歡那眼高於頂的賤人,聽到‘陸棠’兩個字立刻換了一副嘴臉。


    她知道這件事做不得假,偏偏她一點都不知情,今日怕是又將陸棠得罪了一遍。


    蕭母不死心,追問道:“總還是有感情的,說不準是拉不下臉麵來。”


    畢竟當初是陸棠鬧著和離,總要給她個台階她才好下來。


    蕭知遠苦澀一笑,他當初也這麽認為。


    仔細想想,從一開始陸棠就將態度擺在那裏,將話說的明明白白。


    是他自己聽不進去,一心認為陸棠在鬧脾氣,在欲擒故縱。


    他不止一次明言,希望陸棠能回來,她都明確拒絕,一再將他們的關係劃清。


    即便如此,他卻如豬油蒙了心,對她的話半點都聽不進去,固執地堅持自己那點想法。


    麵對蕭家母女,他就像在照鏡子,讓他愈發感到無力。


    “此事以後莫要再提,隻記得不要再去招惹陸棠。”


    說完,蕭知遠轉身離開,徒留下蕭家母女錯愕呆滯。


    蕭知遠還有一件煩心事,近來京城有一則流言,丘師之徒不遠千裏來到京城,隻為求娶師妹。


    他知道陸棠有兩個師兄,一個是大司命方聞洲,一直在京城,那麽這不遠千裏而來的,隻能是薛青末。


    薛青末竟然對陸棠有著這等心思!


    他心有疑惑,想著當初見麵的時候,薛青末明明對他沒有半點敵意,更看不出他對陸棠有其他心思,如今怎麽就變了?


    蕭知遠能知道這件事,自然而然已經有很多人知曉。


    消息很快傳入皇宮,皇上召見薛青末。


    皇上卻以見‘丘師之徒’的名義喚他入宮。


    薛青末一襲藏青直裾,眉宇間似攏著月華,唇間淡淡的笑仿若珠玉生暈,自帶閑雅沉穩之氣,如清風襲月。


    皇上禮待於他,給足了丘師顏麵。


    “我與丘師良師益友,她的徒弟來了京城,怎麽不說來拜見我。”皇上唇角含笑開著玩笑。


    薛青末嘴上謝罪,解釋道:“陛下日理萬機,小子哪能因為瑣事擾了皇上,師父若是知道,定會狠狠罰我。”


    他用了一個相較‘親昵’,又顯出晚輩的自稱。


    “這倒好,你們師兄妹三人齊聚京城,倒是可以一敘。”


    薛青末說道:“小子此次前來,是為了帶師妹回山成親的。”


    皇上輕‘哦’一聲,“你師父準了?”


    薛青末赧然道:“已經給師父去了書信,還未得到準許,不過曾經師父暗喻過此事,我便自作主張打算先帶著師妹回山。”


    皇上垂下眼皮,“倒是個有主意的,不過自古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陸棠父母健在,你怎好自作主張。”


    薛青末露出一抹慚愧之色,“說起這件事,是我這個做師兄的不到位,我在邊關才知曉陸家已經給了師妹絕親書,否則我早早便將她帶回山了,師父若是知道,必然也心疼壞了。”


    皇上沉默,心中將陸正罵了個狗血淋頭。


    若非如此,陸棠的把柄便又多了一個,當年一紙絕親書,想用孝道牽製她都不可能。


    說起來,不管是武定侯還是陸正,都是一群廢物。


    皇上淡淡地說道:“雖然我同丘師關係匪淺,但這件事上,朕恐怕要讓她失望了。”


    薛青末露出錯愕神情。


    皇上語氣淺淡,“陸棠已有傾慕之人,她沒同你說嗎?”


    薛青末搖頭,“師妹未曾同我說,我問她是否願意同我回山,她並未拒絕啊。”


    皇上斂了唇角的笑容,不怒自威,“女子矜持,還能明著同你說不成,我已經將她賜婚給了許晏舟,聖旨早已擬好,隻是一直未曾宣讀罷了。”


    前一句她未曾同你說嗎,後一句她還能明著同你說不成。


    薛青末心中吐槽不已,不愧是君王,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不過,皇上一口道出許晏舟的名諱,顯然這是他心中最佳人選,也是他著重拉攏的人選。


    將來,也會成為他最忌憚的人選。


    那時候,陸棠便會有危險。


    但眼下他們別無他法,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陸棠進宮。


    薛青末‘失魂落魄’離開皇宮,聽說離宮後直奔許大將軍府,差點大打出手,還是皇城司人馬趕到,才將他攔下來。


    “陛下,大司命和薛青末打起來了。”


    皇上放下筆,拿起宣紙輕輕吹了吹,“因何事?”


    太監躬身說道:“二人見麵就橫眉冷目,聽聞是因為薛青末做了讓大司命忌諱之事,想來是陳年舊事。”


    皇上揮揮手,“賜婚的聖旨擬好,先放著。”


    到手的肥肉飛走了,皇上看著風輕雲淡,又豈能輕易眼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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