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和皇貴妃互相打著太極試探幾句,三皇子便將太醫署的太醫全部宣了過來。


    皇貴妃見狀,隻以為是三皇子在演戲,靜靜站在一旁看著。


    陸棠站在身後,偶爾抬眼打量一眾太醫,見他們臉上時而露出沉思,時而露出疑惑,還有拿不準再摸第二次的。


    在太醫診脈的時候,三皇子時不時看皇貴妃一眼,見她臉上絲毫沒有異樣的神情,嘴角一牽,深宮中的女人,果然不能小看。


    哪怕被幽禁了,也能有如此手筆。


    但是換句話說,父皇醒過來,對她和太子有什麽好處呢?


    正是因為想不通,他才沒有輕舉妄動。


    這次太醫診脈時間長了一些,約莫半個時辰,又互相商量了一下,由太醫署令站出來總結了一番。


    聽著他前序一堆名詞,三皇子露出不耐的神色,“直接說結果。”


    太醫署令拱手道:“皇上隻是看上去麵色紅潤,實際所中之毒並未清除。”


    三皇子和皇貴妃麵色一變,目光如炬看向對方。


    太醫署令的意思,皇上這是回光返照?


    太醫署令見二人明顯誤會了,冷汗淋漓地補充道:“三殿下,娘娘勿憂心,陛下身體暫時沒有不好的變化。”


    也沒有好轉的跡象。


    至於這麵色紅潤如何解釋……他們也不知道。


    正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說,他們才會拖延這麽久不敢說。


    三皇子輕蹙眉頭,不是回光返照還好,剛剛一瞬間他以為太子終於要動手了,腦子裏過了一遍自己的兵力部署,皇城的守備力量等。


    而皇貴妃在這一瞬間也想了許多,一方麵她不認為太子會通過其他渠道弄死老皇帝,但不排除這種可能。


    另外一方麵,她在想如果是三皇子所為,他的目的何在。


    因為太醫署令的大喘氣,讓在場兩個人思緒萬千,心情跌宕起伏。


    三皇子又問皇上的身體既然沒有變化,為何臉色紅潤,氣息延綿。


    對此,太醫署一眾人麵麵相覷,囁喏著說不出話來。


    “興許是……是娘娘日日祈福所致。”


    三皇子麵色陰沉下去,想要責罰這群無用的太醫,卻又容易落人話柄。


    皇貴妃也忍不住看了他們一眼,就連她心中都是不信的,可是看三皇子的模樣,似乎也不是和這群太醫聯合起來隻為了騙她。


    她輕抬衣袖拭去眼角的淚珠,一臉欣喜地來到龍榻前。


    “陛下,想不到臣妾日日祈福真的有用,一定是陛下聽到了臣妾的心聲,陛下舍不得臣妾是不是?”


    三皇子不願聽她在這裏裝腔作勢,吩咐太醫署每日都要過來看診後,轉身離去。


    這次的事情,讓三皇子心中愈發急迫。


    “大司命,我要調回邊關將士。”三皇子沉聲說道。


    之前他就想將邊關將士調過來,但是考慮到岐人不安分,一旦邊關出事,他將成罪人,徹底無望皇位。


    可適才的事情,頃刻間的轉念,他就知道若是以現在的部署,一旦太子發難,他根本抵擋不住。


    等到太子打進來,弄死父皇,再栽贓於他身上,他將百口莫辯。


    史書都是勝者書寫。


    至少他現在還能發聲。


    方聞洲不置可否,“火器對於岐人的震懾作用已經有了,殿下可調回一部分。”


    三皇子習慣了他的言簡意賅,從中立刻領會到他的意思。


    如此一來,也算是兩全其美。


    邊關五萬將士,他怎麽也要調回兩萬。


    但如此一來,誰鎮守邊關這是個問題。


    許晏舟名頭已經在岐人那邊傳開,他來鎮守自然是最合適的,但是他很清楚,太子這邊有陸棠相助,調回一些無關緊要之人,起不到什麽作用。


    一支好的軍隊,要有一個好的將領。


    “調許晏舟回來。”三皇子沒怎麽猶豫便決定下來。


    如今隻有許晏舟帶著他的玄甲軍,有能力鎮住這個場麵。


    他又是親自帶領火器軍隊擊退岐人大軍的人,麵對太子的雛型火器軍隊,必然會有應對之策。


    方聞洲思索道:“蕭知遠去了不足一年,玄甲軍未必會服他。”


    雖然許晏舟有三個副將,都是從二品,但若說統領全軍還不夠格。


    終其原因,還是因為他們是白身,和許晏舟的白身不同,他們都是草根提上來的。


    能走到這一步,多虧了許晏舟和他們自身的軍功。


    如果硬要提他們,勳貴再勢弱,也定會鬧上一場。


    所以首要人選是蕭知遠,但是他時日尚短,又不足以服眾。


    三皇子也犯了難,三個副將必然不服蕭知遠,此番決定會影響他今後的政績,馬虎不得。


    “那陸棠的底細查出來沒有?”三皇子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


    方聞洲有意無意看了一眼宮女中的那道身影,“查出來了,過往幾年,陸棠一直生活在京城。”


    三皇子一臉震驚,“什麽?”


    這樣的人物生活在京城,沒人知道嗎?


    二人一起來到湖心小築,三皇子讓方聞洲將陸棠的過往細致地說出來。


    “什麽!蕭知遠的續弦?”


    三皇子驚得站起身。


    剛剛還談論武定侯,這陸棠怎麽就和武定侯扯上關係了。


    隨著方聞洲逐漸吐露出來,三皇子表情都麻了。


    武定侯的續弦,有個六歲嫡子,還是陸參政家的庶女。


    普普通通的三種情況,但被冠上陸棠這個名字,就讓人唏噓起來。


    人怕出名豬怕壯,以前誰能想到陸棠會有如此大的影響力。


    他若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好了,提前求得父皇賜婚,那一切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惜沒有如果。


    “把蕭知遠調回來!”


    三皇子立馬改變了主意,他知道蕭知遠帶著嫡子上戰場,此舉當時還得到不少讚譽。


    他怕的就是陸棠沒有軟肋,蕭知遠如何不說,那嫡子一定是陸棠的軟肋。


    蕭知遠回來,許晏舟也要回來才行。


    一個牽製陸棠,一個鎮壓局麵。


    至於邊關,正好讓三個副將協同,不加官就不會引動文官和勳貴的不滿。


    剛剛的難題迎刃而解,三皇子心裏鬆快不少。


    “咱們能想到的問題,太子也能想到,據我所知,他去過醉仙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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